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話聽起來像湖南話,也有點武漢話的味道,劉鑫領着一幫兄弟早忍不住下車,紛紛下了車,每人手裡拽着跟手臂長短的實木棍子慢慢朝大衆車走去。
副駕駛位置的男人明顯嚇了一跳,伸到外頭的腦袋忙縮了回去,歪着身體不停按着喇叭。劉鑫笑嘻嘻地上前,一棒子砸在大衆車的後排玻璃上,還沒說話,副駕駛的男人慌忙說:“兄弟,我……我身上麼得錢,你們要打劫還是克找前面那輛車,上面那女的有錢的很,真的……”不知道是他本身腦子就缺根弦,還是看到劉鑫他們突來的動作,嚇得歇了菜。
劉鑫一聽忍不住捧腹大笑,一棒子砸在車後排位置的玻璃上,問道:“嘿,兄弟,我們看起來有那麼像搶劫的嗎?”說完跟身後的兄弟一起鬨堂大笑。
副駕駛上的男人臉不停在劉鑫他們幾個人身上打轉,顫顫巍巍地說:“兄弟,不……不是搶錢,你們這是……幹什麼?光天化日的,你們難道是要……劫色……我先申明,我喜歡的是女人,我不喜歡男人……”說着忙身手捂住胸口,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
“靠,你他媽的是真蠢,還是裝蠢?”劉鑫忍不住又是一棍子砸在後玻璃上,嫌惡地說:“就你這幅德行,就算全天下的女人、男人都死光了,老子也他媽的不會上你這種貨色的人。”
副駕駛位置的男人更加疑惑了,低低問:“那你們想幹什麼什麼啊?”說完手指指向我們的方向,道:“哦,你們是不是說我們堵了你們的路?是他們在前面堵着不走,跟我們沒關係的啊!”
劉鑫笑得更猖狂,說:“草,你他媽的是不是沒睡醒啊?”
副駕駛位置的男人說:“兄弟,不,哥們,大哥,你們到底什麼意思啊,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想怎麼你明說啊,你們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們想幹嘛?你們要是缺錢……我這兒……還有這兒,一共五百快,全給你們……”說話是在褲兜裡搜出幾張鈔票。
他說話的方式,讓我想起星爺大話西遊裡唐僧對孫悟空說的一句話:悟空,你要是想要的話你就說話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要呢,雖然你很有誠意地看着我,可是你還是要跟我說你想要的。你真的想要嗎?那你就拿去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難道你真的想要嗎?
劉鑫明顯有些不耐煩,低吼一句:“我擦,你他媽死蒼蠅變的啊,嗡嗡嗡的,老子又不是屎,你他媽衝老子‘嗡嗡嗡’地叫個毛線。”
我上前兩步,說:“行了,劉鑫,別玩了,趕緊辦正事。”
劉鑫點點頭,衝兄弟們揮了揮手,陳錚第一個衝到副駕駛位置,一把揪住男人的領子往外一拉,男人本能地想反抗,手剛伸出車窗,被陳錚一腳踩在車門上,止不住‘哎喲哎喲’地喊痛。
駕駛位置上的那人看起來要魁梧些,見陳錚動手,猛地推開車門,朝馬路上跳了出來,可是還沒落地,兩個兄弟掄着棍子邊朝他大腿棒子劈了下去,男人瞬間落地,抱着腿不住地呻吟。
龔薇最後從車坐裡走出來,走近兩個男人直直問道:“你們爲什麼要跟蹤我,是誰派你們來的?”
我以爲兩個男人聽到龔薇這句問話時,應該能恢復正常,可是事實證明,有些人的境界,就算我們這等平凡人,再修煉個幾百幾千年也不可能達得到。
副駕駛上的男人從車窗上半支起腦袋,左偏又偏地對龔薇看了一大會,悠悠地說:“小姐,你是誰啊?我們認識嗎?我記得我沒見過你吧?你是渡口鎮本地的人嗎?我不是渡口鎮人唉,我纔來渡口鎮幾天……”
我他媽就算是聾子也聽出來你不是渡口鎮的人了!我一聲感嘆,重重一拳砸在男人的鼻樑上,片刻之後,只見右鼻孔一道鮮血緩緩流了出來,男人抹了一把,頓時尖叫出聲:“流血了,啊……我的鼻子流血了,你打我,你爲什麼打我!”
我輕輕向陳錚揮揮手,示意他離開,然後一把抓住副駕駛男人的頂瓜皮往外一拉,男人沒系安全帶的身體就這麼輕易被我拉了出來,大腿以下留在車裡,腿以上則被掉在車門外。男人不停地掙扎,“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要不然我報警了!”
我一腳踩在男人腰上制止他的掙扎,冷冷道:“我只問一次,到底是誰指示你跟蹤龔薇的,他有什麼目的?你最好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不然……”
“不然你這兄弟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劉鑫不知道什麼時候到車的另一邊,手裡捏着槍,對準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另一個男人。
副駕駛上的男人有些遲疑,眼睛左右轉動,幾秒鐘之後還沒有說話的意思,劉鑫臉色一變,快速扣動扳機,子彈彈出槍口,對準地上男人的腹部射了過去,槍聲合着男人的尖叫聲同時傳來。
龔薇不敢置信地盯着劉鑫手裡的槍,和躺在地上已近一棟不動的男人,臉色頓時煞白,腿腳也不聽使喚地向前一屈,好在及時扶着車前蓋,以至於沒倒下。
我也有些不敢相信,低低衝劉鑫喊:“你幹什麼?”
劉鑫一臉無所謂地說:“拿他試試槍法。這槍自從到我手裡之後還沒開過包。別說,還真不賴,比之前我用的那把還好使,聲音也不太大。”
副駕駛位置上的男人嚇得目瞪口呆,微微擡起頭朝劉鑫等人的方向望過去,不過可能因爲被車頭擋着,他看不太清楚,只能不停地擺動這繩梯想改變方向。
“別掙扎了,如果你還不想死,就趕緊地、麻溜地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反正都已經死了一個了,老子可不在乎再殺一個!”劉鑫自己推着輪椅倒回來,說。
副駕駛上的男人終於還是忍不住,一口氣趴在車門上,有氣無力地說:“是一位姓姜的先生叫我們跟着你的。”
龔薇的臉色像剛從染缸裡撈出來的白布,冰冷的聲音說:“他憑什麼找人跟着我?我有哪裡對不起他們一家了?”
男人吐口氣,說:“我不知道,我只不過是拿錢,幫人辦事,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劉鑫大罵:“草,你他媽的現在求我們放過你了,之前那麼久在幹嘛,你他媽以爲我們猴啊,你裝瘋賣傻地耍着我們好玩啊?”
男人說:“我們做私家偵探的也有私家偵探的操守,要是隨隨便便的就把客人的消息泄漏出去,我們的飯碗就保不住了。”
我拍拍龔薇的肩膀,低聲說:“既然知道是誰做的了,那我們趕緊走,回頭再想辦法對付他們。”
龔薇一雙眼睛有些空洞地望着副駕駛的男人,但沒說什麼,跟着我上車,身後傳來劉鑫的聲音:“媽的,這輛車太礙事了,兄弟們,把它掀一邊去,別擋着我們回去的路。”兄弟們像是得了什麼特赦令一樣,簇擁着圍到大衆車的一邊,齊聲喊着“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不多會,大衆車從馬路上朝排水溝裡翻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龔薇一直悶悶不樂,不說話,臉上沒有表情,雙手相互交叉握着,手背上的幾條經絡若隱若現,我放佛感覺到她深深的怒氣,似乎努力在隱忍着什麼。劉鑫也注意到她的反常,於是問:“龔薇小姐,你是不是在爲剛纔的事情擔心啊?”一個問題沒得到龔薇的回答,又繼續說:“其實你用不着擔心,剛纔我殺那個人是假的,我是開了槍,但沒對着他開,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我就是想嚇嚇他們,你別擔心了,不會有事的。”
龔薇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倒是我突然鬆了口氣,忍不住橫了劉鑫一眼,小聲說:“你下次做戲之前,能不能先知會我一聲?”
一旁的青峰‘嘿嘿’傻笑,說:“鑫哥說告訴你們句不真實了,他說你們不會演戲!嘿嘿,你們肯定不知道,鑫哥開槍的時候,我嚇了一跳,誰知道子彈沒打在那個男人的胸口,而是落在後邊的田埂裡,鑫哥當時還衝我眨眼睛,我想了下立馬就反應過來,連忙捂住男人的嘴巴,避免他大吼大叫。嘿嘿……鑫哥,我覺得我現在跟你越來越有默契了,有沒有?”
劉鑫一巴掌輕拍在青峰腦門上,道:“哈哈,那是當然,咱們倆雙肩合併,可以走遍天下了。”
“我看你們是雙‘賤’合併還差不多!”我忍不住調侃,車裡氣憤頓時傳來一陣笑聲,氣氛也有所緩解,但笑聲還沒結束,龔薇突然衝青峰大喊:“掉頭,去鍾盈小區。”
青峰一時沒回神,看我們一眼問:“什……什麼?”
龔薇重複:“鍾盈小區,現在就去!”
我不知道龔薇突然的變化代表着什麼,但可以肯定猛地是她被之前那兩個跟蹤的人激怒,人往往就是這樣,越是善良,在被激怒的情況下,起爆發的怒氣就越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