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接通了怎麼會跑到牀底下的。
是她摔倒時不小心碰到了手機,又將手機甩了出去嗎?
賀景軒握着手機,也想不清楚這其中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他躺在牀上,百無聊賴的翻着她的手機,無意中進了相冊,裡面竟然有好多他的照片。
大多都是他睡着的時候偷拍的,怪不得他從來都不知道。
原來他睡着時是這個樣子。
有的照片裡,她小心的湊到他的身邊,對着攝像頭做鬼臉還有的擺出一副要揍他的架勢,他嘴角不自知的上揚,往後翻,看到一張他的正臉照竟然被她P上了豬鼻子和豬耳朵。
頓時是又好氣又好笑。
可是賀景軒的笑容漸漸的收斂,因爲他想到了她今天傷心欲絕的樣子,她現在雖然不能完全相信他,但應該也不會是全然否定他,這時她都這麼傷心,如果被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敢想象,她會難過成什麼樣子。
之前,他總覺得那樣也許是對彼此最好的結果。
可今天,就剛剛在醫院裡,他看着她痛苦不已的樣子,心揪揪的痛,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無辜的,看到她那麼傷心,他竟跟她一起傷心。
哪怕果敢如賀景軒,此時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到底如何纔是對彼此都好的結果呢?
此時,酒吧裡,同樣痛苦的還有上官菁,當慕少風接到電話趕到時,她已然不知已經喝了多少了,人都醉的開始說胡話,眼淚卻還是吧嗒吧嗒的流。
揪着他就開始哭訴,口齒不清的嚷着:“他打我,他竟然爲了那個賤人動手打我,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她們兩姐妹一個冒牌貨一個虛僞至極,我到底哪裡不如她們了。”
慕少風這纔看到她紅腫的側臉,整邊臉都腫了起來,上面甚至還能看到清晰的指印,由此可見對方用了多大的力氣。
“是賀景軒打的?”慕少風大怒,看着她的臉,心疼不已,拉着她就要帶她去找賀景軒算賬。
上官菁用力的掙開他的鉗制,趴在吧檯上不停地哭,死活都不去,現在還對賀景軒的警告存有後怕。
慕少風冷靜下來,氣憤之餘也好奇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賀景軒一向是疼愛這個妹妹,從小到大別說是動手打她,連跟她說重話都很少。
上官菁醉的不省人事,根本沒隱瞞,口齒不清的將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慕少風吃驚不已,這裡面有好多事他都不知道。
最近他家裡事情也多,他媽一直給他安排相親,因爲他爺爺身體越來越不好,着急讓他成家,好繼承家業,他一直敷衍着,也顧不上別的事,沒想到這段時間竟然發生了那麼多,賀景軒竟然要跟藍若琳才一起,連孩子都要交給她。
雖然上官菁的眼淚讓他很心疼,但他卻不是沒有底線的偏袒她:“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心機了,不管怎麼說,那是景軒的孩子,如果藍若溪出了什麼事,她的孩子都會有影響,嚴重點,孩子就沒了,你能怪景軒跟你發脾氣嗎?”
上官菁原本心裡就委屈,聽他也不幫着自己,心裡更加有氣,抓着他直接將火氣都撒在他的身上:“好啊,現在連你也不幫我了!我怎麼了,我哪裡做錯了,孩子有什麼大不了的,難道我不會生嗎?再說,那個孩子不是也沒事嗎?你們一個兩個都大驚小怪什麼,現在是不是連你也有那個賤人蠱惑了,你是不是也喜歡藍若溪了?你說!你說!慕少風,我看錯你了,我不用你陪,你也給我滾!”
她藉着酒瘋對他拳打腳踢,拼命的將他推開,指着門口的方向,口口聲聲讓他滾。
慕少風失望的看着她,有史以來,第一次跟她發脾氣:“上官菁,你沒有良心!我心裡有誰,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爲了賀景軒一次次買醉,卻這麼踐踏我的真心,我慕少風還真是賤!被你這樣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好,我走!”
“滾,快點滾!滾的遠遠的,我纔不稀罕你的真心!笑死人了,閱女無數的慕大少也會有真心?你騙鬼去吧!”
猩紅的雙眸憤怒中逐漸染上了絕望,慕少風點了點頭,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他是風流但從不下流,他一顆真心早已赤裸裸捧在她的面前,她從來看不到也就算了,如今竟是將它肆意踐踏,他想要什麼女人沒有,何必如此犯賤。
走出酒吧,他胸口鬱結的濁氣還沒呼出,身子就被重重的一撞,一個醉鬼直接撞在了他的懷裡,還是個女醉鬼。
女醉鬼長髮遮面,除了一雙迷醉的眼睛,面上都被遮住了,雙手環在他的腰間纏人的很。
“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有什麼大不了了,這世界上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帥哥,我還是處女,你要不要我?”
慕少風蹙眉瞪她,滿身酒氣,披頭散髮的像個瘋子,不過她的話倒是讓他原本鬱結的心更加氣悶,是啊,她不要他,那他又何必非她不可!
她不是說他花心嗎?那他如果不做點什麼還真的對不起她那麼說。
帶着一股賭氣的成分,他直接伸手環住了懷裡的女醉鬼,也沒心思去看她長得對不對的起觀衆,直接將她丟進了副駕駛座,開去了最近的五星級賓館。
車上,他痛恨自己犯賤,這個時候竟還擔心她一個女人呆在酒吧裡會吃虧,一拳狠狠的捶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尖銳的聲音,引得身邊昏昏欲睡的女人驚叫一聲,雙手像是觸電了一般,擡到半空中又落下,嗚咽着靠在車門上,可憐兮兮的像個受傷的小獸。
慕少風幼稚的從她身上找到了一絲安慰,發泄了點怒火,還是打電話派人將上官菁送回去。
酒店門口,慕少風怒火也澆滅了不少,開門拖她出來,本想警告她兩句,不敢趕緊滾,誰知道她像個沒骨頭的泥鰍一般,直接雙手雙腳的纏在他身上。
他蹙眉下意識的想要將她丟下去,她好像察覺到他的意圖,不安的將他抱緊,身子蹭來蹭去,直接把他的火都蹭了起來。
而且,他這一低頭,濃郁的酒香間聞到她發間屬於少女的清香的味道,頓時有些心猿意馬,狠狠道:“你自找的,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懷裡的女人睡得迷迷糊糊,感到周身一股寒流,顫了顫。
翌日早上,賀景軒去醫院送了早餐,藍若溪已經醒了,臉色還有些白的躺在牀上,看到進門的是他,下一瞬就將頭轉向窗口,分明一副不想見他的模樣。
馮嫂接過他手中的保溫盒,笑着打圓場:“呦,夫人你看,都是你喜歡吃的。先生來這麼早也沒吃過吧,要不跟夫人一起吃點吧。”
馮嫂將病牀搖了起來,在她身後墊了個靠墊。
藍若溪從始至終臉上都沒什麼表情,賀景軒坐在牀邊想跟她說話,問了句:“昨晚睡得好嗎?”
回答他的是細嚼慢嚥的吃飯聲。
他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味道怎麼樣?你想吃什麼就告訴馮嫂,讓馮嫂給你做。”
他很少這麼低聲下氣的跟人說話,藍若溪困難的嚥下嘴裡的食物,也不看他,輕聲說:“你去工作吧。”
潛臺詞就是,別在這裡,不想見到你。
賀景軒當然聽得出她話中的意思,薄脣抿成一條細縫,臉色有些難看,再不開口了,就坐在她的身邊賴着不走。
藍若溪是真的不想看到他,吃個飯被他一直盯着,她真想將面前的粥扣在他臉上,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她直接擡頭看他,原本賀景軒臉色不太好,帶着點被嫌棄的不悅,結果突然對上她的雙眼,愣了一瞬,接着嘴角微微勾起,想要給她一個笑容:“怎麼吃飽了嗎?你吃的太少了,再多吃一點,乖。”
藍若溪嘴角抽了抽,冷聲道:“你在這裡,我吃不下。”
賀景軒耐着性子道:“你現在這裡離不開人。”
“這裡有馮嫂,用不着你。”
“馮嫂昨天陪了一夜,她年紀也大了,你忍心讓她這麼勞累嗎?”說着,眼睛像斜後方瞄了一眼,馮嫂頓時心領神會,打了個呵欠:“先生,你今天上午在醫院嗎?你要是在的話,我就先回去休息了,這人年紀大了,換個地方還有點睡不着了。”
藍若溪:“……”昨晚是哪個“睡不着”的人呼嚕打的震天響,吵得她睡不着的?
賀景軒淡淡一笑,溫和道:“那你回去休息吧。”
藍若溪簡直要被他們氣笑了,放下筷子,翻過身背對他,眼不見爲淨。
“不吃了?”
“……”回答他的仍舊是平穩的呼吸聲。
賀景軒也不氣,直接起身坐在她對面,拿過她的筷子和碗,就着她喝剩下的半碗粥吃早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平時很儒雅的一個人,今天這早餐吃的卻很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吃了別人剩下的東西。
藍若溪眉頭厭惡的蹙起,這下連眼睛都閉上了。
賀景軒吃完了早餐將垃圾都收好,倒了杯水遞到她面前:“喝水嗎?”
“……”
最後這杯水仍舊進了他的肚子,咕咚咕咚,一口喝乾。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他一回頭,看到進來的男人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
範斯仁無視他凌厲的眸光,對着牀上的女人笑道:“小溪溪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