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才道:“皮大哥,別灰心,繼續找就是了。晚晴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既然是歐陽慕琛帶走了她,肯定不會爲難她的。”
“是我們大意了,應該早點派人保護她,不然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皮大哥,你別自責,大家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現在自責也於事無補。”
“怎麼辦?我想盡了辦法,還是找不到他們,他們到底藏在哪裡呢?”
“如果是你,你會藏在哪呢?”
“酒店必然是不會去的,市中心也不太可能,因爲那裡我們都找過了,剩下的……海島邊緣的農村地區?”
“有可能,因爲那裡畢竟比較落後,關注度也小,而且離市中心遠,靠山北海,撤離方便。”
皮軍野猛地坐起來,抓住阮輕語的肩膀道:“對,輕語,你真是太聰明瞭。”說着激動之處,他抱住了阮輕語,在她背上拍了幾下。
突然,他感覺到輕語僵硬的身體,聞着她身上散發出的清香,意識到自己激動之下,越舉了。
他猛地放開他,坐直身體,摸摸鼻子,看向一邊,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一下子太激動了,額,我現在就去佈置他們找人。”說着,不等輕語回話,拿起地上的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出門後,皮軍野深吸一口氣,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那個人是他喜歡的人,抱在懷裡,卻只能放開。他知道她愛的是老大,甘願陪在他身邊幫他照顧愛人和兒子,而自己,又有什麼資格擁有她呢!
阮輕語沒有想到皮大哥會如此激動,當他純男性的呼吸靠近自己的時候,她措手不及,感覺很緊張。雖然並不是討厭,但是很不習慣。當皮軍野感到尷尬的時候,她又何嘗不是。她隱隱約約知道皮軍野對她的與衆不同,但是她真的無法迴應他。因爲她的心裡,只容得下一個人,可惜那個人心裡,她只是一個妹妹,也只能是妹妹。
這大概是世間男女的難題,你愛他,他愛她,剩下的那個只能退守。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不要愛他,但是做不到。有些人不得不愛,有些人只能辜負。
雖然如此,但是她還是希望能夠早點找到晚晴,那個能讓他幸福的女人。在重新遇到她以前,他總是那麼冷血,那麼不要命,一點也不珍惜自己,一點也不像一個人的樣子,她希望他幸福,即使給他幸福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甚至可以說,她感謝晚晴的出現。
皮軍野努力趕走心中的落寞感,緊急召集手下的人開了個會。和大家討論如何在小島周邊的地區找找,分頭行動,逐步排查,以包圍式、地毯式向中心靠攏。
通過討論,他們把小島分區了,並派不同的人員負責各個區域。最後決定暫時休整一晚,明天統一行動。
就在歐陽慕琛和皮君野都各自有所行動的時候,夜流光卻帶着人離開了小島。並非他不愛晚晴了,也不是他不想找晚晴了,而是,他有他不得已,必須離開的理由。
昨晚,他們正在城中四處搜查歐陽慕琛和晚晴下落的時候,接到了夜氏老總裁助理江珉的電話。電話中告知他,夜氏老總裁夜修竹,也就是夜流光的爺爺身體不適,住進了醫院。因心腦血管堵塞,加上情緒抑鬱,一病不起,老人病榻前思念他,讓他馬上回去。
夜流光的父母早年已經不在,從小就是爺爺撫養大的,可以說,爺爺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了。爺爺把他培養成人,並把夜氏留給了他,對他不可謂不重視,不可謂不器重。
想當年,把夜氏當家傳給他的時候,就受到了不少反對的聲音,其他叔伯兄弟更是不服,全部都躍躍欲試,只可惜,夜修竹心意已決,最後手段強硬地排除了他的反對勢力,才得以上任。
但夜流光上任夜家當家後,所作所爲並不出衆,甚至讓人失望。雖然在經濟和企業上有了大的發展,但夜家的形象,社會地位並沒有大的提高。這幾年他爲了一個女人而忘乎所以,借酒消愁,喪失鬥志,現在更是放着夜家的事不管,跑到其他地方找人。
葉修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即氣他不爭氣,又氣他的叔伯蠢蠢欲動。如果不能及時制止,必有一場家庭紛爭,到時候夜氏的企業和股票必定受到重創,作爲夜氏的老總裁,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夜流光雖然走了,但是他把譚輕月和另外幾個手下留了下來。臨走前,阿月送他到機場。寬敞明亮的機場大廳里人來人往,但無不對爲首那個美得流光溢彩的男子側目。知道他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目,還是根本無心理會這些人,他對周遭的一切漠不關心。上機前,夜流光對譚輕月說:“阿月,你知道晚晴對我有多麼重要,這次我是必須要回去了,你在這裡幫我繼續找,或者觀察着皮軍野和歐陽慕琛的動靜,一有進展馬上通知我。”
“知道了,你的晚晴最重要。放心吧,趕緊走吧!”說完還給了他一個白眼。但看着夜流光等人安檢,直至不見,他心裡是多麼的爲他心痛。
爲了個寧晚晴,少爺也是夠苦的了,而且這種苦好像還要不停地吃下去。作爲下屬和朋友,他多希望夜流光從此不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但是又不得不執行他留下的任務,如果寧晚晴出了什麼事,他一定又會回到這幾年的狀態,那簡直太糟糕。再這樣下去,他夜家當家的位子還能不能保住就不一定了,夜家那些豺狼虎豹可都盯着呢。
當譚輕月等走出機場時,在他身後,一位帶着墨鏡和太陽帽,拉着一個行李小箱,穿着超短褲和T恤衫,披着防曬外套的高挑女子也尾隨而出。
出了機場大門,她心情愉快地深吸一口氣,望着蔚藍蔚藍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次出來度假,她是悄悄走的,誰都不知道她在這裡,她可以安安心心地玩上一段時間了。
她走到前面伸手打了個的士,上車前,她不經意地往前面掃了一眼,然後發現那個走在前面的高挑身影十分眼熟。就在她正愣怔的時候,司機大聲催她上車。
她上車後,順手把門一關,司機就開出去了。出租車緩緩前行,趕上那幾人時,她好像看到了一個讓她魂牽夢縈的人。只是纔看清那人的側臉,來不及細看,那人就上了停在那裡的一輛黑色車子。
朱安妮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黏在那輛車上,恨不得把那車撕開,看看裡面的是誰。知道看不見後,朱安妮大聲對司機喊道:“停一停。”
司機通過倒後鏡看着下面這個瘋瘋癲癲的女子,十分無語。。就在朱安妮想要下車時,那輛黑色車子緩緩開動起來,並趕超她們,往前面開去。
朱安妮立即坐好,指着那輛黑車對司機道:“大哥,追上前面那輛車,跟在他們後面。”
司機對這位一驚一乍的小姐很是無奈,只能跟上前面那輛車。
前面的黑色奧迪配置明顯比他的出租車高很多,開的速度也快,出租車司機跟得很辛苦。
開車的阿迪是個警覺的人,對正在眯眼的阿月說:“月哥,後面有輛出租車一直跟着我們,怎麼辦?”
“哦,”阿月回頭看,後面真的跟着一輛出租車,死命咬着他們不放。憑直覺,他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對阿迪下命令道:“開快點,甩開他們。”
阿迪接到命令,加速前進,繞開車多的路段,不一會就把後面的出租車甩了。
朱安妮看着前面越開越遠的黑色奧迪,心急得不得了:“司機大哥,快點啊!”
司機大哥忍住不快道:“對不起,我的車配置跟不上,而且這麼開很危險,還是安全第一。”
朱安妮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前面的車消失,最後泄氣地叫司機送她去訂好的酒店。
朱安妮在連續工作一個多月後,拖着行李箱就買了機票來小島度假,當她呼吸到小島的空氣時,感覺到渾身都放鬆了,她感覺自己需要一個休憩的假期。
當她出了機場大廳,看到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時,就決定了這個假期就已經與原計劃的變得不再相同。她不能再休閒地休息,看風景,吃飯或者毫無目的地閒逛,而是時時刻刻都在想着那個人,個驚鴻一瞥,便住在心裡的人。
回到酒店,她稍作休息之後,來到樓下的餐廳吃飯。等餐的時候,她環顧了一下餐廳之後,就不停地看窗口外面。
朱安妮這幾年一直被父親安排各種相親,或者有意地帶她參加各種各樣的宴會,就是想要給她製造機會,幫她早日找到良人嫁了,完成一個心願。他對朱安妮有所虧欠,總是想補償她,看到她結婚生子、家庭幸福他才能放下心來。
可是這個女兒卻不是那麼好掌控的,他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打從一開始她就對相親和參加的活動毫無興致,經常陽奉陰違應付了事。也曾有不少男子對她有意,明裡暗裡追求她,但是她卻棄如敝履。
有一次,他不得不和她談談:“安妮,你爲什麼不願意與這些男孩子互相瞭解瞭解,從一開始你就顯得毫無興致,到底是爲什麼?可不可以和我聊聊?”
“爸爸,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是我現在還不想談感情,你不要再做其他努力了,我自己會掌握的。好嗎?”
“你知道的,爸爸現在就是放心不下你的婚事,而且你年紀也不小了,雖然你是不愁嫁,但是早點結婚有什麼不好,找到人照顧你,我才放心啊!”
朱安妮拉着總統大人的手,撒嬌道:“爸爸,我才幾歲啊!還沒到30,年輕着呢!不急啊!”
總統大人難得和女兒親近,這時候心裡難免鬆動起來。也不想再逼她:“安妮,你能不能和我坦白,爲什麼不喜歡那些男孩子?”總統大人想想自己女兒颯爽的性格,一下子皺起來眉頭看着她道:“難道你喜歡女孩子?”
朱安妮被他逗笑了,搖着他肩膀,誇張地大笑道:“爸爸,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怎麼可能喜歡女孩子?你女兒性向十分正常。”說完,有些羞澀地道:“其實是我心裡有喜歡的人了。雖然現在沒能和他在一起,但是我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總裁大人被激起了興趣:“原來是這樣。可不可以和我說說,到底是什麼的男子,能有這樣的本事,把我這麼漂亮的女兒迷得神魂顛倒。”
“爸爸,你怎麼這樣,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出去逛街了。”於是跑了出去。
朱總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皺起眉頭。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子,居然看不上安妮,讓她苦等。都說嫁給一個愛自己比較多的人比嫁一個自己比較愛的人幸福,安妮會幸福嗎?”如果他不能給她幸福,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的。
朱安妮等餐的時候,在想剛剛她看到的,到底是不是譚輕月。自從晚晴失蹤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他。
對於他的記憶還只停留在去幼兒園做義工那段時間,那是她們僅有的一段回憶。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她還是覺得很高興,就那樣粘着他,看他明明熱心卻冷着一張臉,冷言冷語的,十分可愛。
在這幾年裡,她也嘗試過按照爸爸的意思去和別的男孩子接觸,但是最後總是覺得不對,大概除了他,所有的人都是不對的,她更加看清自己的心。
忽然,她前面出現了一位穿着棉麻襯衫,卡其色休閒褲,動作優雅的男子。男子看起來三十出頭,一頭普通卻打理得十分整齊的頭髮,讓他看起來平凡中帶着一種獨特的氣質,他面帶微笑,讓人看起來十分舒服。
“這位小姐,我可以請你吃個飯嗎?”
朱安妮在別的地方也發生過不少搭訕的情況,她一般都是直接拒絕。雖然現在這位男子看着並不討厭,但她並沒有心情來應付他。
“這位先生,謝謝,但是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吃飯,請不要打擾我。”
“怎麼,小姐你心情不好嗎?好像有什麼心事!一起吃飯正好我給你分擔分擔。”
“這不關你的事。”
“小姐不要這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嘛,在下夜曼城,也是來度假的,不知道小姐有沒有興趣結伴同遊?”
“我沒有興趣,我喜歡獨來獨往!”
“小姐真有個性,讓在下十分感興趣!”
朱安妮十分想罵娘,這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樣,但是作爲總統府的小姐,她忍住了。“但是我對你不敢興趣。”
男子知難而退,保留一絲情面道:“好吧,小姐,那不打擾你了,這是我的名片,這段時間我都在島上,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打電話給我。”說着把名片房在朱安妮桌前。
他的名片精緻而簡潔,燙金的打印,上面只有名字和電話號碼。
朱安妮道謝,然後不再理他。這時,她點的餐剛好上了,她就安靜地吃起來。
她以爲這只是一次偶遇的搭訕,沒有理會。
就在朱安妮在酒店前面的廣場上休息的時時,看到一個高挑的男子,後面跟着兩個人,一起從酒店裡出來。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看錯,也不會認錯人,那就是譚輕月。她瞪着眼睛看他們從酒店出來,並上了一輛停在酒店外面的黑色奧迪,沒錯,就是那輛車。她站起來想要追過去的時候,那車已經快速地上路,準備拐到外面的大路上去了。
朱安妮已經顧不上安全,她快速地從後面直上馬路,直挺挺地跳到馬路中間攔車。
開車的阿迪反應及時,緊急踩下剎車。朱安妮看着前面車速飛快的汽車不斷向自己開來,越來越近,心中萬分驚懼,萬一剎車不及時,自己是不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汽車滑行了好幾米纔在朱安妮面前堪堪停下。但即使如此害怕,她也沒有閉上眼睛。她瞪大雙眼注視着前面車裡的人,後排中間,坐着譚輕月。
車上的三人對於突然出現的女子態度不一。大家都被嚇了一跳,阿迪搖下車窗大聲罵道:“操,我說你找死啊!找死也別連累我啊!不要命了是不是?”
那邊譚輕月下車,把她拉過一邊大聲罵道:“你怎麼回事?搞什麼鬼?”
她從來見過他如此生氣的樣子,但是,這時候她根本顧不上害怕,也來不及回答他。她直直地看着他,眼裡只有他。
這個消失了那麼久的人,終於重新見到,她激動得眼裡閃着淚光,什麼也顧不上,就投進他的懷抱。
“阿月,我終於找到你了。”
譚輕月還在她差點被撞死的情緒裡出不來,還想再罵她幾句,就被她的擁抱怔住。這個朱安妮,到底搞什麼鬼。但更多的,是他被這個擁抱治癒了,她還是活生生的。
她的身體那麼柔軟,她的呼吸那麼清甜,他用盡自己的理性控制住想要回抱她的雙手,讓它們直直地放在身子的兩邊。
車上的阿迪和藍力也停止了叫罵,互看一眼,同時罵了一句“靠。”
看着看着,他們就十分好奇地八卦起來。這種事,對於對美女絕緣的阿月來說,簡直是奇蹟。兩人看好戲地聊起來。
“我說,這是豔遇呢?還是老相好呢?”
“嘖,我們阿月大哥不是對美女絕緣嗎?怎麼被個陌生女人抱了也不反抗啊!”
“難道是看上這女的了?”
“還別說,這女的還挺漂亮的,美女啊!”
正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後面的車被擋道了,摁響了喇叭!阿迪把車開往一邊,而“叭叭”響聲也把阿月驚醒了。他抓住安妮的手,想要把她推開。但是安妮好像察覺了他的想法,固執地抱住他。
“朱安妮,你夠了啊!快點放開!”
“不放,我就要抱着你。”
“你是不是女人啊!大街上摟摟抱抱你羞不羞?”
“我是不是女人你不用質疑,抱自己喜歡的人我也不覺得羞。”
阿月對她很汗顏,但心底卻隱隱有着雀躍。他用力拉開朱安妮,讓她站直身體,道:“正經一點,哪裡有你這樣的大家小姐。”
朱安妮與阿月對視着,笑容燦爛地看着他。這麼多年,終於見到了,初初的那些驚訝感動過後,更多的是開心。
阿月被她燦爛的笑容照到,咳了咳道:“你怎麼在這裡?剛剛是怎麼回事?怎麼出來到馬路上?”
“我來度假,剛剛好不容易看見你,不這樣攔車,怎麼能找到你,肯定又讓你跑掉了。”
“你是不是活膩了?要是剎車不及時怎麼辦?”
“那更好,要是我受傷了,你得爲我負責。”
阿月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你神經病啊!”
“我沒病,你纔有病吧!這麼多年怎麼都躲着我。”
阿月突然不想再和她說話,放開她的手,看看前面看熱鬧的那兩人,對她道:“不跟你廢話了,我有事要忙。你自己走吧!”說着往前面的車走去。
安妮趕緊跟上他道:“不管你去哪裡,你得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