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溪還沒反應過來,上官菁便上前搶她的手鍊。
“不是,這手鍊不是你的。”藍若溪心急的護着,一時又解釋不清,可她的話上官菁此時哪裡還聽得進去,她自己心裡清楚,這手鍊當初是賀景軒買給藍若溪的,她搶過來就是爲了給藍若溪找不痛快,此時,她以爲藍若溪說的是這個意思,當即冷笑:“我哥買給我的那這就是我的!你想要自己買去,跑我房間裡偷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的,你臉皮怎麼這麼厚!還是你們家人都是這樣,搶別人的東西搶上癮了是不是!以前是偷人,現在是偷東西,這是遺傳還是怎麼的?”
“上官菁你什麼意思?什麼偷人,什麼偷東西,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
因爲上官菁是賀景軒的妹妹,她的家人還對賀景軒有恩,所以她一直對上官菁非常容忍,可是容忍也要有個限度,她自己受氣就算了,不能讓上官菁這樣性口雌黃詆譭她的家人。
這次藍若溪是真的生氣了,非要上官菁給她一個解釋。
上官菁看她憤怒的樣子冷笑:“怎麼你還硬氣起來了,我還頭一次見到偷別人東西的人這麼理直氣壯。”
“上官菁,你是景軒的妹妹,平時你怎麼對我我都可以縱着你,忍着你,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欺負人到這個地步,你可以說我,但是不能隨便的詆譭我的家人!”
“我詆譭?敢做不敢當,有本事你們別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
“菁菁!”賀景軒被兩人爭吵的聲音驚動,跑下樓來就看到對峙的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但他也只聽到了上官菁後面的話,當即沉下了臉:“怎麼回事,吵什麼吵,你們兩個想把房子掀了嗎!”
上官菁從小到大被人寵慣了,也蠻橫慣了,此時看到賀景軒下來,更加的理直氣壯:“誰願意跟她吵啊,可是,哥,她偷我東西,你看啊!”她得意的指着藍若溪手腕上的手鍊:“她剛纔沒經過我的同意就進了我的屋,留下這一堆的垃圾,又偷走了你專門買給我的手鍊,還趾高氣昂的敢跟我吵,這不是不要臉是什麼。”
“你夠了!”藍若溪紅了眼眶,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她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何時被人這樣指着鼻子罵過,可偏偏罵她的人還是她老公的妹妹。
賀景軒下意識的看向上官菁手指着的方向,當看到藍若溪手腕上留下的因爲兩人爭搶而被手鍊勒出一條紅痕時,當即沉下了臉色,走過去將她纖細到好像輕輕一用力就能折斷的手腕託在掌心上,這一檢查才發現有的地方都被勒破了皮。
藍若溪原本一直強忍着眼淚,可被賀景軒這麼一碰,尤其是他下意識放輕的動作裡明顯帶着呵護的小心,鼻頭一酸,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連忙將手抽了回來,雙手胡亂的在臉上抹了抹,將眼淚擦掉。
“你還有臉哭!”上官菁不敢置信的拔高了音調:“別以爲你掉幾滴貓尿,就能給你偷東西找理由了!”
“菁菁,住口!”賀景軒揚聲一喝,沉悶的聲音震得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顫。
別看上官菁平日裡囂張跋扈的樣子,但她最害怕的就是賀景軒生氣了,尤其是他沉下臉來看着你的時候,不似別人兇狠的瞪視,卻讓人更加倍感壓力。
被賀景軒這麼一吼,上官菁也委屈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吼我幹什麼,你竟然爲了這個外人讓我閉嘴?!”
“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這手鍊是我今天剛剛給她買的,怎麼就又變成你的了!你平日裡耍些小性子,我也都由着你,可你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竟然還冤枉起別人了。”
“哥!你幫着她,你竟然幫着她來說我!你是不是被這個狐狸精給迷惑了,你忘了她是誰嗎,她是你的……”
“上官菁!”賀景軒斷然一喝,嚇得上官菁當即噤了聲,她看着賀景軒眯了眯雙眼,一字一頓沉聲的接了她剛纔的話頭:“她是我的妻子,就是你的嫂子,你可以不把她當成嫂子看,但你不能不尊重她,收回你剛纔的話,然後道歉。”
“哥?”
“道歉!”
上官菁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淚也嘩的流了下來,委屈卻倔強的不肯認錯,失望道:“讓我跟她道歉,絕不!你今天幫着她,你不是我哥!你娶了她,你還這麼護着她,我要告訴媽媽,我看你怎麼和我媽交代!”
上官菁對着賀景軒一頓吼,吼完了哭着向外跑去。
慕少風剛停好了車,進屋就看到上官菁哭着跑了出來:“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是在問誰,說完就追了出去。
沒有了上官菁的聲音,屋裡突然變得異常的安靜,安靜到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見。
藍若溪也從來沒有見過賀景軒這麼生氣,剛纔他吼上官菁的時候把她也給嚇到了,原本還委屈的流眼淚,現在卻嚇得噤了聲,大氣也不敢喘。
在上官菁那受了委屈,她是希望賀景軒幫着她的,可當他真得爲她罵了上官菁,她又有些不知所措,她其實一點都不希望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因爲她而受到影響。
“馮嫂,把藥箱拿來。”賀景軒揚聲吩咐,聲音裡讓人聽不出喜怒。
藍若溪一直低着頭,突然被他牽起手,看着他小心的將手鍊從她手上摘了下來,然後牽她進了廚房,將她手腕放在水龍頭下面衝了衝。
剛開始是被上官菁氣的太憤怒了,沒有注意,後來被賀景軒這麼一嚇,感覺好像也變遲鈍了,一直沒覺得疼,此時被涼水這麼一澆,手腕上那股刺痛的灼熱感頓時變得格外明顯。
她下意識的一縮,對上賀景軒的眼神又不敢動了。
“很疼?”
賀景軒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更輕了。
“其實,也不怎麼疼。”
他剛跟上官菁吵完架,還是因爲她,現在藍若溪其實不怎麼敢跟他說話,怕他怪自己,更怕他把怒火轉移到她的身上,雖然她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錯。
賀景軒嗤笑一聲,甩了甩手上的水,牽着她往外走,正好馮嫂將藥箱拿了過來,她摸着自己一圈紅痕的手腕,低聲的嘀咕了一句:“這麼點傷,不用上藥了。”
賀景軒也不說話,將她按在椅子上,徑自的坐在她的旁邊,拿着棉棒沾上藥水給她擦藥。
手腕上的刺痛感更加的明顯,她“嘶”了一聲,疼的呲牙咧嘴卻又不敢將手抽回來。
賀景軒睨了她一眼,低頭吹了吹:“現在知道疼了,不就是一條手鍊,你搶什麼,她是個小瘋子,你也跟她一起瘋。”
他好像專心致志的給她上着藥,聲音沒什麼起伏,讓人聽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藍若溪聽不出他是不是在責怪她,抿着脣,有些小性子的說:“這本來就是我的,我憑什麼讓她搶走,更何況她都已經搶走了一條了。而且,她說話還那麼難聽。”
“你就不會先給她,然後再來告訴我嗎?”
“那不成了打小報告了嗎?我纔不要,而且我自己護得住。”
賀景軒嗤笑的看她一臉固執的樣子,手上微微用了點力氣,就聽到她疼的倒抽冷氣的聲音,掌心中脆弱的手微微的顫着:“疼啊。”
“現在知道疼了,剛纔不是挺厲害的嗎,這就是武力解決的代價。”
藍若溪頓時覺得渾身都不好了,他這話聽着分明就是在責怪她,而細想一下,責怪她的原因就是爲了上官菁。
猛地將自己手腕抽了回來,硬氣道:“我沒有錯,難道我要讓別人欺負到頭頂上也不還手嗎?更何況,找你有用嗎,你還不是隻會護着你妹妹。”
脆弱的尾音帶着哽咽的顫抖,藍若溪越想越委屈,這段時間在上官菁那受的委屈比她從小到大合起來的還要多,她爲了他可以容忍,沒想到他現在卻反過來幫着他妹妹欺負她。
越想越委屈、越生氣,藍若溪眼眶又紅了起來。
賀景軒好笑的看她委屈又可憐的小模樣,明明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卻強忍着不肯留下來,小嘴一癟一癟的,看着別提多可憐了。
“誰說我只會護着她了?剛纔我幫她了嗎?”
帶着笑意的一句話成功的澆滅了藍若溪的眼淚,沒有,剛纔他一點都沒有幫着上官菁,他分明是站在她這邊的,他還爲了她吼了上官菁,讓對方給她道歉呢。
“怎麼不說話了,我剛纔護着誰了?”賀景軒故意讓她說。
藍若溪咬了咬脣,白了他一眼:“你護着我是應該的,我是你老婆,而且我根本就沒有錯,她把我買的裙子都給扔出來了,還冤枉我偷東西,還說我的家人,是她太過分了!”
說着說着,只覺得一股酸澀的痛楚從喉嚨裡涌了上來,直逼得她涌出了眼淚:“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她了,她爲什麼這麼對我,我就這麼惹人討厭嗎?”
這一哭,直把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來,眼淚怎麼忍都忍不住。
賀景軒伸手將她攬在了懷裡,輕拍着她的脊背,溫聲哄着:“不哭了。”
她也不想哭,可是她忍不住,眼淚像是決堤了一般,怎麼都停不下來,他也不逼她,只是把她摟在懷裡,不住的撫着她的秀髮,像是安撫一隻受傷的小動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