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站在門口,負手而立,閃爍不停的鎂光燈打在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反而讓人覺得熠熠生輝。
包廂裡的人看見突如其來出現的蘇澈明顯迷茫,就連唐碧昕都不知道爲什麼蘇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張勝樓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他還清楚的記得上次就是這個小子把他的好事給壞了,不然他至於等到這麼久嗎?
張勝樓從沙發上站起來,指着靠在門口的蘇澈質問道,“你是不是進錯包廂了,這裡是你能進的嗎?趕緊給我出去!”
唐碧昕不禁爲蘇澈捏了一把汗,一個勁兒的給他使眼色讓他趕緊走,她身旁的這個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是他們得罪過的客戶,可是蘇澈這樣冒失闖進來,要是擾了這個男人,豈不是很危險。
張勝樓見蘇澈一直不動,起身就要走過去,被唐碧昕反射性的一把拉住,“張經理,人家這位先生還在這裡呢?咱們別理門口那人了,估計是走錯了,還是談合同要緊吧。”
她們一進門,就被這個男人抓着陪喝酒,喝了這麼一會兒,連別人姓什麼都不知道。
張勝樓瞥了一眼眯着眼睛看門口的鄺老闆,輕咳一聲,討好的笑着,“鄺總,真是不好意思,估計是走錯門了,我馬上叫人把他弄出去。”
張勝樓回過頭就準備出去找服務員把蘇澈給趕出去,還沒走到門口,坐在沙發上的鄺老闆忽然驚呼一聲,夾雜着喜悅。
“喲,這不是蘇總嗎?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唐碧昕跟張倩都被鄺總這雷打一般的聲音給嚇得身子顫抖,張勝樓更是尷尬,看着礦老闆走過去很客氣的跟蘇澈握手,身上全然沒有了剛纔的老闆架勢。
張勝樓清咳一聲,還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客氣的問,“鄺總跟這位先生認識?”
礦老闆笑着拍了拍蘇澈的肩膀,鄙視的掃了一眼張勝樓,“他你都不認識啊?這位先生可是我的朋友,而且還是他父親還是蘇氏的蘇董事長呢。”
張勝樓嚇得腿一哆嗦,差點就要順勢滑下去,還好離張勝路最近的張倩扶了他一把,小聲問道,“張經理,你沒事吧?”
張勝樓此時的臉色非常好看,一陣青一陣白的,他大概是怎麼都沒想到蘇澈竟然跟鄺總有交情,他僵硬的伸出手,眼睛都快笑的眯成一條縫了,“蘇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之前是張某我有眼不識泰山,真是不好意思。”
蘇澈沒吭聲,只顧着跟礦老闆說話,好似刻意忽略張勝樓,唐碧昕愣愣的坐在沙發上,臉色也略顯蒼白,更多的則是震驚,她雖然知道從她見到蘇澈第一眼時,她就看出了這個男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高貴氣質,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蘇澈被礦老闆圍着坐了過來,唐碧昕下意識的往旁邊縮,她低垂着頭,不敢去看蘇澈,不知道爲什麼,她一看到蘇澈,老是想躲閃,而她的刻意躲避並沒有成功讓蘇澈無視她,相反,蘇澈從坐到沙發上,那雙深邃的眼眸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唐碧昕看。
唐碧昕如芒刺背,渾身都被瞧得不自在,張勝樓見沒人搭理她,尷尬的坐回到唐碧昕的身邊,輕扯了一下唐碧昕的衣襬,刻意壓低聲音說道,“昕昕,你不是跟蘇先生認識嗎?你讓他幫忙跟鄺總說一聲唄,這樣你也不用再喝,咱們拿到合同也好回去跟銀行交差不是?”
唐碧昕驀地瞪大眼睛,忙擺手,爲難的說道,“張經理,我跟蘇先生不是很熟,況且我要是去了,沒準兒人家不會答應呢!”
讓她過去找蘇澈商量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開的了這個口,先不說蘇澈之前幫了她這麼多忙,在她跟周子健離婚這件事兒上,蘇澈沒少幫她出謀劃策,哪怕就是蘇澈沒幫過她的忙,就憑他們意外發生過一次關係,她也沒臉再去找他幫忙。
她承認,她很在意蘇澈如何看待她,她不想讓蘇澈認爲她是那種唯利是圖的女人,她想,即便她們今後橋歸橋路歸路,她也想在彼此的心目中留下好印象,至少在多年以後回想起來不會如此不堪。
就好似她跟周子健,現在周子健的所作所爲,再想起他們曾經的甜蜜,對她無疑不是諷刺,更像是笑話,如果周子健不做那些事情,他們之間好聚好散,或許還能給對方留下一段美好回憶。
張勝樓聽唐碧昕這麼說,剛纔還平靜臉色馬上就變得難看起來,不滿抱怨起來,“如果你不去說的話,吃虧的可是你,要是鄺總再讓你喝酒的話,我可攔不住,該如何做,你自己看着辦吧。”
唐碧昕聽了張勝樓這樣隨意的話語,心裡不禁有些窩火,不管怎麼說,她也是銀行的一員,何況這個單子本身就是張勝樓管,現在倒好,全部推給了她,她敢斷定,如果今天這單子談不攏的話,估摸着回去張勝樓肯定會把所有的責任推到她一個人的身上。
下屬用來幹嘛的,還不就是用來給上司被黑鍋的嗎?古往今來,有多少下屬因爲替上司背莫須有的罪名搞得工作都沒了,她現在正值非常時期,絕對不能失去工作,一旦失去工作,恐怕她到時候連律師費都掏不出來,雖然王麗這幾年應該也有點兒私房錢,可是以她的性格,怕是也不肯借給她,事到如今,還真是求人不如求己。
她只能勉強答應下來,“好吧,我可以試試,但是我不保證可以他會答應幫我們帶話。”
“好好好,只要你出馬,蘇先生肯定會答應的,我看你們倆上次關係就匪淺。”
張勝樓一聽唐碧昕答應下來,臉都快笑開了花兒。
唐碧昕原本想張嘴解釋,她跟蘇澈並不是張勝樓口中匪淺的關係,可是轉念一想,解釋了又能如何呢?奈何你解釋,也抵不住悠悠衆口,況且像張勝樓這樣的人會信她的話纔怪。
現在她還真是騎虎難下,如果蘇澈答應了,這個單子談成了,那不就坐實了他們之間真的是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嗎?可如果蘇澈拒絕的話,她在張勝樓那兒又不好交代了。
張勝樓給唐碧昕遞了一個眼神,起身走到礦老闆跟蘇澈的中間,硬是擠着坐了下去,側頭對礦老闆笑睨着說,“鄺總,來,剛纔沒顧着跟您喝酒,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咱們來乾一杯?”
礦老闆今天看到了蘇澈,心情也是極其的愉悅,也就倒滿了酒跟張勝樓喝了起來,唐碧昕趁機繞過桌子走到蘇澈的旁邊,彎腰示意讓他出去一下,蘇澈倒是也沒有拒絕,起身跟着唐碧昕走出了包廂,兩個人站在走廊裡,來來往往的服務員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們。
唐碧昕剛想要開口讓蘇澈跟她去外面,蘇澈很漠然的開口,“叫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唐碧昕靠在冰涼的牆上,心砰砰的跳着,緊張的捏着雙手,“嗯····我想請你幫個忙!”
蘇澈勾起脣瓣嘲諷的笑了笑,“你就是爲了這件事情把我拉出來?”
唐碧昕心裡窘迫的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可是她自知今天如果不談下這筆單子的話,張勝樓很有可能會讓她滾蛋走人,相比起女兒,她直只能硬着頭皮找蘇澈幫忙。
她低垂着頭,閉着眼睛,心裡一橫,“對不起!我是真的沒辦法纔想到找你幫忙,我知道你現在大概會以爲我是很卑鄙的女人,請你幫我這一次吧,這個單子對於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她一邊說,雙頰情不自禁的升起一抹紅暈,耳根子滾燙滾燙的,她覺得自己以後肯定沒臉再見蘇澈了,每次除了找他幫忙,似乎他們兩個之間就沒有其他的事兒。
蘇澈低沉而冷漠的聲音在唐碧昕的頭頂響起,“我可以幫你把這單子拿到手,不過你必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幫你重新選一個工作,你可以不在銀行上班,願意嗎?”
唐碧昕猛地擡起頭,瞪大眼睛,他沒想到蘇澈的要求竟然是這個,可是她如果不在銀行的話,又能去哪兒上班呢?她的學歷不是很高,至少想進公司的話,還需要費一番力氣的。
蘇澈見唐碧昕遲遲不回答,忍不住皺眉,唐碧昕擡起頭,剛要開口,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腦子裡轟的一聲,她面色瞬間變得蒼白無力,再不遠處難道身影即將要轉過身來之時,唐碧昕眼疾手快的伸手將身側的蘇澈拉在她的面前,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脣瓣,蘇澈也看到了那個人,眼角的笑意更深,單手扣住唐碧昕的後腦勺,身體往微微往前傾,兩個人的身體極具緊密的貼合在一起,唐碧昕閉着眼睛,嚇得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心裡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心裡暗礁不妙。
她今天是倒了什麼黴,非但碰上了蘇澈,竟然還在同一層,碰到了周子健,要是被周子健看到她跟蘇澈,她離婚還有望嗎?
她悄悄的睜開一隻眼睛,在瞥見周子健在朝着他們走來的時候又猛地閉上眼睛,心裡祈禱着千萬不要被周子健認出來了,不然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