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了太多的牛羊肉,藍若溪習慣喝點茶水,然後就順便給大家也泡了一壺茶。
賀景軒回來時,藍若溪剛好從茶水間回來,手裡端着兩個壺,大的放在了秘書室裡,小的帶回了辦公室。
賀景軒不請自來直接坐在了藍若溪身邊,在她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細細的品了品,味道不錯。
“沏茶的本事也漸長了,你要是我秘書,光着一手沏茶的本事我就不捨得開除你。”
翠綠色的茶杯邊緣印着她桃紅色的脣印,還隱約能看出一點脣紋,他轉動着茶杯,在脣印的位置上喝了一口。
這叫間接親吻!藍若溪感覺自己又被調戲了,原本不想搭理他,此時卻開了口,說道:“阿仁喜歡喝茶,我特意去學過。”
其實是她喜歡而已,以前是她爸爸喜歡,她也會沏茶,只是這幾年,心思可能沉靜了下來,越喝越發感覺到了茶的好處,她沏茶的水平越發的嫺熟,可惜,再也喝不到小時候喝過的那種好茶了。
賀景軒原本發白的臉色此時更白了些許,薄脣緊抿,杯子在他手上捏了捏,彷彿都能聽到裂紋的聲音。
“你明知道我會吃醋會嫉妒,你故意這樣說嗎?如果你是故意的,那你成功了,我的確嫉妒的發狂。”他沉沉的嗓音響在她耳邊,不時何時他竟然離自己這麼近了,而她都沒有發現。
“你……”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像是細軟的羽毛輕輕的掃過,她身子微顫,下意識的閃躲,他的手卻扶住了她的後腦,另一隻手按着她的肩膀微微用力的一推,她便身子不穩的倒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他翻身覆上,柔涼的吻隨之而來。
藍若溪沒想到他會突然襲擊,被他厚重的身子壓在身下,手腳都被壓制着伸展不開,只能用眼睛狠狠的瞪着她。
賀景軒不捨得放開她的脣舌,脣齒間還留有淡淡的茶香,身下是她柔軟的嬌軀,她那麼真切的就在他的懷裡,他應該感謝男女力量上的懸殊,讓他現在可以爲所欲爲,雖然他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慾望,不過看她冰冷含恨的雙眸,他就什麼都做不了,哪怕他身體已經隱忍到發疼的地步。
不過,好在胃裡的疼痛緩解了生理上的渴望。
輕柔的啄吻不時的落在她的嘴邊,他擡手覆在她的眼睛上,遮住裡面冰冷的恨意:“不要這麼看着我,好像在看一堆垃圾一樣。”
“滾開!”藍若溪用力的推了推他的身體,可惜沒有推開。
尖銳的疼痛從胃裡散開,疼的他幾乎想吐。
他其實沒有特意的將她壓在身下,他只是沒有什麼力氣而放任將自己的體重壓在了她的身上。
雖然知道她現在對他的厭惡,但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還記得以前,他被她這樣戲弄的時候直接進了醫院,她被迫在他牀邊照顧着,後來他們在一起了,她總是避免讓他吃一些刺激辛辣的東西。
他若是胃口不舒服,她看着比他還要難受,她以前其實很疼他的。
她知道他吃不慣外面的東西,哪怕是當慣了千金小姐,也願意爲了他特意去學廚藝爲他下廚。
她知道他晚上應酬的時候幾乎不吃什麼晚飯,她總是在樓下的沙發上等着他,等他回來給他做夜宵吃。
其實,過去,她很疼他的,是他把那個最疼他的女人弄丟了。
他以前看過一本書,書上說過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話就是沒有假如,也沒有後悔藥,他以前沒什麼體會,不過現在他是明白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討好一個對他恨之入骨、而他又不忍心再傷害半分的女人,但他又無法忍受她就這樣不要他投入別的男人的懷裡。
胃裡的痛感在蔓延,那股痠痛的感覺好像內臟都在慢慢的腐爛一般,賀景軒突然就不想要再堅持下去,他將臉埋在她的頸項間,深深呼吸着她特有的香氣,身下是她軟軟的身子,好像胃裡的灼燒感也好受了許多。
“賀景軒,你讓開!”她冰冷的言語帶着一絲憤怒。
他知道,她肯定又要生氣了。
但他反而將她抱得更緊,像是撒嬌一般的在她頸間蹭了蹭:“難受,讓我靠一會,就一會。”
藍若溪受不了跟他如此之近,她自認爲已經跟他說的夠清楚明白的了,就算她說的不明白,難道他連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
還是說,他是在故意羞辱她,以爲他跟她示個弱,她就會對他心軟嗎?
“難受,幫我揉一揉,就像以前一樣。”他握着她柔軟的小手覆在自己胃上,輕輕的揉着,心滿意足的嘆息,就這樣就好,就像現在這樣,陽光在身後溫暖的鋪灑在房間裡,她溫順的由着他抱在懷裡,就這樣就很好。
藍若溪對這樣的賀景軒感到意外,她何時見過這麼脆弱的賀景軒?他在人前一向是冷麪無情的模樣,如果是過去,或許她還會有一絲的惻隱之心,可如今,她再也沒有辦法讓自己對他心軟。
已經能夠活動的雙手,用力的將他掀開,他沒有防備,險些被她掀翻在地,下意識的想要再賴上來,她屈膝,膝蓋不巧直直的撞在了他的胃上。
他悶哼一聲,直接從沙發上掉在了地上,臉色瞬間煞白,額頭上青筋暴起,躺在地毯上蜷縮成一團。
“你少在這裡跟我演戲,讓你滾開,這是你自找的!”藍若溪驚訝的看他慘白的臉色,他額頭大滴大滴的冷汗往外冒,看着有些嚇人,尤其他身子好像還在發抖。
她剛纔的確用了些力氣,可是也不至於會讓他疼成這樣吧,她昨天下的手比這個嚴重多了,也沒見他這麼脆弱。
“賀景軒,你別裝了!”藍若溪等了會,還是沒見他動彈,就那麼蜷縮在地攤上,這樣的動作並不適合他來做,莫不是剛纔沒注意真的下了狠手?
“喂。”藍若溪蹲在地上戳了戳他的肩膀,這纔看到他領子裡脖頸上全是汗。
“賀景軒,你怎麼了?”她叫他,他也沒有任何反應,她嚇壞了,想要將他扶起來,誰知,原本趴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翻身而上,在她的驚叫聲中又將她壓在了身下。
原本以爲昏死過去的男人,此時臉色的確有些發白,不過一雙鷹眸倒是晶亮幽深。
“擔心我?恩?告訴我,剛纔是不是嚇壞了?”
藍若溪反應了一瞬,才意識到自己剛纔又被耍了,她就應該知道,不應該去可憐他!
“擔心你?你在做夢嗎?我是想看你死了沒有!”
賀景軒眸光了暗了暗,視線落在她水潤的脣上:“這張香甜的小嘴,可惜吐出來的字眼不怎麼招人喜歡。”
他俯身又要親她,她驀地側頭,眼中滿是厭惡:“放開我!”
沒有親到,賀景軒也沒有強迫:“累不累,抱你去休息室睡一會好不好?我休息室的牀很大的。”
“不必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他竟就這麼放開了她,說了句“好吧”,轉身直接進了休息室。
藍若溪還剛在地毯上,狠狠的瞪了眼休息室的門,支着手臂爬了起來。
辦公室的門這時響了起來,她低頭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這才讓人進來。
進來的秘書在辦公室裡看了看,問道:“總裁呢?”
“在休息室裡。”
“那你看看他睡沒睡着,要是沒睡着把這胃藥給他,讓他吃完了再睡。”
“他胃不舒服?”
小秘書往她身邊靠了靠,用手捂着低聲的說:“總裁好像不能吃辣的,剛纔我在火鍋店的門口還看他蹲在地上,疼的臉都白了,回來還是我開的車呢,想送他去醫院,他也不去,正要辦公室有胃藥,哎,我看他吃的挺多的,還以爲他能吃辣的呢,你跟總裁關係那麼好,你也不知道啊?”
整個秘書辦的人現在都覺得他們關係不一般,尤其是吃火鍋的過程中,還以爲兩人是男女朋友,看着藍若溪一口口的喂着,賀景軒一口口的吃着,關係這麼親密的兩個人,藍若溪要是不知道他竟然不能吃辣的這也說不過去吧?
藍若溪想到他剛纔慘白的臉色,原來不是裝的。
“我不知道。”
“哦,那你交給總裁哈,我先出去了。”
藍若溪拿着胃藥,心裡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她還以爲他現在能吃辣的了,中午看他一口口吃的還挺歡,誰知道他竟然還這麼沒用。
她想到他剛纔蜷縮在地上的樣子,現在想來,可能也不是裝的,可他怎麼不說呢?
藍若溪從來沒這麼故意的折騰過人,即便是恨他,也不至於這樣故意的去害他,她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誰逼他吃了,他要是不能吃完全可以不吃。
她腹誹着,突然又想到了他在火鍋店門口說的話。
“你夾給我的,我怎麼捨得不吃。”
紅脣緊抿,她在心裡暗罵了他一句有病!
他以前那麼對她,即便是拋開上一輩之間的事,就是他現在死在她面前也跟她沒什麼關係,她管他死活。
而且,他不是能逞能嗎?剛纔疼成那個樣子還不忘調戲他,那該活該。
這樣想着,藍若溪直接將藥瓶扔到了沙發上,轉身坐回到位置上開始工作。
過了半晌,她咬咬牙,還是起身將藥瓶撿了回來,倒了杯溫水去休息室,她告訴自己,她只是不能見死不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