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正庭來說,這麼重要的項鍊,爲什麼,路北的媽媽的脖子上面也會有一條?
這絕對不是巧合,只能有兩種可能,一,這條項鍊是路北從那裡偷來的;二,這條項鍊是陸正庭送給路北又或者是路北的媽媽的。
當然,肯定不是第一種可能。
我想到這裡,再次一把拿過路北媽媽懷裡面抱着的書,不顧他們的阻攔,然後打開了書的扉頁,然而,另我失望的是,書的扉頁裡面並沒有人的署名,我再次看了一眼書的名字:萬曆十五年……
想起方纔路北媽媽說的那句什麼名字,瞬間腦子一陣嗡嗡作響,忽的明白過來,萬曆十五年,不就是陸歷懷與陸亦年的名字的縮寫嗎?
我扭頭,看向路北,眼睛擴大了好大一圈,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曾經被陸歷懷親口否定的人,竟然真的會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你是……”
“我不是。”他淡淡的把我的話堵了回去,然後伸手過來一把拿走我手裡的書,再想要遞給他媽媽的之後,只見他媽媽帶着薄繭的手指來回的撫摸着那拼好的項鍊。
她的嘴脣在發抖,手也在發抖,就像是要哭了一樣。
我呆呆的看着路北的媽媽的情緒反常,我已經知道,我得到結論肯定是對的……路北,根本就不叫路北,他其實就是陸亦年!而面前,這個滿頭枯發,臉色蠟黃的婦人,正是陸歷懷口中的那個第三者!
路北擡頭,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憤怒無比,似乎在咯咯的咬着牙齒,我都能看到他那快要從眼珠子裡面沸騰出來的火焰。
沉默了半天,我抖抖嘴脣,叫到:“陸亦年,你是陸亦——”
“爲什麼要打擾我和我媽媽的生活?”他忽然打斷我的話,上身前傾,一副帶着侵略的姿勢:“爲什麼要把那人的東西帶到她面前,沈秋,你究竟是按得什麼心,看到我媽媽現在這個樣子,你滿意了?!”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想到了他和陸歷懷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場景,那一天,風很冷,空氣裡面很安靜,路北是充滿憤怒的,而陸歷懷是充滿感傷的。
如今,回想起陸歷懷說路北不是他弟弟時候的那種表情,我才終於體會到他當時的那種心悸與心疼。
我也終於明白,爲什麼陸歷懷會妥協,不做任何動作,就把那塊地皮讓了出去,可是,是什麼原因,讓陸歷懷明明已經認出了路北,卻依舊裝作不相識的模樣。
路北,可是他朝思暮想的弟弟啊。
我的眼皮微微蓋了蓋,路北從鼻孔裡狠狠出了一口氣,擡腳,便頭也不回的離開,那背影看起來,是倔強的,無論怎麼受傷,也不會喊痛的那種倔強。
我看了一眼他媽媽,只見他媽媽依舊看着那個叫‘滿月’的掛墜看個不停,不知道此時的她,有沒有想到什麼。
我看着路北越來越遠的背影,想都沒有想,便也擡腳跟上。
他走的飛快,像是根本不想和我搭話。
“路北!”我叫他,可是他並沒有理我,於是我只好又叫了一聲:“陸亦年!”
他猛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我:“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我早就不是陸亦年了!”
“這麼說,你承認你就是陸亦年了?”我遙遠的看着他:“路北,我不明白,既然你是陸亦年,你爲什麼會這麼恨陸歷懷,你知道他有多想你嗎,他一直都在找你!”
路北聞言,嘲諷的笑了一下,像是不相信自己會這樣被在乎一般。
他手插在口袋裡,來回走了兩步,昂起頭看向我,說:“他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好,爲什麼你到現在才知道我就是陸亦年?陸歷懷他不會承認我的,他害怕我路北,會分走他的家產。”
“家產?你是陸歷懷的弟弟,你難道不知道這些不過是他最不在乎的東西麼,我現在終於明白,他爲什麼會什麼話都不說的把那塊地讓給你,爲什麼那天和你談話萬之後,他會那麼的傷心。”
當然,我還一個明白的,那就是明白了路北爲什麼會義無反顧的衝進大火裡,將陸歷懷救了出來。
但是我照顧他的自尊心,所以沒有說,我知道如果我提了,他一定會特別的憎惡自己。
路北聽了我的話,像是聽到了特別好聽的笑話似的咯咯笑了兩聲:“傷心?你確定惡人還會爲他傷害的人流眼淚?沈秋,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如果你今天回去告訴他們,我媽的地址,明天,她就會遭殃,好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現在可以回去邀功了。”
我頓了頓,沒有說話,更沒有發表意見,因爲我不知道上一輩的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所以我沒辦法評判誰對誰錯。
我只是淡淡的對路北說道:“陸歷懷沒有你說的那麼壞,你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路北,如果今天不是我發現,你還準備把我悶在鼓裡多久?”
“我並沒有把你悶在鼓裡,因爲我永遠都不會承認我是陸家的人,更加的不會回陸家,我和陸家人,早就沒有一點點的瓜葛。”
“是嗎?”我反問,眼神柔和的看向他,啓脣:“既然這樣,你爲什麼還要利用自己的身份給自己謀取利益呢?”
路北聞言,抿脣,或許是覺得自己面子難看,所以一句話沒有說。
我再一次出聲道:“陸歷懷之所以把那塊地皮給你,不追究任何,你敢說你沒有用自己是他弟弟的身份,威脅,情感綁架過他?”
他無可反駁,最後只能裝酷的聳聳肩:“是他願意,這,就不關你一個外人的事情了,你是我的什麼,嫂子嗎?”
他的嗤笑聲,輕輕從耳邊飄過,我卻置若罔聞。
“是不關我的事,我今天過來,只是想問問路先生,有沒有利用自己的關係讓陸歷懷再次的做出妥協和讓步,比如……讓他和我分開,成全我們。”
話落,我揚起公式化的笑容,笑着看向他,內心卻像指甲刮黑板一樣的煩亂。
路北見狀,也收起自己的憤怒,同樣笑着看向我,下巴微微擡起說:“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想起來了,沒想到陸歷懷還挺大方的。“
”我確實說過這話,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