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陸歷懷竟然會這麼說,直接被嚇了一跳,吃驚的看向陸歷懷。
而路北,也是同樣的反應,或許是沒有想到陸歷懷明明已經按照他說的這麼做了,卻在這種時候反悔了。
我想到先前看到二樓的窗簾在動,或許就是路北經過吧。
陸歷懷沒有去看路北,他的眼神看起來是那麼的冰冷,像是真的對路北沒有一點點感情似得,但是真正的情況,只有我知道。
他明明無時不刻的想着和路北相認,怎麼這會,卻能如此堅決的說出這樣的話,他的心裡面,一定很難受吧。
路北怔了怔,然後輕笑了一下,說:“果然,還是說出了你的心裡話,其實你心裡面一直這麼想的對不對,怕我和你搶沈秋,所以乾脆一直不相認了,也對,你陸歷懷心裡面又何曾有過我這個弟弟,我在你的眼裡,不過是個野孩子罷了。”
路北說這話的時候,纖長的眼睫毛垂了下來,遮蓋住他的淺色瞳仁,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受到了傷害。
我心裡特別的清楚,他之所以會露出這幅表情,不過是在演戲,在博取陸歷懷心裡對他的內疚。
陸歷懷看着他,淡淡的說:“亦年,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我希望給你提供好的生活,給你我所能給你的一切,雖然有些東西是·會隨着時間改編的,但是親情不會,我對你的那一份感情也不會。”
“我比誰都希望和你相認,希望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我永遠的都能保護你,爲了這,我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放棄任何的東西,但是,我發現我高估自己了,我並沒有我想的那麼冷靜,因爲我,沒有辦法放走她。“
路北聞言,轉過頭看向陸歷懷話語中的女主人公,隨即,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冷冰冰的。
他勾勾嘴脣,語氣幽幽的說:“既然這樣,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我們,也只能當一輩子得陌生人,因爲你,奪走了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這樣得親情,我覺得噁心無比。”
我不可思議的看着路北,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什麼叫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我怎麼不知道我在他心裡原來這麼有地位呢。
陸歷懷握拳,賭氣的背過身子去,並沒有看路北的臉,我知道他現在心裡面不好受。
路北雙腳清脆的一聲撞擊,然後合在一起,整個人站的特別板正,裝腔作勢的說:“那現在,我想,有一件事情的真相,沈小姐或許該知道了,那就是關於……那張親子鑑定報告……”
我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再一次的從路北得口中聽到同樣的話,頓時一整顆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之上。
陸歷懷的手捏的越發的緊了,路北故意的拉長聲音,拖着,我知道·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做無聲的威脅,想要得到陸歷懷的妥協。
然而,也就在這時,我卻突然上前一步,站了出來,看向他們,淡淡的說道:“我想,既然我也是事件裡面的人,你們多少也得聽聽我的想法。”
話音擲地有聲的落下,他們兩人的視線,這才朝我的身上轉移過來。
我擡頭,微笑的看向路北,一字一句的說:“首先,我想對你說,無論怎麼樣,都請你不要去污衊一個人的真心,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牽掛着你,是幸福的。”
“其次,我還好補充,那就是我和你是永遠都不可能的,因爲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上你,而我今天之所以來到這裡,就表示我相信陸歷懷,相信他的一切,所以,你也不必多說了。”
連我,再說完這麼一大段話之後都驚訝了,因爲我完全沒有想到,一直含蓄的我,竟然會說出這麼大膽的話。
陸歷懷緊抿着的脣,終於一點一點鬆開了,發白的嘴脣,恢復成了平常的顏色。
是的,有些話,不當着兩個人的面說,就說不明白,現在,路北已經知道了我的態度,而陸歷懷,也知道了我的堅決。
路北繼續說:“沈秋?你真的不想知道?你對他了解多少?”
“我對他的瞭解,並不比你少,你瞭解的不過是你聽到的,你以爲的陸歷懷,而我瞭解的,確是一個真真實實的他。”
路北鎖起眉頭,那憤憤的表情像是再用很兇的語氣說我冥頑不靈。
“既然這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也不好說什麼,但是有一句話我想親口告訴你,不要把未來說的這麼肯定,我們兩個未必沒有可能!”
說完,他便深深的看了一眼我和陸歷懷,這才朝樓下走去。
當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我看到陸歷懷的手掌心終於鬆開了,他尋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淡淡的哀愁之感。
他失去了和路北相認的機會,也許是唯一一次,相認的機會。
他伸出一隻手,捏了捏鼻樑。
我沉默無聲的坐到他的對面,心裡面還在因爲方纔那一段話而打鼓,如若不是他現在心情難受需要人陪,我一定會立馬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說:“你其實很早就已經知道路北就是陸亦年了吧,在楓林飯店的那一次。”
他聞言,微微頷首,陷入過去的回憶:“雖然已經去掉了額頭上的胎記,但是,他還是他,別人認不出來,我一眼就能夠認出他。”
“那你那時候沒有告訴我,也沒有和他挑明這件事情,你不是一直都在找他嗎?”
他的手指輕輕的敲着桌面,脣邊是一抹淡淡淺笑:“因爲,他當時給我的選擇是,如果我要和他相認,就不能有你。”
他沒有說的太明白,但是我已經懂了他的意思,瞬間,只感覺渾身上下都是溫暖一片的。
我從不知,陸歷懷的心裡,我是有這樣的一席之地的,可他,卻什麼都不曾說過。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他輕問。
我如實的說:“你讓我和他在一起,我想到了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我親自去找了他。”
“他還和你說了什麼?”
我突然想起了路北講的那件關於蘇柔的事情,搖搖頭,對陸歷懷露出了一個微笑:“沒說什麼了。”
他微微點點頭,朝我伸出手,言簡意賅的說:“過來。”
我慢吞吞的走了過去,他忽然之間把我抱在了懷裡,我就這麼呆呆的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指,慢慢之中陷入我衣服的布料裡面,很久很久之後,才一字一句的說道:“讓我就這樣抱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