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按照中國傳統文化,應該是和家人團團圓圓在家裡守歲,但是做爲外國籍的,又行事高調的翔太和澤,他顯然不會尊重中國的傳統文化,提前好兩天就放出話來,說除夕夜去渡口鎮一家敬老院探望那些孤獨的老人。
探望孤寡老人的事原本是何先生的決定,但他除夕前幾天,他突然有事回國了,於是讓翔太和澤頂替。
要對付翔太和澤,我們事先不能沒有一點的準備,其實從李哥出院開始,我們就安排了好幾個兄弟輪番監視着翔太和澤的一舉一動,我們知道他平時都住在渡口正一家四星的酒店。
這家酒店保安比一般酒店要精密許多,無論什麼時候都能看到三四個身材魁梧,穿制服的保安在停車場、大門口,或者大堂裡遊蕩,這種地方,就像是專門爲翔太和澤這種人而開的。
翔太和澤平時很少呆在酒店,只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纔會回去睡一覺,第二天又出門。
翔太和澤的活動主要分爲三類。一類,幫何先生辦事,談公務,這種時候,他是最正常的。
第二類,喝酒。幾乎每天晚上他都會約朋友去愛莎或者一些酒吧唱歌、聊天、喝酒,然後喝得醉醺醺地回酒店。
第三類是附加在第二類上的。翔太和澤喜歡擺譜顯闊,尤其是在陌生的漂亮的女人面前,到酒吧常常會甩着紅鈔票,勾引那些心術不正的女人。但他從不帶這些女人回四星酒店,就在附近找些便宜酒店來一兩炮,然後心滿意足地回去。
有了上一次在醫院的經歷,翔太和澤對自己的安全更加重視,他的保鏢從四個增加到劉哥,這些保鏢從來不會離開他一米之外,就算翔太和澤和女人開房間,他們只留兩個守門,剩下的跟進房間。這一點,對於我們來說,是很難對他下手的,我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於是李哥想了個辦法:酒店防守密集,我們無法動手,但敬老院除了醫生、護士就是老人,偶爾有幾個保鏢也都是中年男人,沒什麼戰鬥力,所以將地點選在敬老院。先用計製造混亂,趁機分開翔太和澤和他的保鏢,再趁着混亂的時候將翔太和澤綁走。
但是如果在大庭廣衆之下綁架翔太和澤,不能擔保不會被人看到,到時候發怒的何先生細細盤查起來,早晚會查到我們身上,所以還要想一個辦法,製造一個我們不在場的證據。
有了辦法,我們就要付諸於行動,不在場的證據對於我們來說小菜一碟,因爲我們有高師傅,只需要他動動手指頭,研製幾張人皮面具,到時候幾個和我們身形差不多的人一戴上,往會所大廳一坐,所有進出的客人都成了我們的證人。
這是我們的打算,但有些事是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只要有心人一試探,幾個冒充我們的人絕對會露餡。當然,這是後話。
我們現在一心放在對付翔太和澤身上,哪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露不露餡的事情,隨着天色越來越暗,我們的心也跟着膨脹。晚上七點左右,跟蹤翔太和澤的小兄弟打來電話,說翔太和澤已經出發了。
我和李哥分別領了四五個兄弟,立馬從會所後門出發,前往渡口鎮唯一一家敬老院。
夜色越濃,不遠處天空上的煙花就越燦爛,五顏六色的煙火像花一樣綻放,然後凋謝。
敬老院位於渡口鎮的西郊,距離火葬場沒多遠,曾經有人笑話:真是修的好!死裡直接往火葬場一送,快捷又方便!
敬老院的格局很簡單,最外層是一排鬱鬱蔥蔥的草木,之後大圍牆,一道從沒鎖過的大門延伸進去,兩邊各是不高於五樓的矮型建築物,看起來雖然不是很新,但有點歐洲建築的風韻。
可能是因爲大過年的關係,守門的老伯也不在,我們順利的將車開進敬老院的停車場中,幾個面生的兄弟提着我們事先準備好的水果、營養品等上樓,學着翔太和澤的樣子將東西分給那些孤獨的老人,並將看到的有關翔太和澤的消息用手機簡潔轉述給我們聽。
我們在車中靜靜等候,約莫兩個小時之後,翔太和澤在一羣老人、醫生、護士,還有電臺記者的簇擁下下樓來,在看到兩個扛攝像機大哥的時候我們驚了一條,千算萬算,我們竟然沒算到翔太和澤竟然請了記者來。如此以來,待會發生的事情,豈不是會全部錄下來?
我轉頭看身邊的李哥,他的表情也很難看,估計這也是他沒曾料到的。
青峰坐在駕駛位置,聲音悠悠地傳來:“草,竟然有記者?這個翔太王八羔子到底搞什麼,不就春節送個祝福,至於把急着都整來了,他這事做好事,還是演戲啊?”
李哥沒說話,微微低着頭,一臉冷靜地盯着翔太和澤的方向。
我感概:“這是他們的一種營銷策略,既向人們傳達了他們對老年人的關愛,又很好地宣傳了他們自己。看來這個何先生,真的不簡單。”
青峰咬牙切齒地說:“管他什麼營銷策略,大過年的,做點好事就想上電視,簡直就是對做善事的侮辱。我說這些有錢人怎麼都這副的性,捐點錢什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還專門開個記者會,媽的,也不好好想想,他這些是怎麼來的。”
我說:“如果不上電視,人們又怎麼會知道他做了好事?”
“這也對,雷鋒不也把他做的好事寫在日記裡嗎?”青峰開玩笑道,說完又忍不住噁心,盯着翔太和澤的方向低罵:“我呸,最他媽討厭這種表裡不一,又愛表現的人,小心生兒子沒屁眼。”
我說:“我不知道他生的兒子有沒有屁眼,不過我知道從今天晚上開始,他再也不用屁股拉屎……”
青峰聽着愣了一下,接着大笑不止,“顧哥,你說話可真搞笑,哈哈……媽的,今晚抓到他,我一定從屁股上喂他吃黃瓜。哈哈……”
我不理他的玩笑,沉下臉看向李哥說:“李哥,現在怎麼辦,要不要行動?”
李哥眼神像黑夜裡的狼,盯着翔太和澤眨也不眨一下,沉默了大概數十秒,手往坐墊上重重一拍,沉聲道:“行動!”
我點頭,快速撥通一個熟悉的手機號,朝電話裡重複李哥的兩個字“行動”!
沒過一會,從房子的拐角快速竄出來一個穿着破破爛爛,還有些瘋瘋癲癲的男人,頭髮長到肩頭,臉上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衍生到脖子上。
瘋癲男頭也不回地衝進翔太和澤等一羣人包圍的圈子裡,在衆人詫異的眼光下掏出把手槍,衝着人羣不停喊:“你們給我趴下,都給我趴下,全部趴下……”
翔太和澤一夥人原本還在享受電視採訪的喜悅,被這麼一鬧,場面頓時像炸了鍋的油,嗶嗶啵啵全是人的尖叫聲、呼喊聲,有幾個年邁的老人經不住下,一屁股坐到地面上。事後想起來,覺得很對不起這些老人!
翔太和澤站在人羣人,也嚇得不輕,想要後退,瘋癲男人立馬將搶眼對準他,惡狠狠地說:“叫你不準動,把手舉到頭頂上。尤其是你,全都趴下,趴下聽到沒有?”
翔太和澤似乎並不怕,動也不動,氣若懸河道:“這位兄弟,你冷靜點,被衝動,這裡是敬老院……”
“住口!”瘋癲男人大喝,可是翔太和澤像是沒聽見一樣,正面面對攝像機的方向,對瘋癲男人道:“這位兄弟,請你聽我說句話,這裡是敬老院,這裡面住的都是老人,他們身體不好,受不住驚嚇。要不這樣,你想要什麼就跟我說,我什麼都答應……”
話還沒說完,瘋癲男人上前就是一腳踢在翔太和澤襠部,空中頓時傳來翔太和澤鬼哭狼嚎的聲音。
這本來該是個緊張的畫面,可是我坐在車裡竟忍不住想笑,這個翔太和澤太愛表現了,這種時候還想對着攝像機的方向裝英雄。
“我都叫你閉嘴了,我叫你趴下就給我趴下。還有你們幾個,全部趴下,手舉起來,放到腦袋上聽到沒有,快點……”瘋癲男人的聲音傳來,說話的時候拿槍的手對着翔太和澤身後的幾個保鏢晃了晃。
對於這種突發的狀況,幾個保鏢明顯比其他人鎮定很多,一邊緩緩舉起手,眼睛卻不時左右看看,估計實在想用什麼辦法回擊。
瘋癲男人這時又將目光放到一邊扛攝像機大哥的身上,扯着喉嚨大聲問道:“你拿的什麼東西,攝像機是不是,放下,趕緊放下,聽到沒?”
正在這個時候,站在瘋癲男背後的一保鏢突然一個縱身跳了出去,沒有一點猶豫地向着瘋癲男的方向撲過去,我暗叫一聲不好,爲瘋癲男捏一把汗!
不過明顯我的擔心是多餘的,瘋癲男比我想得要聰明很多,猛地轉身一腳踢在保鏢的肚子上,看保鏢滾回地面,迅速扣動扳機,子彈在槍筒裡打個滾,最後從保鏢褲腿邊上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