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開了大概半個鍾,紫蘇發現謝堯講解的興趣已經沒有了,而且他有點緊張不安。紫蘇敏感地發現了他的情緒問題,看了看一邊睜開眼睛坐正身體的師父,問謝堯:“你有什麼事嗎?”
沒想到對方這麼敏感,謝堯也不好再裝下去。而是道:“是這樣的。我叫謝堯,是阮風墨的醫生。我想先向你們說說墨墨的病情,到時候好診斷。”
紫蘇回絕了他:“不用。現在不用說,等我師父看過病人之後,有需要問的地方再問你們。”
“哦!”謝堯真搞不懂,作爲醫生,先了解病人的情況不是很必要的嗎?爲什麼他們卻什麼也不想聽呢!難道他們是浪得虛名的?
既然人家不想聽,謝堯也只能乾着急,總不能逼着人家聽吧!這個玄玉是真有醫術還是假的,在還沒見識過之前他還是抱懷疑態度。現在他連聽他介紹病人情況都不想聽,真不知道該說他自大呢,還是說他連表面功夫都不會做。
這個玄玉到底是不是那個玄玉也值得懷疑。於是謝堯問道:“這位就是玄玉先生了嗎?”
玄玉終於第一次給了謝堯一個眼神,目光冰冷地注視着他:“我是。有什麼事嗎?”
他的眼神讓謝堯打了一個激靈,當那冰冷的視線和他對上的時候,他莫名其妙感覺到一種危險。
“你,你,醫院就快到了。”本想問他是不是真的玄玉,可是話到嘴巴他並不敢說出口,而是轉移了話題。
“好。”玄玉收回視線,不再看向他,謝堯感覺鬆了一口氣。這個人的眼神爲什麼那麼讓人害怕,別說他是醫生,說他是羅剎人都信。
到了醫院,車剛停好,幾輛車上的人紛紛下車。秦宇航親自扶歐陽慕琛下來,然後司機把輪椅放下來,歐陽慕琛坐下,秦宇航推着他往玄玉那輛車走去。
而玄玉他們的車上,司機和謝堯給玄玉和紫蘇打開車門,請他們下車。下車之後,玄玉大概看了下當地的環境,是個醫院。
等歐陽慕琛過來道:“玄玉先生,我兒子就在這個醫院裡,請你們隨我來。”
玄玉不耐煩地低了點頭,然後,跟着歐陽慕琛從私人通道往醫院裡走。一路上歐陽慕琛的心都是忐忑的,不安的,夾雜着緊張和期待。直到推開阮風墨的病房,謝堯接替了秦宇航的位置,和歐陽慕琛、玄玉、紫蘇進了房間。病房裡金鬱坐在沙發上,看到這麼多人涌進來,不由得站了起來。然後看到歐陽慕琛,驚喜地道:“慕琛,你回來了?”
“嗯,墨墨呢?”
“趙醫生和他在裡面。”
“你先出去吧,我請了醫生來給墨墨看病。這裡站不下這麼多人。”
聽到歐陽慕琛要趕自己走,金鬱當然不高興了。可是這裡這麼多人,不能不給慕琛面子讓他難堪,金鬱假裝乖巧地起身離開。離開之前她看了玄玉和紫蘇幾眼,這兩個人真是奇怪,不但穿着打扮奇怪,而且樣子也奇怪。看見她一個大明星,居然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這兩個就是歐陽慕琛千里迢迢請來的醫生嗎?金鬱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一邊離開一邊想:“這兩個人這麼奇怪,哪裡像醫生,神棍倒是差不多。能醫好阮風墨的病?笑話。別醫出病來就行。看來歐陽慕琛是沒辦法了,病急亂投醫,那個小鬼怕是沒救了吧!”金鬱心裡一陣得意。
玄玉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在她離開之前回頭的那一下間,對上了玄玉的眼睛。他的眼神那麼直直地看着她,眼裡透出的冷光讓她被嚇了一跳,快速逃出門外,關上了房門。
“她是誰?”玄玉把眼神投向歐陽慕琛,問道。
歐陽慕琛知道他問的是誰,道:“她是我的朋友,金鬱,平時過來照看下。”
謝堯聽他這麼說,翻了一個白眼。
這時趙雲從裡面的房間出來,看見這麼多人,再看看玄玉的唐裝和紫蘇的古裝打扮,不難推測他們是誰。剛想說話,感覺到這裡的氣氛不太對勁,只好閉上嘴巴。
玄玉對金鬱並無好感,他能感受到對方心中的不善。但是懶得說。“病人呢?在哪裡?”他只想看完病走人。
“在裡面。”謝堯和趙雲同時說。趙雲把門打開,做了個請的姿勢。玄玉往前走,紫蘇跟在後面,待人進去之後,趙雲、歐陽慕琛、謝堯也跟了進去。
趙雲解釋說:“孩子昏迷一個多月了,可是就是不醒。我們是完全沒辦法了。做了各項檢查,都沒發現什麼問題,只能把……”
玄玉做了個停的手勢,道:“不用再說了,我自己會了解。”玄玉看着眼前這個小孩子,很難和他剛被懷在寧晚晴肚子中的時候作對比。他看着眼前的這個孩子,也是眼神複雜。如果當初阮風華夠狠心的話,他根本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阮風華也不用經歷那麼多曲折。
不過孩子畢竟是孩子,既然阮風華願意爲他買單,那麼他也就願意出手相救了。
翻開他緊閉的眼皮,看看他的眼睛,檢查一下他的四肢,給他打脈,握了握他的腳板,玄玉已經心中有數。
紫蘇根着玄玉檢查,又聽了趙雲的描述,也猜出了一二。看見玄玉檢查完畢,紫蘇對另外的三人道:“好了,我師父要給病人治療了,請你們先出去吧!”
“這就要治療了?你們知道墨墨不醒的原因了嗎?”歐陽慕琛不敢置信地問。
“如果你相信我師父,那麼就出去吧!如果不相信,當初你就不應該請我們來。”聽到歐陽慕琛質疑的話,向來好脾氣的紫蘇也發火了。
謝堯也十分不敢置信:“可是你們還什麼都沒做啊,只是這樣看看就行了嗎?”
“我師父心中已經有結果了,現在請你們出去吧!”
趙雲、謝堯、歐陽慕琛都不敢相信,一副要走不走的樣子,只是癡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玄玉看他們不走,不客氣地道:“你們不走的話,那麼我走!”
聽到玄玉要走,歐陽慕琛趕緊道:“別,我們這就出去。”示意謝堯把自己推出去,關上病房門後,三人在門外十分擔心。
趙雲問道:“他們真的可以嗎?”
“不知道。只能讓他們試試了。”謝堯答。而歐陽慕琛已經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他的心中無限擔心。雖然他自從見過玄玉之後就非常信服他,覺得他不是一個普通人,可是,看了他剛纔看病的手法,他還是無法相信一個人這麼簡簡單單就可以把謝堯和趙雲一個多月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做好。
而病房裡,紫蘇熟練地打開醫藥箱,拿出銀針袋,等候玄玉。
玄玉沒有多話,拿起一根針,對着阮風墨的腦袋中間緩緩地插了進去。接着繼續插,一根一根。沒多時,阮風墨的頭上,胸口,腳掌,都插了針。幸好沒讓歐陽慕琛看見,要是看見阮風墨這個樣子,歐陽慕琛肯定要暈過去。
十幾分鍾後,玄玉不停地用銀針刺激關鍵的穴位,他手法熟練,動作快速而果敢,紫蘇默契地配合着他,他們感覺到阮風墨正在慢慢地恢復生命力,胸口的氣也順了不少。
在玄玉的精心醫治之下,半個小時後,玄玉探了探阮風墨的手,感覺差不多了,開始按照剛剛下針的反順序拔針。針一根一根被拔掉,當最後一根針被拔掉之後,紫蘇看見阮風墨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生病期間他比以前瘦了不少,當他睜開烏黑的,茫然的眼睛時,那一雙眼睛顯得特別大。這個時候的阮風墨還不是很清醒,思維也還沒有回到身上。他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房間,還沒回過神來想到這是怎麼回事。
對上他的眼睛,玄玉心中之前對他的不喜歡就瞬間沒有了。這只是個孩子,一個簡單的孩子。多麼無辜,多麼純淨。出生不是他的選擇,更不是他的錯,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會給一個人帶來災難。
“你好,小傢伙。”玄玉收起了自己可怕的眼神,放柔了聲音和他打招呼。
阮風墨對這個陌生人沒有害怕,他張開嘴,想要回答他,可是卻發現自己無法發聲。他用力又試了一試,感覺自己喉嚨非常的乾澀,沙啞。
他着急,可是玄玉卻按住了他的小手。道:“彆着急,你只是太久沒說話了,一時間說不了。先不要用力拉扯自己的喉嚨,慢慢就會好的。”
阮風墨困惑地看着他,又張了張嘴。“……”然後他發現自己的手腳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渾身都沒有力氣。
他的神色開始由疑惑變成驚訝。“……”
紫蘇安慰道:“你別擔心,你只是昏睡太久了,手腳都有點僵硬了,恢復一兩天就好了。”
紫蘇的笑臉和溫馨的話語讓阮風墨非常信賴,他放鬆下來。開始注視眼前的兩個人。這兩個人好特別啊,爲什麼穿的衣服他都沒有見過。
看着他烏溜烏溜的大眼睛,玄玉和紫蘇都被他征服了。紫蘇開始給他按摩身上的穴位,玄玉就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