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MARK確實懂我的意思。他就領會了我的意思。而且他還把那意思發揮到了極致。
他走到牀邊,伸手溫柔的撩了一把許佳的頭髮:“佳佳……”
MARK的領悟能力和表現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好。那輕輕一揮手間的溫柔和眼波中流淌出來的眷念,就是連我也不禁要信以爲真。
有了這樣一番的表演,李航沉不住氣了。男人大概都這樣。自己從不約束自己的行爲但是對於女人,他們就給了個緊箍咒。一旦稍稍有些超越,他們就要大念特念那個咒語了。
就像現在,李航彷彿已經把他剛纔那些話勸拋到腦後了,一個箭步就跨到了牀邊,一把揮開MARK 。
“你誰啊?那是我老婆。”
他瞪着MARK一臉男人的怒氣。MARK卻優雅的一笑,沒說話。而我,則在一旁做了解說。
“這位是容先生。銀沃集團的銷售總監,佳佳的領導。”
我不知道MARK現在到底是什麼職位,但是依照他的身份說個什麼總監之類的當然也不過分。重要的是,他的姓氏。在這個城市誰不知道銀沃集團,誰不知道容家?所以,李航的臉當時就跟摸了一層煤灰一樣。
男人最見不得的就是跟一個比自己不知道優秀多少倍的男人作比較。李航的悲催就在於此。他跟MARK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別的人。就算是長相,MARK也遠比他看起來更高貴,更有氣質的多。
而最讓李航受傷的我想應該是他那個小娜了。那女人一聽我介紹完了MARK的身份,那眼睛都發了光。水蛇一樣的扭了過來,不顧廉恥的就跟MARK搭訕。
“原來是容先生,久仰大名哦。我是周娜娜,很高興認識你。”她那素白小手,軟塌塌的伸在了MARK面前。我心中冷笑,心道我對她的認知真是太正確了。她就是見到任何優質一點的男人都想往前撲的女人。像花蝴蝶一樣,見了好看點的花就粘上去了。
李航臉上的煤灰更重了,MARK低頭瞄了一眼那白兮兮的小手,對周小姐揚起一個禍國殃民的笑:“周小姐是嗎?真可惜,我不認識你。也不太想認識。”
他的笑貫穿了這句話的始終。不聽他說話,單看笑容的話你絕對會認爲他這是對着他心愛的女子才能笑得這麼美的。
但是一聽他的話,周小姐的臉就不美了。一個女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優質男這樣拒絕加貶損。她那臉還能好看到哪去?
我看着她臉上擰巴的表情,心裡想笑,臉上也沒藏着,帶出了戲謔的笑意。
“周小姐,你的手怕是伸錯了地方。李航在那裡。”我笑着看向李航,李航目中燃火的瞪了周娜娜一眼。
周娜娜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李航瞪着她,她也不甘示弱,衝着他就冷哼了一聲。隨後一句話也不說,屁股一扭踩着恨天高就衝門外走了。
“娜娜……”李航這個沒骨氣的,這時候竟然還喊了她一聲。我嫌他看着礙眼,索性說了一句:“李航,你的娜娜走了。你也走吧。”
不用我說這句,李航大概也打算出去追他的娜娜了。所以,我一說完,他就扭頭跑出去了連他媽在後面喊他,他都沒聽見似的。
李航走了,他媽也跟出去了。病房中也安靜了。我這才擡眼看向MARK,沒想到他也正看向我。
“你過得好嗎?”他問我,目光溫柔卻不像從前那般炙熱。
我笑笑,回答的有些寡淡:“還好。你呢?”
“我也還好。”他的回答也沒有多少波瀾。
我不知道再說什麼,這時候他看向了許佳:“她怎麼會弄成這樣?剛纔的事……”
他看向我,我順勢把那幾個人和許佳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還沒忘謝謝他幫忙。
MARK笑笑:“這沒什麼。只是她太可憐了。”他的話很輕,我也深以爲然,同時看向許佳。
而這一眼,我懵了。
“佳佳,你醒了?”我看見許佳的眼睛竟然睜着,驚喜的叫了一聲,跑到她的牀邊,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她轉了轉眼珠子,看着我,沒說話,眼中先溢出了淚水。
“你怎麼了?佳佳,你怎麼了?”我見她哭,着急了。連聲問道。MARK也湊了過來,喊了她一聲。
許佳這才動動嘴,半天才費勁的喊出我的名字。
“溪溪!”她的聲音很乾澀。我連忙點頭:“恩,是我,我聽見了。佳佳,你感覺怎麼樣了?我馬上去叫醫生。”
我說着就想離開去請醫生,沒想到,許佳竟然突然伸手拽住了我。
“不用。”她說。這一次,她的聲音清楚多了。我沒走,轉身繼續看着她。
“不用去了。溪溪,我想跟你說會話。”她說。從她的話裡,我放心了很多。她言語清楚,邏輯也沒問題。說明她沒有變成傻子。這真是太好了。
我太激動了,攥着她的手,嘴上不住的說:“佳佳,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真的沒事。”
許佳沒說話,她看看MARK,MARK跟她打了個招呼。才說道:“那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了。我的電話號碼還是那個,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最後一句話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我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淺淡的說了一聲‘好的’
MARK走後,許佳纔跟我說:“我早就醒了。從他們來之後沒多久。”
我怔了一下,隨後從她悲涼的眸光中多少猜出了點她的心思。所以我也沒說話。我想她一定有很多話想跟我說。
我等了一會,她問我:“溪溪,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傻?”
“是,傻透頂了。”我說着,眼睛突然溼了。
她衝我擠出了一個帶淚的笑容:“我也知道我真傻。我幹嘛要死呢?”
她說出這句,我心裡高興了一下:“那你現在知道了,想通了?”
她悽然一笑:“什麼是想通?不想通能如何?他的每句話我都聽到了。溪溪,在他心裡我連一顆草都不如。我卻爲了丟失了他這樣的至寶要死要活。這……多麼不公平。”
“佳佳!”她的話淒涼的讓我心尖都在顫抖。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可是她的臉色卻很平靜:“你們說話的時候,我一邊聽就一邊在想一問題。溪溪,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離了他我就活不下去了?”
“當然不是。”我想都沒想的就回了許佳一句。
她沉默了一會,幽幽嘆道:“從前,我一直是這麼想的。我覺得我這一輩子就該跟他在一起。所以哪怕生活中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不開心,我也沒想過要離開他。可是現在,我覺得我錯了。這個世界上最難天長地久的感情就是愛情,不是嗎?”
我點點頭,承認她說的不錯。這個世界上,親情,友情都容易保持長久,唯有愛情,最容易濃烈卻也最容易消散。而且一旦消散了,又將是一番痛徹骨髓的糾葛。
我們有好一段時間點都沒有說話。最後,許佳跟我說了一句。
“溪溪,我要解脫。“
她堅毅的眸色,讓我有了種驚喜的感覺。這算是頓悟吧。死過一次,徹底看透了愛情之脆弱和虛僞。這樣,反倒也好了。
我點點頭,沒再接她的話。我怕她說的太多對身體不好。所以沒過一會我就站起來去叫了醫生過來。
醫生給許佳做了檢查之後欣喜的告訴我,她的情況比想象中的要好。而且表示,這其實算一種奇蹟。這種狀況的病人,能在手術後立即恢復到這樣的狀態實屬不易。
我聽了醫生的話,覺得許佳這種好轉大概跟她的頓悟有關係。就好像一個人的求生意志強了,她在面臨危難的時候也更容易活下來。許佳目前的狀況就是這樣吧,她想開了,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朝好的方向努力。所以,她能好的快。
不管到底是怎麼樣的,她的這種進步讓我很欣慰。所以我聽了醫生的話之後,馬上就給MARK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同時,我還給之前容若委派過來的人打了電話。我這樣做其實是有些鴕鳥的,我希望通過他的嘴告訴容若這個消息。
許佳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我雖還是每天來醫院陪伴,但是因爲有護工在,而且心情放鬆了很多。所以自己的身體也不覺得多累。
至於許佳的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至少,讓我覺得她多少又恢復了點往日的神采。甚至還會經常盯着我的肚子跟我打趣。
“溪溪,我覺得咱們這個孩子一定很乖,很聽話。”
她早就以孩子的第二個媽媽自居。所以張口閉口都是咱們的孩子。
我下意識的摸摸肚子,笑笑:“你對它倒有信心。萬一不乖,你到時候可要抽時間過來帶。”
“那不會。我的寶寶肯定乖啊。你瞧啊,你這段時間這麼上下蹦躂,他不是還好好的?”
“什麼我上下蹦躂?我又不是猴子。”我沒好氣的蔑了她一眼,她難得的開懷大笑。
笑完了,她才一本正經的提醒我:“對了,你別忘了定期去產檢啊。我聽說,現在人懷孕很講究這個的。什麼唐篩,四維,什麼的你都得做呀。”
“你懂的倒多。”我笑她。這回換她瞪我:“你忘了,我之前還想要孩子來着。”
她提到這個,眸色也黯淡了一些,我怕勾起她不高興的事情,就不敢順着她這話繼續下去了。
而剛巧,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林溪,你給我滾回來。你爸都快被人撞死了,你還不回來?”
我爸在電話裡中氣十足的吼着我。我愣了一下,還沒張口問,那邊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