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尚燃的視線緊緊的盯在喻顏身上,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早已經可以瞬間看透她是不是在說謊。
但是這一刻,他卻忽的有些慌亂起來,因爲那雙純淨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情緒泄露,他驀然發現,他已經看不懂她了。
“暖暖,你該午睡了。”
喻顏隨意的找了個藉口,抱着暖暖上樓,逃離他那探究甚至夾雜着些受傷的眸子。
又是演戲嗎?在他心裡她不是不重要的嗎?還露出那樣令人誤會的表情。
段尚燃緩緩的收回目光,心中思緒複雜。
她是不願意再相信他了?
因爲付出了信任,最後還是被他親手毀滅,一如當時的官司,一如當初他年少時信口開河的誓言。
似乎是帶着滿身疲憊離開,喻顏站在二樓的欄杆處,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陡然一疼。
強行逼迫着自己不要心軟,但內心卻崩潰的一塌糊塗。
“媽媽,真的不做蛋糕了嗎?”
暖暖軟軟糯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喻顏回眸,看着兒童牀上的她,頓了頓,微笑道:“做。”
本來還猶豫忐忑的小孩,瞬間便喜笑顏開,喻顏看着,心情也跟着輕快起來。
不管怎樣,她和段尚燃之間的事情不該牽扯到暖暖,既然暖暖想做,她便順從她。
喻顏自從忽略內心那一點小小的慶幸,暖暖要是不問這一句,她就真的沒有理由去做了。
……
忙碌的時光總是過得分外的快,喻顏一下午忙着與食譜做鬥爭,總算是讓她研究出來道道,傍晚時分,一個還算像樣的蛋糕便新鮮出爐。
今天只是試做,明天才是段尚燃生日,因此她只做了個八寸大的迷你小蛋糕,正好夠她和暖暖兩人吃完。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今天段尚燃回來的時間詭異極了,早上的突襲不說,下午也不按套路出牌。
喻顏與暖暖正搓着手準備切蛋糕的時候,他推門而入。
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
“不是說不做的嗎?”段尚燃愣了愣,目光被桌上的蛋糕吸引了去,他這麼問着。
喻顏一時間找不到話來搪塞,憋了半天,未經大腦的脫口而出:“早上和麪剩下的,不做可惜了。”
這一句回覆連她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假,段尚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坐在她身旁,看着桌面上那精緻的迷你蛋糕:“不介意我也參一份吧?”
怎麼介意啊?
用的是他的面,住的是他的屋子,她有什麼立場說‘不’?
沉下心思,喻顏挪了挪身子,淡淡道:“你隨意。”
段尚燃心情驀然便好了起來,他又往她那邊湊了湊:“那你切吧。”
喻顏沉默了會兒,還是將蛋糕瓜分,段尚燃吃的很投入。
“口味不錯。”他擡眸評價了下,接着又補充道:“就是和阿嫂做的不太像。”
喻顏頓時又紅了耳根,這男人還能不能再惡劣點了?不過是她一件糗事嗎,用得着這麼三番四次的拿出來提醒她?
段尚燃眼見的瞧見她慢慢爬上紅雲的耳根,嘴角愉悅的勾起。
蛋糕容易膨脹,三人瓜分了一個八寸小蛋糕,便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也恰好當做晚飯了。
喻顏給暖暖洗好澡送到房裡出來,一擡眼便見到段尚燃倚在門前的身影,她挑眉:“有事?”
“沒事。”他輕描淡寫的回答,喻顏哦了一聲,準備擦肩而過的時候,段尚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疑惑的目光投向他,段尚燃抿了抿脣道:“你這幾天都沒對我笑過。”
沒聽錯吧?她竟然聽出了一絲哀怨的味道,覺得好笑的同時,也好氣。
她不是聖人,不可能在心冷的同時還能大方的對他展露笑顏!
“我先去洗澡。”
她不願與他糾結與這個沒意義的話題上,隨意找了個藉口便要走,段尚燃卻神情一凜,微微俯身,大手穿過她的髮絲,託着她的後腦勺便吻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男性氣息將喻顏完全纏繞,大腦中的思緒被這一猝不及防的動作嚇得絮亂,她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他手上用力,再一次加深這個吻。
“唔,唔……”
喻顏呼吸被掠奪,憋紅了一張臉,快要窒息的時候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段尚燃置若未聞,復又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將她打橫抱起,甩門進入臥室。
喻顏被扔在牀上,還未來得及呼吸新鮮空氣,身上便蠻橫的壓上一個高大的身子,長手長腳的男人瞬間便將她的身子包裹在其中。
他依舊吻的霸道,脣瓣劃過她的臉頰來到耳側,輕輕啃咬一番,喻顏瞬間癱軟一片。
“對於你,我只捨得用這種方式來懲罰。”
他低低的聲音字裡行間沾滿了情慾,喻顏心頭一顫,鼻子一酸,瞬間委屈極了。
段尚燃的吻一改之前的霸道,變得溫柔細膩,細細密密的從她的脖子一路向下。
“段尚燃,你再這樣下去,我會討厭你的。”
喻顏的聲音微微哽咽,她努力抑制着情緒,卻越掙扎越失敗。
她想說,她這幾天快要壓抑的崩潰,她見不得他對其他女人那樣溫柔至極的模樣,即便對方是他妹妹。
她想說,明明之前他們已經和好,但是出現了一個段晚晚,她好不容易維繫的感情再一次崩裂。
她想說,深愛卻又要控制着,真的會疼的。
但是她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她哪怕缺點一身,自知之明也是她從不改變的優點。
因爲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段晚晚的地位懸殊,她自己認輸,甘願一退再退,現在,她只求他不再傷害她,傷害暖暖,就足夠了。
“對不起,對不起……”
段尚燃一邊親吻她,一邊低低的呢喃着,喻顏聽着苦笑一聲。
對不起有什麼用?一旦涉及到段晚晚,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推開她,習慣了一件事情久了之後,真的就麻木了。
愛了就是愛了,大不了再一次摔得粉身碎骨。
喻顏伸手勾出他的脖子,主動的吻上他的脣瓣,他的脣溫熱,是她所需要汲取的溫暖,段尚燃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他反攻爲主,攻略城池。
衣衫不知什麼時候褪盡,段尚燃在她身上起伏着,曖昧的嬌喘與低吟聲瀰漫在空氣中,屋子裡的旖旎搖曳着。
一夜酣戰。
已經入冬的天氣,早上起牀的時候很涼,喻顏早早的起身,昨晚段尚燃難得沒有狼性大發,留了她還能起牀的力氣。
早飯之後,段尚燃要去公司,臨走時在她臉頰上親了下,他笑臉盈盈:“我今天早點回來。”
真的不是喻顏故意找茬,而是一想到今天是他生日,便自然而然的想到段晚晚也在今天回來,她笑的勉強:“你妹妹今天也回來。”
段尚燃笑容一僵,他抿了抿脣,沒有再說話。
喻顏緩緩收了笑,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眸裡浮上大把的倦怠,她沒精力與段晚晚爭什麼鬥什麼。
得過且過一直是她的宗旨,前提是,她段晚晚也不作。
……
段尚燃內心的矛盾在他轉身的時候霎時間顯現出來。
他不想再和喻顏性用陌路,這是肯定的,但是虧欠良多的晚晚也不能撒手不管,但是這兩人永遠處不到一起去,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這都將是他最難處理的僵局。
除非……晚晚有了自己的家室。
段尚燃收了神色,進了車裡之後,對鍾書道:“明天幫我約一下齊良沐。”
“是。”
鍾書應下,他接着道:“段總,我今天早上收到一封郵件。”
“什麼郵件?”段尚燃眯着眸子詢問。
鍾書似乎是在組織語言,他擰起眉頭道:“是關於那百分之二十股權的,有一個聲稱股權的擁有者說要見一面段總。”
段尚燃正了神色,他眼底一閃而現的精明:“是誰?”
“暫時不知道,是一封匿名郵件,但是對方約了中午的飯局,段總,要不要去?”鍾書猶豫着問道。
段家是混跡商場不錯,常年與白道打交道,但是甚少有人知道,段尚燃是黑白雙吃,因爲平日行爲狠戾,雖然地位崇高,但是也有不少仇家。
平常看似再尋常不過的飯局,鍾書都會首先排查一番,確認安全才會赴約,而今在不知道地方具體信息的時候,貿然前去,萬一……
鍾書不敢往下想,段尚燃卻揚起嘴角,意味深長:“去,爲什麼不去?”
“段總……”鍾書不理解,下意識的想制止,卻被段尚燃一記眼神噤了聲。
“段玉羣那邊情況如何?”段尚燃打開電腦,修長的手指翻飛着,眼皮子不擡一下。
鍾書肅然回道:“他們暫時還沒有什麼動作,但是段總今天去赴約的消息一定會不脛而走,到時候便有些棘手了。”
鍾書什麼意思,段尚燃明白。
在沒有找到人之前,段玉羣不會有太大動作,但是一旦人現身了,他敢篤定,他段玉羣一定是第一個貼上去的。
畢竟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權來的太誘惑,誰拿下了,便相當於拿下了段氏集團的掌權。
不過……
段尚燃嘴角勾起的笑容帶着趣然,他要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個場面。
“段總,我們提前做好消息防護措施的話,能大大削弱副總的能力。”鍾書提議。
段尚燃懶懶的換了個姿勢,語氣淡漠:“不用,不僅不做防護,還得主動把消息透露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