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深擡頭看向了她,哦了一聲。孟時與他對視着,一字一句的道:“有些人,真恨不得,將他永遠的掐死在記憶裡。”
她說完這句話站了起來,直接就往外走。孟深握着咖啡廳沒動,脣角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來。
孟時出了咖啡廳,卻一點兒也沒覺得輕鬆。反而更是覺得壓抑。對孟深,說不失望是假的。她萬萬想不到,有一天,那個文質彬彬,溫暖如春風的深哥,會變成讓她厭惡的那種人。
是的,即便最後孟深沒說出口。她依舊是知道他的意思的。他是想讓她,以他是爲她父親翻案的‘臥底’身份爲他洗白,推薦給餘部長,自此官途亨通。
她真的一點兒也想不到,孟深竟然好意思開這種口。她還是太小看他了。孟深並沒有追出來,孟時的腦子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孟深既然找上門來,絕不會是那麼容易放棄的。
他沒有立刻過來找她,而是過了那麼幾天纔過來。這就證明,他是有備而來的。即便她不答應,他肯定也有別的辦法保全他的官職。
孟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加快了步子回家。原本以爲孟深還會糾纏的,誰知道,他卻並沒有打電話,像消失了一樣。她是打算告訴餘江阮的,見他不再糾纏,也就沒再說。
餘江阮週末的時候回家,才知道邰音芮竟然又去他家裡了。還給阮女士帶了補品和一件禮服。說是她親自爲阮女士設計的。
餘江阮聽得有些煩躁,卻不動聲色的。從家裡出來,他就打了邰音芮的電話。電話是暫時無法接通,他稍微的想了想,決定去邰音芮住的地方找她談。
她在京都是有她自己的房產的,離婚後更是很少回她父母家。她這麼討好阮女士,他雖然不覺得能有什麼用。但真是覺得厭煩了。誰也不願意見到自己的前女友,尤其是對自己還有心思的前女友在自己家裡晃。
餘江阮已經很久沒和邰音芮聯繫,不知道她有沒有換地方。出於保險起見,他給許赭打電話,問邰音芮是不是住在原來那公寓。
許赭有些詫異他問起他表姐,回答了是,又好奇的問他找他表姐做什麼。餘江阮沒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邰音芮所住的公寓就在市中心,她大學畢業的時候她媽媽給她買的。餘江阮以前是這邊的常客,一路倒是通行無阻。
他進了電梯又給邰音芮打電話,依舊是無法接通。他看了看時間,眉頭微微的皺了皺,這個時候邰音芮應該是下了班的。
電梯在十七層停下,餘江阮正要出電梯,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陶阿姨打來的。他就站着沒動,接了起來,問陶阿姨怎麼了。
電梯門緩緩的合上,又往上升。陶阿姨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回去的時候買點兒小蘋果回去,酸酸甜甜的那種。說是孟時最近愛吃,家裡沒有了。
餘江阮微笑着應好,又問陶阿姨想帶什麼。陶阿姨遲疑了一下,說是孟時想吃烤鴨。雖然外面的東西不能多吃,但偶爾吃一次還是行的。讓他帶最出名那家的,別隨便買。老牌子的放心。
餘江阮一一的應下,心裡頭有些好笑。陶阿姨其實也不像表面上的那樣鐵面無私,還是挺開明的。
陶阿姨絮絮叨叨的說她過一個半小時在炒菜,讓他忙完就回去。說着說着的孟時從樓上下來,她又問餘江阮要不要和孟時說話。
電梯停了下來,沒人上。餘江阮依舊摁了十七樓,笑着說不用了,他一會兒就回去。
陶阿姨說好,這次倒是挺爽快的把電話給掛了。餘江阮將手機放回了衣兜裡,電梯再次停下,他才走了出去。
樓道里的燈光昏暗,他有些時間沒來過了,竟然覺得有些陌生。他正想着是要直接摁門鈴還是再給邰音芮打個電話,一人就從對面走了過來。西裝革履的,不是遲仰是誰。
餘江阮的腳步停住,自從上次和遲仰打了一架後,他就沒再見過他。他停住了腳步。遲仰也看到了他,微微的愣了一下,也停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兒?”餘江阮的眉頭皺了皺,問道。
遲仰微微一笑,沒說話。其實根本就不用解釋,他出現在這兒,不是來找邰音芮又能幹什麼。
餘江阮也馬上反應了過來,遲仰好歹也是邰音芮的前夫,他們要再在一起,那也很正常。上次是他衝動了,人夫妻之間的事,他本就沒有管的資格。
遲仰過了那麼十幾秒,才淡淡的笑着回答道:“過來看芮芮。你也過來看她?”
他的語氣平靜,帶了幾分淡漠和疏離的。餘江阮掂了掂手中的車鑰匙,微微的思索了一下,道:“是,但現在不用了,我想和你談談。”
遲仰微微的挑眉,餘江阮不等他回答,就朝着電梯走去。他自然是不會和遲仰去喝咖啡的,直接摁了負一層。
遲仰是有些詫異的,進了電梯裡就看了看時間,道:“有事就說吧,我要去機場。”
他說着抽了一支菸遞給餘江阮,餘江阮接了過來,淡淡的道:“她最近常去我媽媽那邊。”
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點名遲仰也知道餘江阮說的是什麼。他微微的有些詫異,隨即微笑着道:“你誤會了。”
餘江阮看向了他,皺着眉頭道:“你們不是已經和好了?”
遲仰思索了一下,道:“算是吧?”
餘江阮瞥了他一眼,道:“什麼叫算是吧?”
“就是不是你想的那種和好。”遲仰聳聳肩,有些淡漠。
餘江阮看着他沒說話,遲仰有些好笑,道:“餘江阮,你別跟我說你驚訝。還是覺得,不能接受?”
他的意思再明瞭不過,他和邰音芮是和好了,不過是各取所需。成熟男女皆有生理需求,彼此合拍,在一起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兒。
餘江阮沒說話,遲仰笑笑,道:“所以你找我沒用,你還是和她好好談吧。不過她現在應該在睡覺,她的起牀氣你應該是知道的。”
他是帶着笑意的說出這句話的,說完電梯門打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後面的話說得挺曖昧的,餘江阮的血氣控制不住的往上涌。不過他沒有叫住遲仰,更沒有再上去找邰音芮。
他以爲他是會憤怒的,但是卻一點兒也憤怒也沒有。邰音芮不尊重自己,和他有什麼關係?
餘江阮將通話記錄刪掉,發動了車子,去給孟時買烤鴨和小蘋果。她昨天晚上還唸叨着想吃冰激凌的,唔,孟小時最近,是比平常饞了點兒。
餘江阮回到公寓的時候陶阿姨正在炒菜,孟時則是在看書。他洗了個蘋果遞給孟時,然後又拿了碟子將切成塊的烤鴨裝出來,微笑着道:“還熱着,趕緊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在孟時的頭上揉了一把,然後又進廚房裡去叫陶阿姨。陶阿姨說不喜歡吃,他就站在廚房裡陪着她說了會兒話。等到出去的時候,孟時已經吃了好幾塊烤鴨了,嘴上油乎乎的。半邊蘋果擺在一旁。
餘江阮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這是有多久沒吃了呀?饞成這樣,又沒人和你搶。”
他拿了紙巾替孟時擦嘴,孟時扮了個鬼臉,朝廚房裡看了看,小聲的道:“陶阿姨說最多隻能吃三塊。”所以她就先下手爲強了。
餘江阮好笑,也學着她壓低了聲音道:“那你趕緊吃,待會兒都說是我吃的。”
孟時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就數你最得我心的樣兒。餘江阮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見她風殘雲卷的吃着,又有些心酸,這丫頭片子最近是有多苦啊?難道他沒在的時候陶阿姨沒讓她吃肉?
孟時一個人吃了半盒烤鴨,這才優雅的抽出紙巾將嘴擦乾淨。指着一旁堆着的骨頭道:“這些都是你吃的,我就只吃了,一二三四塊,對不對?”
餘江阮點頭,笑了起來,道:“是是是,都是我吃的。”
孟時吐了吐舌頭,道:“多吃一塊陶阿姨不會念叨我的。”
她難得有那麼調皮的樣子,餘江阮忍不住的親了親她的嘴角,正經八百的表揚道:“孟小時是乖孩子。”
這下倒是輪到孟時不自在了,說了句去洗手,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朝着廚房跑去。
餘江阮忍不住的想笑,撿了她吃剩下的半邊蘋果咬了起來。只咬了一口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什麼口味,那麼酸竟然也吃得下?
吃了烤鴨,孟時晚上沒怎麼吃東西。怕陶阿姨懷疑,還是吃了小半碗飯喝了一碗雞湯。
吃過晚飯還早,餘江阮見她今天吃了不少的東西,就帶着她出去消食。出了門,孟時就嘆了口氣,道:“我覺得照這樣下去,我不知道會胖成什麼樣。”
餘江阮擰了擰她的臉頰,笑着道:“你就是太瘦了,胖點兒好。胖點兒手感纔會更好。”
他擠眉弄眼的,孟時小聲的咕噥了句什麼,他沒聽清,再問孟時卻不肯說了。
小區裡的人並不多,餘江阮拉着孟時的手慢慢的走着。這邊的房子他住了有那麼一段時間,卻很少散步什麼的。今天才發覺小區的綠化非常好,種了許多的花兒。空氣中都是帶着花香的。
兩人走着走着的,孟時忽然想起了何瑜霏昨天在車裡和她說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何瑜霏要訂婚了,你知道嗎?”
餘江阮點點頭,道:“知道,上次遇到何叔叔聽她說起過。”微微的頓了一下,餘江阮接着道:“其實這樣也不錯。”
他確實是覺得不錯,對方是在醫院裡上班。獨子,父母都是醫生。已退休,喜歡旅遊。何瑜霏嫁過去之後不用和公公婆婆一起住,也就沒那麼矛盾。外人看來,已是再好不過。可外人覺得好,和何瑜霏又有什麼關係?
孟時沒說話,餘江阮頓了一下,又微笑着道:“我見過那醫生了,對病人有耐心,性格不錯。和何瑜霏正好互補。”
他對何瑜霏的事兒挺上心的,孟時點頭。餘江阮開始說起了小時候何瑜霏的趣事兒來。說着說着的,他就將上次何瑜霏讓自己過敏幫他逃出家裡的事兒當笑話給孟時說了。
孟時詫異,卻又羨慕不已。她突然就想起孟濤毛子老鬼來,他們於她來說,也同樣是很好的朋友。雖然並沒有多長時間沒見,卻突然想念起來。她是感激他們的,感謝他們在她爲難的時刻,一次又一次的伸手幫助她。
餘江阮說着說着的就看向了孟時,微笑着道:“和我說說你小時候的趣事兒?許赭都記得你呢。”
孟時詫異,餘江阮摸着她的頭,輕輕的道:“小時,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我想,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早點兒遇見你。”在她遇見董家郃之前。
孟時的眼睛微微的溼潤,小聲的道:“誰想遇見你呀。”
餘江阮笑了起來,偏着頭道:“真不想遇見我?”
孟時不說話了,餘江阮忍不住的在她的脣上親了一下,道:“小時,我想先將我們領證的事告訴姥姥姥爺。”
邰音芮哪裡他是不打算再去找她談了,把領證的事兒向姥爺坦白。阮女士那邊,就由姥爺去說。她總不能連姥爺的面子都不給。
孟時微微的遲疑了一下,道:“會不會太突然?”
餘江阮笑了起來,道:“哪有突然,要是告訴姥姥姥爺,他們肯定會很高興的。”只是他,肯定怎麼也免不了一頓訓。不過,他願意挨。
孟時點點頭,想了想,補充道:“我和你一起去。”
餘江阮衝着她眨眨眼,道:“我不過去,打電話告訴姥爺就是。”他倒是挺奸詐的,不過無論是打電話還是親自過去,都是免不了要挨訓的。
餘江阮雖說打電話,第二天還是親自去了姥爺家裡。如他所預料的一樣,雖然他將他訛孟時的那段給隱了去,可還是捱了一頓罵。姥爺覺得他讓孟時受委屈了,畢竟就那麼偷偷摸摸的領了證,婚禮婚禮沒有,蜜月蜜月沒有,這是結的哪門子婚?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家苛刻新媳婦呢。
老爺子將他罵了一頓,卻是高興得很。表示阮女士那邊會由他去談,婚禮由他舅媽操持,這事兒得儘快辦了。家裡已經很久沒有過喜事了。
阮女士得知消息時的反應出乎餘江阮的預料,她怒氣衝衝的將他叫回家。餘江阮到家的時候地上已經擺了一地的玻璃碎片,阿姨也不敢上前來收拾。
阮女士從來都是很有修養的,動手砸杯子,就說明實在是氣慘了。餘江阮還在玄關處換鞋,她就冷笑着道:“你這膽子還真是夠大的啊!竟然拿了戶口本去結婚我們也不知道!你告訴我,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媽媽放在眼裡!你現在翅膀長硬了是不是?”
餘江阮僵着身體沒動,過了會兒,才輕輕的道:“媽媽,我沒有告訴您是我的錯。可我自己的婚姻,我完全有自由自己選擇。”
阮蓁沒想到他還會頂嘴,咬牙切齒的道:“你的選擇,就是和我作對是不是?”
餘江阮抿了抿脣,道:“媽媽,我不認爲孟時有什麼不好。”
阮蓁冷笑了起來,道:“她給你餵了迷魂藥了,你哪會覺得她不好?一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能有什麼教養。還有,她爸爸的事,你也在摻和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她跟你在一起圖你什麼?就圖你在她爸爸的事上幫一把忙!事情既能解決,又能嫁到餘家,好一個一石二鳥的計策!”
餘江阮剛想說話,阮蓁就將一支錄音筆丟到了他的面前。冷笑着道:“餘江阮,我算是白養你了!我養你那麼多年,就是爲了讓你在她面前犯賤的!你聽她和芮芮怎麼說的?你豬油蒙了心了是不是?”
她這話說得有些過了,餘江阮閉了閉眼睛。這錄音筆他分明已經丟了,這一支一模一樣的是從哪兒來的?
他的腦子裡有些亂,他沒想到邰音芮還留了那麼一手。難怪他媽媽那麼的反感孟時。餘江阮深吸了一口氣,道:“媽媽,不是你想的那樣。孟小時……”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阮蓁給打斷,“你不用解釋,沒有任何事比我親耳聽到的更值得相信。我不知道你怎麼說服了你姥姥姥爺,你如果還認我這個媽,就馬上去和她離婚!”
她的語氣堅決,完全沒有一點兒迴轉的餘地。餘江阮站着沒動,過了會兒,才輕輕的道:“媽媽,您是不是希望我像姑姑一樣您才滿意?”
他不得已擡出了他的姑姑來,阮蓁聽到這話臉色大變,豁的一下站了起來,道:“你要想去當和尚我不攔着你!也比去那麼個玩意兒讓我舒心!”
她說着,看也不再看餘江阮一眼,甩手上樓去了。餘江阮在原地站了很久,倒在沙發上伸手揉着眉心。
他真是低估邰音芮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還有一份錄音,並且交到了他媽媽的手中。
餘江阮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站了起來,拿着外套往外走去。他邊走邊給許赭打電話,問他邰音芮在哪兒。
他的語氣不好,許赭沒敢多問,說是給邰音芮打電話問問。餘江阮是在酒吧裡找到邰音芮的,許赭顯然已經告訴她他找她了。看到他,她一點兒也不驚訝。微微笑笑,嬌嗔道:“阮阮,我還以爲再也不想搭理我了呢。”
餘江阮將手中的錄音筆丟在她面前,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道:“請你解釋一下,這東西怎麼會在我媽媽哪兒?”
邰音芮淡淡的笑了笑,道:“我還說落到哪兒去了,原來是阿姨撿到了。”她說得漫不經心的,說完擡頭看了餘江阮一眼,微微笑着道:“發那麼大的脾氣幹嘛,這可不是我僞造的。這是她一字一句親口對我說的。”
餘江阮冷冷的盯着她,道:“是她一字一句親口對你說的,可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人比你更清楚。邰音芮,耍這種小手段有意思嗎?”
邰音芮把玩着那錄音筆,對上了餘江阮的眼睛,道:“爲什麼沒意思?我覺得挺有意思的。你不是挺不想見到我的嗎?這下不也主動來找我了?”
餘江阮抿着脣沒說話,拳頭握得緊緊的。邰音芮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一口將酒喝完,站了起來,微微笑着道:“我也覺得我挺欠揍的。我記得你挺護短的,要不要揍我一頓。可是,即便你揍我一頓,也什麼也挽回不了了。阮姨,恐怕不會那麼輕易就接受孟時呢。”
餘江阮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真是瘋了!”
邰音芮的眼神迷離了起來,輕輕的笑着道:“阮阮,你現在才知道嗎?我早就瘋了,在你不要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我哪裡不如孟時了?你告訴我,爲什麼你會喜歡上她?”
她說着,整個身體纏上了餘江阮。餘江阮的眉頭皺得更緊,一點點的將她的手指辦開,冷冷的道:“你回去好好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兒。”
他說完,半步也不停留,丟下邰音芮就往外面酒吧外走去。到了門口時遇到正趕來的許赭,丟下一句她在裡面,頭也不回的走了。
許赭本是想去追他的,又擔心着邰音芮,最後還是沒追過去,進了酒吧。
許赭進去的時候邰音芮已經坐下了,正端着一杯酒喝着。邰音芮像是知道是他似的,見他在她對面坐下也眼皮也不擡一下。
許赭奪過了她手中的酒杯,皺着眉頭道:“你這是喝了多少了?”
邰音芮的眉頭皺了起來,道:“你管我?”
許赭氣得笑了起來,道:“好好,我管不了你,我讓姑姑來管你總該行了吧?”
邰音芮沒再說話,也沒再奪回酒杯。忽然就笑了起來,道:“許赭,現在連你也討厭我了是不是?我也覺得我是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