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要去哪?"上官菁一臉困惑的擋在安琳秀的面前問道。
"沒有,我突然想起來,你哥喜歡吃櫻桃,我來給他買點。"
"帶着水壺來買櫻桃嗎?"上官菁眉頭緊蹙:"媽,你是不是認識藍若溪的爸爸?你很怕他?"
"沒有啊。"
"那你剛纔聽到藍若溪在電話裡說她爸爸要來醫院,你臉色都變了,拿着水壺就衝出來了,而且走的還是安全通道,你不用騙我了,你就是怕見藍若溪的爸爸。"
安琳秀聞言,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是……我是認識她爸爸,但我不是怕他爸,我是怕她爸認出我,從而破壞了你哥的報復計劃。"
"是嗎?"上官菁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明顯有些不相信。
"是啊,當年我和景軒的媽媽是很要好的朋友,藍賢文見過我幾次,我擔心會被認出來。"安琳秀解釋道。
"認出來不是更好,以我哥的能力,想要對付藍賢文還不是易如反掌,到時候他和藍若溪就更不可能了。"
"現在還不是時機!"安琳秀瞪了上官菁一眼:"我告訴你不準亂來知不知道?"
"知道了!"上官菁不滿的嘀咕:"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在等什麼時機。"
安琳秀白了女兒一眼,仍舊不放心的囑咐:"收起你的歪心思,景軒是你哥哥!"
上官菁臉色一變:"我們又沒有血緣關係,爲什麼不可以在一起?"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這個孩子怎麼那麼固執!"
"你怎麼那麼不聽話,你再這樣,就給我回美國去!"安琳秀嚴肅道。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你就不爲我的幸福想想嗎?"上官菁一直不明白爲什麼媽媽一直不同意她和賀景軒在一起,而且態度還那麼強硬。
安琳秀看着女兒眼裡的淚水,有些心疼,態度不像剛纔那麼嚴厲:"傻孩子,我就是爲你着想,纔不同意的,你們根本不能在一起。"
"爲什麼不能?"
"因爲你們……"到嘴邊的話卡在了喉嚨裡,安琳秀神色一怔,淡淡道:"因爲景軒他根本不喜歡你,他對你只有兄妹之情,就算你跟他在一起,也不會得到幸福的。"
上官菁還以爲有什麼別的原因,聞言鬆了一口氣,固執道:"媽,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下去,哥早晚會喜歡上我的。"
安琳秀沒想到女兒這麼執拗,怎麼說都不聽:"你要還當我是你媽媽,你就給我斷了這個念頭,以後都不要再說!"
上官菁怎麼也想不到安琳秀的態度竟然會這麼強硬,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媽媽竟然不爲自己的終身幸福着想,即便不幫她也不應該阻礙她。
"你不講道理!"上官菁大聲的控訴,哭着跑開。
安琳秀看着女兒的背影,無奈的嘆了一聲,女兒像她,在對待感情方面總是這樣死腦筋,到最後受苦的只會是自己。
她收回視線,擡頭看向六樓的某個房間,想到那個現在應該已經在病房裡的男人,嘴角劃過一抹詭譎的笑容……
而此時的病房裡,藍若溪端着盆尷尬的站在病牀旁邊,賀景軒也不說話。
"剛纔……謝謝你。"藍若溪有些無措的站在原地,藍賢文還站在門外等着檢查她工作,她想躲也躲不開,只能硬着頭皮上,反正夫妻生活那麼久,又不是沒見過!
藍若溪這麼想着,將盆放在桌子上,淡淡道:"那我給你擦擦身吧。"
躺在牀上的賀景軒仍舊面無表情,也不給她任何迴應,藍若溪咬了咬脣,也不等他反應,直接掀開了他身上的被子,這湊近了才聞到被子下出汗的味道,心裡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有輕微的潔癖,以前早晚各一個澡,什麼時候見到他都是一副整潔到可以直接上鏡的模樣,可如今,行爲不便,連個澡都不能洗。
可她不明白,他不願意讓護士幫他擦身,那安琳秀和上官菁總可以吧。
伸手脫掉他的褲子,將毛巾沾溼,誰知剛碰到他的腿,他就大叫了起來:"涼!"說着,還把右腿收了回去,不讓她再碰。
藍若溪神色一僵,試了試水溫,不涼啊。
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臉,她深呼一口氣,轉身進了洗手間換了盆熱水,誰知這次他又嫌熱。
藍若溪知道他是故意找茬,氣的火冒三丈,直接將毛巾扔進了盆裡,濺出一地的水,賀景軒沒想到她突然發飆,被嚇了一跳:"幹什麼?!"
"你再唧唧歪歪我讓護士來給你擦!"
賀景軒低笑一聲,絲毫不受她的威脅,反而挑釁的挑起一側的眉頭:"那你去叫啊。"
以爲她不敢?她就叫給他看!
藍若溪氣勢洶洶的轉身就走,走到門邊,手放在門把上纔想起來藍賢文還在門外腳步一頓,頓時邁不出去了。
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她要忍才行。
深呼了口氣,藍若溪緊抿着紅脣,走了回來,剛端起盆準備再去換一盆水,就聽到某人欠揍的聲音:"不是要去叫護士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忍!!!
藍若溪在心裡不斷的默唸着這兩個字,視線對上賀景軒得意囂張的臉,在心裡對着他受傷的肋骨狠狠的比劃了一下,然後想象他會疼的連眼淚都流出來,頓時就解了恨,面無表情的端着盆進去又換了一盆水。
這次賀景軒倒是沒有再找事,給他仔細的擦着腿,毛巾擦到大腿根部她的視線不小心瞄到那鼓鼓的一包,頓時變了臉色。
賀景軒卻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反而理直氣壯道:"你在那摸來摸去,是個男人都不會沒有反應。"
呵~
衣冠禽獸!
藍若溪在心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低頭忽略那越發鼓脹的一包,繼續擦上身。
帶着些許脾氣,也忘記他身上有傷,原本還一臉戲謔的男人,此時臉色陡然一遍,身子重重一顫,悶哼一聲。
藍若溪感覺着掌心下肌膚的緊繃,再看他突然慘白的臉色,這纔想起他受傷的肋骨,頓時一陣慌亂:"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她發誓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一聲悶哼之後,賀景軒便咬緊了牙關再也沒有發出聲音,過了半晌才順過了氣,臉色難看的睨了僵在一旁的女人:"繼續。"
"啊?要不……別擦了。"藍若溪看他瞬間慘白的臉色,就知道他剛纔會有多疼,現在根本就不敢下手了。
賀景軒深呼了一口氣,放鬆了身體,纔看她道:"沒事,擦吧,這樣太難受。"
有輕微潔癖的男人怎麼能容忍自己身上黏糊糊的。
"可是你的傷……"
看她臉上擔心的表情,賀景軒安撫的一笑:"沒關係,你動作輕點,我忍着。"
"……哦,好,那……要是實在疼的受不了你就告訴我哈。"藍若溪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言語間帶着的心疼和誘哄的成分。
賀景軒眸光一軟,閃過淡淡的笑意:"好。"
藍若溪動作輕柔的像是撫摸上好的瓷器,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弄疼他,她不想承認,剛纔看他慘白的臉色,她的心也跟着顫抖了下。
可如今,雖然不那麼疼了,賀景軒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藍若溪還沒有擦仔細就聽他說"好了。"
藍若溪以爲他疼的受不了,連忙收回手,又聽見他說:"擦擦後背吧。"
"好。"
藍若溪去換了一盆水,所以沒有聽到她轉身離開後,賀景軒低低的鬆了一口氣。
看着她那滿是心疼的小臉,感受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胸前作亂,他要是再不喊停,恐怕真要化身爲狼了。
擦後背是最艱難的,賀景軒現在根本就不能翻身,雙手握着牀邊的鐵扶手,臉色憋的通紅也沒有翻過來身,藍若溪看他受苦,心口像是被針扎一般,扶着他,快速的給他擦完了後背,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平,不安的問:"還好嗎?要不要我叫醫生?"
賀景軒搖了搖頭,看她緊張的神情,嘴角一勾,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在掌心中捏了捏,心滿意足的喟嘆:"我沒事,真是舒服!"
聞言,藍若溪緊繃的心也跟着放鬆了下來,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緊張到連後背都被汗打溼了。
原來她心裡再如何的怨如何的恨,她還是在乎他的。
看着他飽受痛苦,對她來說比她自己受苦還要艱難。
藍若溪眨了眨眼,散去眸中的溼意,不讓他看到她情緒的變化,淡淡道:"你換洗的衣服呢?"
"在櫃子裡。"賀景軒聽她突然變得冷淡的態度,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又給他換了褲子,這一趟下來,藍若溪終於完成了這艱鉅的任務,暗暗的吐了一口氣,轉身去給藍賢文開門,誰知當她把門打開,外面哪裡還有藍賢文的身影,她打去電話,藍賢文說的一本正經:"公司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藍若溪頓時一陣無語,感覺自己被耍了。
藍賢文掛電話前還不忘記囑咐:"景軒這次傷的不輕,你好好照顧他知道嗎?"
"……知道了。"
藍若溪將電話收起來,神色有些彆扭:"我爸已經走了。"
"嗯。"賀景軒淡漠的應了一聲。
"那……我也先走了,等你好點了我們再談離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