陶雄臉上的表情頓時被凍結,盯着猴哥微微張嘴,半響沒說出話來!旁邊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上前驚愕地喊道:“杜哥?原來真的是你們把他藏起來了,他現在在哪?”說完看向陶雄再道:“雄哥,我之前就覺得杜哥的死很蹊蹺,原來真的這羣人使的計,雄哥……”
陶雄辦回頭瞪一眼那兄弟,依舊沒說話。猴哥見狀,補充說:“我相信你已經見過一個名叫樑冰的人,他以前是杜佳豪身邊的人,杜佳豪失蹤以後,他也跟着失蹤,最近纔出現……”
“閉嘴!佳豪已經死了,是我親自埋的他,你少胡說八道!”陶雄突然將槍口對着猴哥,打斷說。
猴哥不緊不慢道:“你就能拍胸脯保證,你埋的真的是杜佳豪的屍體嗎?你的小兄弟都對杜佳豪的死存有疑心,難道你沒有懷疑過?”
陶雄眼睛左右轉動,昭示了他心裡的半信半疑。猴哥繼續說:“你們找到的所謂的杜佳豪的屍體,是在水裡浸泡過好幾天,整個人已完全浮腫,面部五官都看不太清楚,好在我們請人爲他化了妝,勉強看起來和杜佳豪有些神似……”
陶雄拿槍的右手有些發抖,咬牙切齒地說:“猴子,你他媽閉嘴!別以爲隨便說幾句話就能扭轉佳豪已死的事實,我陶雄風裡來雨裡去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沒以爲用這種謊言就能換你們幾個人的命。”
我故意發出一絲冷笑,陶雄不明所以地回頭看我,問:“顧冉熙,你笑什麼?”
猴哥一臉無所謂地說:“謊言?是嗎?那你完全可以不用放我們,我相信明天就會有人把真正杜佳豪的屍體送到你家門口。”
陶雄說:“佳豪去失蹤近一個月,如果如你們所說,我埋葬的是假的,真的佳豪在你們手上,爲何到現在這種時候才說出來?行了,我沒時間和你們閒聊,趕緊籤合同,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猴哥說話之前,我先說道:“猴哥,既然他不相信,那你也不用管我和劉鑫,憑你一個人的能力,絕對能從這裡逃出去,就讓杜佳豪給我和劉鑫陪葬!”說完看向陶雄,諷刺的語氣說:“大家都知道,雄爺做事一向認真,不允許自己犯過錯,就算今天真正的杜佳豪出現在你們面前,他肯定也會說他是假的,他怎麼能容忍自己親手埋的不是杜佳豪,而是一個素不相識,甚至只是我們從殯儀館偷出來的屍體?”說完止不住‘哈哈’大笑。
沒想到陶雄聽完我的話怒火中燒,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我臉上,喝道:“好,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第一個成全你!”
我笑得更猖狂,冷眼看陶雄,說:“怎麼了,這麼着你就想先殺我滅口了,我還就要說怎麼了?你這個做人大哥的,真是失敗,知道自己的兄弟在我們手中,不僅不想辦法搭救,還想殺我們滅口。唉……後面那些兄弟,你們好好想想,這種大哥,連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敢拋棄,何況你們這些跑腿的,你們覺得跟着他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回老家養豬種地吧,畜生都知道感恩戴德,陶雄他媽的連畜生都不……”
最後一個‘如’字還沒講出口,一聲槍響先響起,接着我只感覺一個子彈‘嗖’地從耳朵邊上滑過去,猴哥身子一甩,腿一踢,陶雄的手不自覺往上一樣,所以原本對準我胸口的子彈從耳朵邊上飛了出去,那些抓着猴哥的人愣在原地,有些目瞪口呆,不上前,也不推後。
這個時候,門口突然涌進來一羣人,細看之下,竟發現有幾張熟悉的面孔,每個人手中舉着把槍,氣勢猶如洪鐘,聲勢浩大。青峰衝在最前邊,扯着喉嚨大喊:“陶雄,叫你的人把槍放下,不讓我現在就殺了他!”
我定睛一看,杜佳豪被青峰五花大綁着,太陽穴上更是被青峰的槍口對準,嘴上跟我們之前一樣,被膠布纏着,只有眼睛不停放大,身體搖晃,說不出話。
猴哥趁着紛亂,從一羣人中跳了出去,站到青峰身邊,同樣用槍對着杜佳豪的腦袋。
陶雄釀蹌兩步,很快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低吼一句“媽的,給我抓起來!”周圍的陶雄的兄弟像是沒聽清杜佳豪這句話,站在原地沒動。
陶雄愣了下,一甩手走出人羣和猴哥面對面,低笑一聲說:“我就說你哪來的膽量,敢一個人獨闖我的地方,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猴子,你自己說吧,你到底什麼意思?”
猴哥沉着臉說:“該問什麼的意思的是我,不是雄爺你。這是杜佳豪,你自己好好看看,是不是你的兄弟?”說完把杜佳豪往前邊一推,但很快地又拖了回去。
其中一人喊道:“杜……杜哥!”
其他人跟着附和:“真的是杜哥,雄哥,你看,杜哥真的在他們手裡,猴子沒有說謊。”
猴哥說:“認清楚了吧?是杜佳豪不假吧?趕緊放了他們!”
陶雄說:“暫且不說你手裡的是不是真的佳豪,就算是真的,你們手裡就一個人,想換劉鑫和顧冉熙兩個人,未免……”
猴哥一把撕開杜佳豪嘴上的膠布,看杜佳豪熱淚盈眶,帶着哭腔說:“雄哥,真的是我,我真的是杜佳豪!”
陶雄直愣愣看着杜佳豪,縱然如何掩飾,都掩藏不住他心底的鎮靜,緩緩說:“佳豪,真的是你,你沒事?”
杜佳豪一甩腦袋,說:“是……是我,真的是我!這些日子他們把我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我逃不掉,更沒辦法聯繫你。”
陶雄問:“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杜佳豪說:“你放心,我沒事,他們忌憚你的威懾力,所以不敢對我怎麼樣。”說着看向我和劉鑫的方向,忽然變得激動起來,“雄哥,你不用管我,劉鑫那個畜生,你幫我好好教訓他……”話沒說完被猴哥一把拽了回去,青峰忙從兜裡逃出一卷黃顏色的膠布,再次將杜佳豪的嘴巴粘住,說:“聽清楚了吧,看清楚了吧?他是不是杜佳豪,快放了鑫哥和顧哥。”
陶雄臉色微變,一時沉默着不說話,眼看着劉鑫腿上的傷口越來越嚴重,血也越流越多,猴哥急着說:“陶雄,之前我們已經處理好,海鮮樓的合同只要我簽字轉讓就算有效,你現在就給我,我馬上簽字。”
陶雄頓了會,對身邊保鏢使了使顏色,保鏢忙從地上撿起之前掉在地上的紙,整理好交給陶雄。
陶雄說:“行,猴子,只要你在合同上簽字,我馬上放了他們倆。”說完向身邊兩個穿西服的男人看了看,我這才注意到,這裡原來還有兩個律師,正是上次在陶雄遊艇上見過的兩個人。
兩個律師顯然有些害怕,接過陶雄手上的紙緩緩朝猴哥走了過去,步伐看起來很沉重,想必是上次在遊艇上猴哥的身後讓他們感覺恐慌。
猴哥接過保鏢手上的筆,沉着臉在幾張紙上流利的簽字,而陶雄至始至終都盯着猴哥,手緩緩放到褲兜裡,臉上有之前的憤怒慢慢變成笑臉,到猴哥簽完最後一張,嘴角已勾出一個小小的幅度,我正在詫異他這些小動作是什麼意思,看猴哥一甩合同,問:“好了,現在可以放了他們了吧?”
陶雄臉色一變,說:“放?猴子,你聽過煮熟的鴨子飛了的嗎?我告訴你,今天你們一個也走不了……”話一說完,屋外幾乎同一時間傳來沸騰的汽笛聲,接着是腳步聲,幾秒鐘之後,一羣訓練有素的男人小跑着進來,端着槍將猴哥他們團團圍在最中間。這羣人裡爲首的一個人竟是與我們素來有仇的喬萬里,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眼往人羣裡瞅了瞅,依舊是喬萬里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和似笑非笑的面容。
我想不止我一個人震驚,猴哥他們估計和我差不多的心情,在渡口鎮呆了這麼久,從未見過如此訓練有素的‘混混’。
喬萬里先發制人,喝道:“你們這羣人聚在這裡做什麼?你們想幹什麼?全部把槍放下,快放下!”
陶雄打着哈哈兒向喬萬里走了過去,說:“喬警官,你來得正是時候,這羣人擅闖民宅,還恐嚇我。”
我明顯看到陶雄和喬萬里交換了個眼色,喬萬里大步向前,扯着破喉嚨喊道:“全部的人都把槍放下,趕緊放下,聽不懂我的話嗎?還是想讓我親自讓你們放下槍?”
陶雄對他的兄弟招招手,說:“你們趕緊放下槍,想違抗喬警官的命令嗎?快放下!”
猴哥臉已經和冰一樣,沒有半點表情,但對上這麼一羣難纏的打着政府旗號的人,就算是猴哥想必也沒辦法,只好慢慢地躬下身,將槍放到地上。猴哥一帶頭,青峰等人也不敢在說什麼,紛紛丟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