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彷彿看到,他墨黑、深邃的眼睛,盛着探究與審視,與他高貴、優雅的氣質結合起來,莫名,讓人一種壓迫感,不敢說出口。
確實,我是有點不敢說,第一是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第二是,如果說出口,心裡面,會過意不去。
沒有非分之想的,如果說出口,估計會把我們倆的關係,弄得很僵。
我還沒,好好的報恩……
但要我說謊,我做不到。
哎,算了,說吧,說謊說不了,扯話題又不用,那就只能說了。
我低垂下頭,重重地嗯了一聲,“嗯。”
小心翼翼、戰戰兢兢1得,猶如他的傭人,不敢多說一句。
有點窘迫,有點難貝1。
話音落下,我想擡頭去觀察觀察他,可還沒等我擡起頭,便感覺到,有一股氣壓正慢慢襲來,壓在我的頭上,壓在我的身上,讓我感到透不了氣。
所有的傭人,包括蘇管家,都感覺到了不妙了,這氛圍,太奇怪太壓抑了,紛紛把頭垂得更下。
“原來如此……”
說完,顧維便目不斜視地看着我,墨黑、深邃的雙眼,冰冷得猶如深淵裡的河水,讓人看不清,又捉摸不透,高貴、優雅,而又不可一世的氣質,逐漸散發出冰冷,壓迫感的氣息,瞬間,整個客廳的溫度,都彷彿降了好幾度,所有的傭人,紛紛打了一個冷顫,感到寒冷的同時,壓迫感壓在她們的頭頂上,使她們連大氣也不敢喘。
我沒有怎麼樣,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我是真的,要回去跟父母們解釋,再則如今我離婚了,也要回去,跟他們交代清楚。
如果我說謊,會讓我違背自己的意思,那是在騙他。
他仍然目不斜視地看着我,那雙眼睛上帶着的冰冷,溼冷、危險得,就猶如在我身上亂竄,讓我有些排斥。
我與他對視了起來,他想說什麼,想問什麼,都可以儘管問,只是,想請他諒解一下,理解一下,我畢竟,是一對父母的女兒!
他精緻、俊美的臉龐,緊繃到有些破裂,有些扭曲,好像是在隱忍着些什麼,而且我到現在才發現,他的臉上,似乎盛着一絲暗色,彷彿是由某一股壓力,傳上他的臉龐,纔有這副樣子,可是看他放在餐桌上,緊握成拳的雙手,鬆鬆的,並沒有在隱忍什麼。
我捕捉到,有一絲什麼,從他的臉上閃過,再看看他的嘴形,好像欲言又止。
他看着看着,俊美的臉龐,近乎崩裂,暗色也在那一時之間,達到了極點,我以爲,他這是要發怒了,要發泄出來,誰知竟是把手中的銀筷子,往餐桌上一扔,筷子扔在了碟子上,發出了一聲特別清脆的聲音之後,顧維倏地站起身,往樓上走去。
我愣愣地看着,那個人影已離去的椅子,我這是,得罪他了嗎?
但是,我哪裡得罪他了?
我不是,跟他說了很多次,解釋了很多次嗎?我必須回鄉下,爲什麼,他不能理解一下?
我一臉茫然,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轉頭看向蘇管家,臉上明擺着,是求助的意思,蘇管家意會,立刻低頭哈腰說道:“您這是,惹顧維先生生氣了。”
果真是生氣了。
我有些無奈,把銀筷子擱在碟子上,嘆了一口氣,靠着椅背,思索着,他爲何生氣?
“蘇管家,他爲什麼要生氣?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想來想去,實在想不通,又擡起頭求助蘇管家。
蘇管家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的色彩,但他很快便畢恭畢敬地低下頭去,讓我捕捉不到那其中的意思,有些隱晦,可他卻說:“這……蘇管家就不知道了。”
哈哈,他們小兩口的事,就讓他們小兩口自己去解決吧。
蘇管家不知道,我便看向那些女傭們,據說,有一半的女傭,是從小伺候他到大的,那就是說,蘇管家不知道,那她們,肯定知道的。
誰料那些女傭們,彷彿驚慌失措似的,搖了搖手,並搖了搖頭。
我煩,她們居然不知道。
蘇管家擡頭看了眼十分煩惱的我,低下頭的時候,向來嚴肅的他,竟偷笑了一聲,是的,女傭當中,是有一部分,伺候了顧維蠻長時間,但她們從未接近過他,只有在樓下,在廚房裡,打掃打掃衛生,做做飯而已。
正在在他身邊,跟上跟下的人,是他,蘇管家,他可是,從小陪他長大的,陪他玩,陪他吃飯,寫作業,上學,等等,簡單來說,是介入了他的生活之中。
沒有一個人,不,除了他的父母,家人,沒有一個人,比他蘇管家,更瞭解他。
其實,他小的時候,挺可憐的……
但現在……
看他那樣子,保準是生氣了。
一個人在樓上生氣,一個人在樓下煩惱,在戀愛氣息,太滿足了。
我看着樓上,煩惱地嘆了口氣。
早餐也吃不下了。
本來行李已經收拾好的了,就差買票了。
現在想要回鄉下,必須得他答應。
要不,先走吧?到了再打個電話?然後再好好解釋解釋?
“蘇管家,一會兒,顧維下來了,你就跟他說,我走了。”我交代完之後,就欲上樓拿行李去。
可卻被蘇管家急急拉住,隨後又放開我的手,看他那樣子,似乎很焦急,“哎呦,不好意思樂小姐,是蘇管家越界了。”
“沒事的蘇管家。”我揚起一抹寬慰的笑容。
蘇管家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焦急了,平時的自己,想來鎮定自若的,哎,這都是爲了……!
傭人們也有些驚訝。
蘇管家暫時理會不了,那些傭人們的眼光與想法,也沒心思去想,今後在這個別墅裡,蘇管家這個職位的威嚴,是否會消失,壓下心裡的焦急,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焦急,說道:“您不打算上去,跟顧維先生談談嗎?”
“殊蘇管家多嘴說一句,您若是要就這樣不道而別,顧維先生,會更生氣的。”
我鄭重地想了想,拒絕了蘇管家的建議,道:“沒事的,我到了之後,會跟他解釋的。”
說完,不顧蘇管家在背後叫喚,毅然決然地走上二樓。
蘇管家嘆了口氣,沒辦法,只能讓她們倆,自己去解決了。
有緣無分,還是終成眷屬,就看天意了。
因爲二樓是開放式的,在一樓的人,回清清楚楚地看到,因此,蘇管家驅散了所有人,讓她們去廚房或者是後花園忙活。
我上了二樓之後,路過顧維的房間的時候,竟有了一種壓迫感,彷彿房門的中間,有一股氣流闖出來,使我不敢靠近。
我深呼吸了幾口氣,鼓起了勇氣,怕他知道,縮頭縮腦、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當走到房門中間的時候,裡面突然傳來一點聲音,我以爲是顧維要出來,馬上捂住了氣息,速速走過去,進了自己的房間。
拿了行李,坐在房間裡觀察着,偷聽着,聽聽外面有什麼動靜?
十分鐘過去了,什麼動靜都沒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我更加小心翼翼了,拿起行李,躡手躡腳地開了門,之後把門輕輕關上,再輕輕地向前行走。
幸好,顧維沒有出來。
當我快走向他的房間時,那股感覺,依稀存在,環繞在我的心間,揮之不去,不過好在,我成功的從他的房間走過去。
可下一秒,卻在我預料不到的,“咔擦”一聲,他的房門竟從裡面打開了。
我聽到聲音,驚慌得不知所措,想躲起來,這裡又沒有可以躲起來的地方,想馬上下樓,可更會被他看到,這可怎麼辦纔好?
算了,拼一把吧。
我頓住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祈禱他別出來,別走到左邊,向右邊而去。
可是我的祈禱,並沒有實現。
下一秒,一聲陰森森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一陣,背脊立刻僵硬了起來,挺得筆直筆直的,一刻也不敢亂動,糟糕了,被他發現了。
顧維盯着我,從上看到下,看到我那個行李時,瞳孔突然暴縮了起來,裡面迅速燃起了一股暗色,拉着我的手,把我拽了過去,將我抵在牆上,憤怒的說道:“樂米,你就這麼沒良心嗎?!”
他突然把我摁在牆上,使我的頭部,猝不及防地,撞到了牆壁上,疼痛立刻傳來,使我吃痛了一聲。
顧維這才意識到什麼,緊繃着的臉龐,線條柔和了一些。
我蹙進了眉頭,頭部上的疼痛一直消散不去,隱隱的疼,我似乎感覺到,後腦勺撞到的那個地方,隱隱之間,在慢慢動着,使我更加疼痛了起來,好像要長起來一個大包子。
顧維靜靜地看着我,沒有查看,也沒有詢問,看着在隱忍着疼痛,看着我因爲頭部上的疼痛,而頭暈目眩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我後腦勺的疼痛仍然沒有消散而去,而且還使我的腦仁,隱隱作痛了起來,我不經意,往後靠了靠,隨後發現後腦勺真的起了一個大包子,牴觸着牆壁的時候,疼得我驚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