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後踉蹌兩步,簡直不敢相信楚母說的話。
什麼叫忘記送到哪裡去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女兒到底受了多少苦?我不敢想象,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緊緊壓着一般喘不過氣來。
沐少辰一把扶住我,輕聲道,“念虞……”
我正想搖搖頭拂開他的手,沐少辰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是楚瑜景,你要接嗎?”沐少辰把手機遞給我,來電顯示上面明晃晃的“楚瑜景”三個大字,每一個字彷彿都在拿着細針狠狠的刺向我的心臟。
我一把拿過來接通,大聲質問道,“楚瑜景!女兒現在到底在哪裡?!你把女兒還給我!”
電話那頭頓了頓,緊接着響起楚瑜景的聲音,帶着驚喜,“念虞?你出獄了?!什麼時候出來的?”
楚瑜景在電話那頭噓寒問暖驚喜着我的出獄,可我卻滿心想着女兒的境地,再加上楚母和柳婼的刁難,免不了對楚瑜景心生失望和憤怒。
“夠了,你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只要告訴我,女兒在哪?!”我無暇顧及他的話,只盼着他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楚瑜景卻沉默下來,我越發的不是滋味,心裡已經開始想些有的沒的,嗓音也開始顫起來,“瑜景,我求你,你告訴我,女兒在哪,好嗎?”
“念虞,你別擔心,我馬上回去,回去之後我就告訴你,你好好在家裡呆着。”
電話那頭很快掛斷,只有嘟嘟嘟的響聲,我雙手無力的垂下,把手機還給了沐少辰。
“念虞,怎麼樣?楚瑜景他說了嗎?”沐少辰靠在我身邊問道。
我搖了搖頭,擡眼望了望面前站着的楚母和柳婼,心中止不住的一陣作嘔,站在門口,不願進去。
沐少辰低聲道,“念虞,不值得和他們置氣,身子是自己的,氣壞了身子倒便宜了她們,你說是不是?”
我沒說話,滿腦子都是女兒那小小的身影。沐少辰淺淺的嘆了口氣,道,“進去坐一會兒吧?楚瑜景少說也得有半小時才能趕回來呢。”
沐少辰見勸不聽我,攬着我的肩膀,推開柳婼便進了客廳坐下了。
只聽得柳婼在背後跺腳罵了兩聲,我卻也完全沒有想要駁斥她的意願。
“念虞,你別太擔心了,一定會沒事的。”我呆坐在沙發上,兩眼有些出神,沐少辰大抵是見了有些擔心,勸我道。
我慢慢低下了頭,感覺到眼眶中有眼淚上涌,啞着嗓子道,“女兒她那麼小,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我該怎麼辦?她現在又在哪裡?吃飽了嗎?穿得厚嗎?你讓我怎麼能不擔心啊……”
我說着捂住了臉,卻又忽地想起楚母和柳婼在場,強迫自己憋回了眼中的淚水。
沐少辰見我這般模樣,過了一會兒,忽然高了音量,道,“念虞,你真的不用擔心,我發誓,一定會把你的女兒帶回來,如果,我是說如果出了什麼事,血債血償,你別害怕,我來承擔。”
我知道他這話是說給楚母和柳婼聽的,我也只好做了配合,點了點頭,靜靜等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這個時候冷靜下來,我的腦海中才又空隙去思考先前的種種事態。
我在監獄裡那麼長時間,楚瑜景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先前我自以爲是的,認爲他在爲我跑動跑西求人辦事,可庭審那天,他還是沒有出面。
這代表着什麼?
楚瑜景既沒有花時間把我救出去,也沒有在家裡好好照顧女兒,反而任由柳婼住了進來,拱手把女兒送了出去。
楚瑜景到底在想些什麼?
之前,我同他離婚,思慮的是,楚瑜景太好,我不值得他爲我掛念爲我費那麼多心血,可現在看來,難道那一切都是假象?
我漸漸握緊了拳頭,不願意再往下想。我想要一個答案,一個明確的答案,一個楚瑜景能站在我面前,堂堂正正回答我的答案。
楚母大抵是聽了沐少辰的話心裡不舒服,藉口道頭疼,讓柳婼攙扶着回臥室休息去了。
我一聲沒吭,甚至眼睛都不曾轉一轉,倒是沐少辰冷笑一聲,楚母卻也沒說什麼。
很快,柳婼送楚母回來,坐在我側邊的沙發上假惺惺道,“念虞,你別太擔心了。”
我當即擡頭狠狠瞪過去,“用不着你在這裡惺惺作態,我女兒平安無事還好,要是傷着一星半點,柳婼,你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柳婼愣了愣,卻緊接着毫不畏懼的笑了笑,道,“你這麼兇巴巴的可怎麼行呢?哦!對了,我忘了,你這是已經找好了下家,沒什麼好僞裝的了。”
她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之後便哈哈笑起來,沒等我回答,她又接着道,“不過啊顧念虞,你自己想想,要是你女兒真沒了,豈不是更好嗎?你找下家,誰會願意你帶着個拖油瓶啊,你說是不是?”
柳婼這句話一說完,我當即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邁了過去,擡手就扇了她一耳光。
“你!你怎麼敢打我?!”柳婼一下子捂着自己的臉尖叫起來。
“我怎麼敢打你?呵,你這話也是有意思,你呢?!你又怎麼敢動我的女兒?!誰給你的膽子?!”
柳婼不甘示弱站了起來,尖聲回斥道,“動你女兒怎麼了?你自己在監獄裡,自身難保還不知道說不說得準,把你女兒送出去還是對她好呢?還有,你這種離了婚還有臉來前夫家中鬧的死女人,竟然還敢打我?!顧念虞,你要不要臉了還?”
柳婼說着擡手就要打我,我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往後一推,柳婼跌倒在沙發上,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我居高臨下地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齒道,“柳婼,你記住了,如果我女兒但凡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會拿你是問。還有,你要是再像剛纔那樣犯賤,我就打到你不敢犯賤爲止,聽明白了嗎?!”
我說着回到原位坐下,沐少辰像是給我撐腰一般,兀自拿了桌上的茶壺給我倒了杯茶,柳婼縮在沙發上,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