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新暉其實早就想抱她吻她了,就是不敢。蘇小玉這樣一罵,他才大膽起來。伸手關了門,上前摟住她,俯下頭去吻她。
洪新暉平時象溫吞水一樣,做什麼事情都不緊不慢,可這時候竟然也是那麼急切,狂亂,恨不得把她吃了。吻得她透不過氣來,纔將她推倒在牀上,伏上去吻她的胸脯。蘇小玉將他的頭從胸脯上捧起來,看着他問:“你真的,喜歡我嗎?可不許騙我,要說心裡話。”洪新暉猴急地說:“喜歡,越來越喜歡了,我從來,不說假話。”
蘇小玉坦率地說:“我也很喜歡你。從那天跟你搭話開始,我就,偷偷喜歡上你了。”說着,把他的頭推進自己波浪一樣的胸脯裡,激動地說,“新暉,我們,重新建立一個家庭,好不好?”洪新暉吮着她飽滿的,嗚嗚地說:“好,好,太好了。”抱住她的身子一陣亂顫,就不動了。蘇小玉意猶未盡地從牀上坐起來,拉了拉衣襟說:“離婚時間長了的男人,都沒用。”
洪新暉不好意思地摟住她的蜂腰,在她臉上吻了一口:“長久不用,生鏽了。擦一擦,會有用的。”蘇小玉依偎在他懷裡,撫摸着他的臉說:“你,真可愛。”
他們相擁着睡了半個多小時,洪新暉體內又漲起潮水,便猛地翻身壓住她,溫柔地吻着她的臉、脖子和胸脯,氣喘吁吁地說:“現在,它有用了,我想要你。”把手用力地從她的褲腰裡伸了進去。
可這回,蘇小玉儘管也是潮水氾濫,卻拼命忍住,使勁拔出他的手說:“不行,等我們租了新房子,正式結婚纔來,好不好?”
洪新暉急切地說:“都是過來人,還等什麼呀?”
蘇小玉則比剛纔冷靜了許多。她從前兩次的教訓中覺得,未婚先過性生活,總是不好的。輕易讓男人得逞,男人就會看不起你,也不會真正愛上你。爲了徹底征服他,真正得到他的愛,她決定對他用些心計,耍些手腕。給他一點甜頭,但不能讓他一蹴而就。所以,哪怕洪新暉哭喪着臉拼命求她,她最後還是沒有鬆開自己的褲子帶。
跟洪新暉擁抱接吻以後,蘇小玉彷彿被浸到了蜜罐裡,身體滋潤,心裡甜美,臉上放着光澤,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心裡有了真正的愛情。
這次婚戀,與上兩次不一樣,蘇小玉心裡既有一種踏實可靠的安全感,又有一種充滿期待的歸宿感,更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這次的選擇,是否真正成熟和正確呢?她反覆地想,與朱曉明發生關係,是被騙以後,自己的幼稚無知和衝動輕信造成的;而跟老黃同居,則是在艱難困苦的情況下,被迫無奈的結果。這兩次都沒有真正的愛情,哪裡有啊?都是他們一步步把我引誘進他們懷抱裡的。要說有,也只能是一時的性衝動罷了。
而這次真的不一樣,是我先喜歡他,不,是愛他,然後主動接近他,才擦出愛情火花的。那新暉呢?從他神情上看,也是愛我的,只是他過於羞澀和謹慎。誰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胡說,應該倒過來說纔對,男人不壞,女人更愛。
這樣的男人,才值得人愛呢。真的,他的一舉一動,跟前面兩個男人絕對不一樣,斯文,禮貌,有修養,跟他說話,還能長見識。與他在一起,又愉快輕鬆,甚至是一種享受,也許這才叫真正的愛情。蘇小玉沉浸在美好的想象和激動之中,心裡感到說不出的甜蜜。
在愛情****的浸泡中,蘇小玉好容易熬過了半個月。到第十六天的上午,她就再也熬不住,拿出手機給劉法官打電話:“劉法官,你好,我是蘇小玉啊。呃,我想問一下,這期間,朱曉明有沒有上訴?”
劉法官說:“好象沒有。你等一下,我給你問一下。”一會兒,劉法官回撥過來說:“我問過了,他沒有上訴。”
蘇小玉說:“那我就可以去要錢了?”劉法官說:“當然可以。他沒有上訴,就說明他服從了一審法院的判決。你可以按照判決書上的條款,去問他要錢。”蘇小玉追問:“那要是他不給呢?”劉法官說:“你可以到法院來申請執行。”
得到法院的支持,蘇小玉底氣更足了。立刻給洪新暉打電話:“新暉,你在幹什麼哪?”她已經親暱地叫他新暉了,後來擁抱接吻的時候,她還叫過他暉呢。“明天,我休息,你有空嗎?我們一起去問朱曉明要錢,好嗎?”
洪新暉說:“好的。你把法院的判決書帶上,最好帶複印件,要作好最壞的打算。”你看,他想得多周到。蘇小玉高興地問:“那要不要把玲玲也帶去啊?”洪新暉說:“不要帶,他們既然不認這個孩子,你帶她去幹什麼?”
掛了電話,她馬上拿了判決書到前面那個複印店裡去複印,回家把原件鎖在箱子裡。第二天吃過中飯,她就去叫洪新暉。已經跟他確立了戀愛關係,所以她走進老陳家,不再低頭仄臉地迴避了,而是昂首挺胸,甚至有些大大咧咧。
“新暉,走了。”她站在老陳家的場院上,仰着頭,往上喊,有意親暱地喊他新暉。
“來了,來了。”洪新暉也毫不避諱地應答。他下了樓,與她肩並肩走出去的時候,同院子的人和房東老陳,眼睛都看直了。
判決書上有朱曉明的新址,他們就按照這個地址,上了一輛739路車。739路車正好可以到普陀區的金沙江路。他們下了車,便向金沙江路上的一個新小區走去。洪新暉走得快,蘇小玉說:“你走慢點呀,等等我。”
洪新暉停下來等他,蘇小玉貼上來,勾起他的手臂往前走。洪新暉不習慣,想抽出胳膊。蘇小玉不讓,發哆地說:“哦,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我們就象是一對父女,父女這樣走路,有什麼啊?”
洪新暉由她去了:“你真象一個小女孩。”蘇小玉開心地說:“我本來就是一個女孩子嘛,不過,不是小女孩,而是一個大女孩。二十七歲,不是一個大女孩嗎?也是一個小媽媽,咯咯咯。”她今天心情特別好,“你猜,今天,我們能不能要到錢?”
“不太可能。”洪新暉說,“他們能有那麼爽快嗎?有這麼爽快,就不用打官司了。”
蘇小玉用豐滿的胸脯頂頂他說:“哎呀,你不要老是給我撥冷水嘛。”
洪新暉說:“不是給你撥冷水,現實本來就不是象你想象的那麼好,明白嗎?你呢?總是把情事想得過於簡單,所以才上人當的。”
“以後,不許你再揭我的傷疤,”蘇小玉嗔怪道。洪新暉說:“這是善意的提醒,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蘇小玉還是有些天真:“那你猜猜看,今天,他們會怎麼對待我們?”
洪新暉認真地想了想,掉頭看着她說:“我還真猜不準,現實往往比想象的複雜得多,你先猜。”
蘇小玉自言自語般地說:“現在有了法院的判決書,他們沒了藉口。我想,這個姓朱的,可能還是躲。但如果被我們撞見呢?那他就象死人一樣,耍無賴。他老婆呢?還是那樣滿臉橫肉,蠻不講理地罵罵咧咧。最後實在沒辦法,就先給我一點錢,打發我走。你說,我猜得對不對?”
洪新暉仰頭看着前方,沒有吱聲。他感覺事情沒有象她說的那麼簡單,但究竟怎樣,他也猜不準。就不再給她撥冷水,反正馬上就要到了,還是讓事實來說話吧。
走進這個高檔的住宅小區,洪新暉想,他們能買得起這樣高檔的住房,說明是個有錢人家。只要他們有錢,真的申請執行,就不怕他不給錢。他不給錢,法院可以抵賣他的家產,所以這撫養費還是有希望要到的。便渾身有勁地帶着她摸到六號樓,乘電梯直達十八層。
蘇小玉在電梯裡就有些緊張起來,她怕他們不在家,更怕朱曉明老婆還是象前幾次一樣,滿口髒話地亂罵人。她沒有罵人的本領,只有流淚的本能。雖然今天有判決書撐腰,有洪新暉助威,但她還是怕這個上海女人。這個上海女人罵起人來,實在是太厲害了。她一聽到她那高亢尖厲的聲音,心就顫抖,就氣得說不出話來。
洪新暉小聲鼓勵她:“不要緊張,跟他們講理。我就不相信,現在的上海人,還會無視法律。”蘇小玉點點頭,心裡作着跟他們據理力爭的準備。因爲能不能要到這筆錢,直接關係着她能不能上電大,能不能租新房子結婚的大事。
出了電梯,他們找到1805室。蘇小玉主動走到洪新暉的前面,在豪華的防盜門前穩了穩心跳,才舉手按門鈴。然後閃到一旁,怕裡面的人看到她,不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