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老太爺打回電話說中午不回來吃了,要帶着寶寶去吃大餐。電話裡蔣曉菀囑咐爺爺不要太慣着孩子了,就掛斷了電話。
剛要起身去廚房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蔣曉菀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電話顯示是姑媽蔣麗打來的,蔣曉菀就知道,蔣麗不管到了什麼年齡都一定耳聰目明,只要她一回來青市,就一定會知道。
雖然無奈,但是蔣曉菀還是接起了電話,“喂。”
“喂,曉菀,我聽說你回來了。”蔣麗在電話裡討好的說道:“你不知道你走的這三年,姑姑過的多苦啊!”
蔣麗說着竟然真的哭了起來,蔣曉菀能聽出來蔣麗不是在裝,是真的哭了。三年不見,蔣麗的演技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曉菀啊,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見一面吧,姑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啊。”蔣麗在電話裡問道。
蔣曉菀也不想做得太絕,蔣麗沒良心,二十年前蔣曉菀的父母出車禍死了,蔣麗這個做親妹妹的連問一句爲什麼都沒有,拿了賠償金就歡天喜地地走了。
無論如何,蔣麗都撫養了蔣曉菀二十年,這份養育之恩確實不可磨滅。蔣曉菀就算再狠心也不會連見蔣麗一面都不肯。
所以,蔣曉菀在電話裡說道:“下午兩點,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廳見吧。那個時候人少,方便說話。”
“這樣吧,如果你不嫌棄就去你堂哥的麪店吧,就在我家樓下,你到了就能看到。”蔣麗在電話裡說道。
“好。”蔣曉菀掛斷電話,跟沈文雪和楊琳一起吃了午飯,打了聲招呼就由司機開車載着蔣曉菀去了姑媽蔣麗家。
果然一到就看到了一家名叫“麗志麪館”的店面,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姑媽蔣麗和堂哥蔣志一起開的,也不知道這三年來,蔣麗是問誰要錢的。
“二少奶奶,到了。”司機把車停好就繞過來給蔣曉菀打開車門。
店裡因爲沒生意,蔣麗和蔣志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可是看到有豪車停在店門口,母子兩人就知道一定是蔣曉菀來了!
見司機從車上下來去開車門,蔣麗急忙迎了出來。
“哎呀,曉菀你可來了!”蔣麗站在店門口看着蔣曉菀,高興地說道。
蔣曉菀下車跟司機囑咐了幾句就走到了蔣麗面前,擡頭看了眼招牌,又看看不足十平的小店面。
大概是因爲過了午飯時間,所以店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三年不見,你漂亮了。”蔣麗看着蔣曉菀說道。
蔣曉菀這纔看了姑媽和堂哥一眼,說道:“你們還是老樣子,沒變。”
“哪兒啊,姑媽老了。”蔣麗不好意思的一笑,又接着說道:“進來坐坐吧。”
跟蔣麗和蔣志一起走進小麪館裡坐下,蔣志給蔣曉菀倒了杯白開水放在面前,這纔在蔣麗旁邊也坐了下來。
“我聽說,你這次回來是葉先生親自去巴黎把你接回來的?”蔣麗看着蔣曉菀問道,臉上盡是一幅求證的表情。
蔣曉菀看看蔣麗,點點頭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也是聽說的。”蔣麗含糊的說道,“對了,你看你堂哥這店面,還不錯吧?”
“嗯,是不錯。你們能有事情做也是好事,賺錢了就好好攢着,別再出去賭了。”蔣曉菀說着喝了口水。
蔣志被說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可是由於蔣曉菀現在的身份,又不敢亂說話。蔣麗也一樣,因爲蔣曉菀嫁進了葉家,連對蔣曉菀的態度都變了。
“曉菀說的是。”蔣麗也只能隨聲附和,別的也不好說什麼。
“你們哪來的錢開這家店啊?在這個地方,房租什麼的也不便宜吧?”蔣曉菀對青市的房價還是清楚的。
別看店面只有十個平方,但因爲是門市,所以租金最起碼得三萬塊。
再加上裝修,還有開面館要用的鍋碗瓢盆、水電氣費什麼的,加起來沒個六七萬是開不起來的。
“你走之後,葉先生來過家裡一次,留了些錢就走了。”蔣麗支支唔唔的說道。
蔣曉菀覺得葉昊哲不會無緣無故跑到蔣麗家來,因爲他一項最討厭蔣麗,也知道蔣麗對蔣曉菀做的那些事情,所以怎麼可能紆尊降貴來蔣麗家呢。
“好好的,葉昊哲跑來家裡幹什麼?”蔣曉菀看着蔣麗問道。
沒猜錯,葉昊哲應該是來看蔣曉菀有沒有抱着孩子來姑媽家。這裡應該是蔣曉菀退無可退的地方,可是葉昊哲沒想到連這最後最渺茫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蔣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告訴了蔣曉菀,葉昊哲三年前來這裡是來找他們母子兩人的,可是沒有找到。
再加上難得能見到葉昊哲,所以蔣麗就趁機訴苦。本以爲葉昊哲不會搭理蔣麗的訴苦,可沒想到他竟然留下一張二十萬的支票就走了。
本來以爲葉昊哲這樣的鑽石王老五一出手最起碼是一百萬,結果只有二十萬。但是蔣麗也不敢嫌少什麼的,也明白能給就不錯了。
而葉昊哲也不是小氣,因爲之前他給的已經不少了。蔣志那一百萬的賭債都是葉昊哲給還的。
還有蔣麗從蔣曉菀手裡拿走的五十萬,也是葉昊哲給的。
葉昊哲深知這種人不能一而再的退讓,但是出於彌補蔣曉菀的心理,葉昊哲還是給留下了應急錢。
蔣麗現在之所以不好意思跟蔣曉菀說這件事情,主要也是因爲心裡清楚,蔣曉菀懷孕以來,蔣麗連面兒都沒露過,更別提照顧蔣曉菀了。
所以,蔣麗心知對不起蔣曉菀,在這件事情上她理虧。理虧了,自然就不敢說了。
說了那麼多,蔣曉菀知道蔣麗只是在敘舊還沒有進入正題。
因爲實在不想跟蔣麗說太多,所以蔣曉菀直截了當的說道:“叫我來是有別的事情吧?”
蔣麗聞言,看了身邊的兒子蔣志一眼,這纔開口說道:“是這樣的,這店房租到期了。這一年來附近麪館越來越多,我這裡的生意自然沒以前好,所以也沒攢下房租……你看……”
蔣曉菀就知道蔣麗找她不會有別的事兒,來了那麼久,說了那麼多,蔣麗一句都沒有問過蔣曉菀這三年來獨自一人帶着個奶娃娃在國外是怎麼活下來的!
就像二十年前蔣曉菀的父母出車禍身亡,蔣麗連個爲什麼都不問,拿了錢就走人。
是一樣的可惡!
“多少?”蔣曉菀看着蔣麗問道。
蔣麗聞言不好意思的伸出五根手指頭,蔣曉菀看了之後嘆口氣說道:“我身上沒有那麼多錢,你跟我一起去銀行取吧。”
蔣曉菀說着就起身準備走,蔣麗一聽就急了,連忙拉住蔣曉菀的胳膊說道:“你一下子取那麼多錢,我哪敢拿回來啊!你開張支票給我就行了。”
蔣曉菀不明白,五萬塊需要開張票?再說了,五萬塊也不是太多錢,拿回來趕緊交了房租,剩下也不會太多錢了。
見蔣曉菀一臉茫然,蔣麗就知道蔣曉菀是誤會了,嘿嘿一笑說道:“曉菀你誤會了,我這樣不是五萬。”蔣麗說着又伸出一個巴掌比劃了一下,說道:“是五十萬。”
“五十萬!?”蔣曉菀一下就懵了!五十萬!真把蔣曉菀當印鈔機了!
“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蔣曉菀說着看向了蔣志,“你又去賭錢了?”
“曉菀你別生氣,你表哥沒有……是之前欠下的錢。你姑父的藥費和殯葬費,還有開店的錢……都是借的。”蔣麗這才說實話了。
“姑父的殯葬費?姑父去世了?”蔣曉菀這才知道姑父的死訊,來了那麼久,蔣麗竟然隻字未提!
還有醫藥費是怎麼回事?還有開店的錢也是借來的又是怎麼回事?
“剛纔你不是說葉昊哲給你留下了二十萬嗎?這開店的錢不是在這二十萬裡的啊?”蔣曉菀看着蔣麗不悅地問道。
蔣麗搖搖頭,蔣志在旁邊也低着頭不說話。蔣曉菀一下子就明白過來,葉昊哲三年前留下的二十萬,不出意外又被蔣志給揮霍光了!
蔣麗和蔣志母子兩人簡直爲了錢,什麼都可以不顧。蔣曉菀還記得當初蔣麗說姑父在老家縣城看中了一套房子,買了下來。
錢就是蔣曉菀出的,所以蔣曉菀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問道:“那姑父之前在老家縣城買的房子呢?”
“賣掉了。”蔣麗看着蔣曉菀說道。
蔣曉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麪館裡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這樣揮霍無度,家裡即便有金山銀窩也不夠敗的!
所以,蔣曉菀這次決定不再管了!還以爲開這家麪館是因爲蔣志知道賺錢了,蔣曉菀開始還挺高興的。
可是,說到現在,事實竟然是這樣的。
二十年前父母的死,身爲親妹妹的蔣麗不聞不問;蔣曉菀帶着兒子異走他鄉三年,身爲親姑姑的蔣麗依舊漠不關心;就連姑父的死,身爲妻子的蔣麗都可以隻字不提!
蔣曉菀知道,蔣麗和蔣志母子兩人的良心是被狗吃了,誰給錢誰就是爹。但是蔣曉菀現在不想再做這個“爹”了!
“無藥可救。”半晌,蔣曉菀才說出了這四個字。說完,轉身就往外走。任憑蔣麗和蔣志怎麼叫她,蔣曉菀連頭都不回,毅然決然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