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豆想阻止她，可是根本來不及。她氣憤地瞪了王麗雅一眼，滿是擔憂地喊了一聲：“媽……”
沈慧榮不是聾子，把王麗雅的話當然聽得清清楚楚。她定定地盯着王麗雅看着，什麼都沒說。
“你住口！”楊昊天壓抑着怒氣，呵斥了王麗雅一句，也緊張地看着自己的岳母。
楊柯榮更是漲紅了一張老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而沈慧榮，盯着王麗雅看了幾秒鐘之後，居然什麼都沒說，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問楊昊天：“昊天，你這幾天是不是還得值班？可要注意着別累壞了！”
“知道了，媽！”楊昊天感激地應了一聲。他真有些怕岳母不問青紅皁白地把小豆帶走，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有什麼事就讓小豆去做，伺候婆婆是她名正言順該做的事情。”沈慧榮又對小豆說：“小豆，媽媽住院的時候兒，你把我照顧的很好，所以媽知道，你這麼懂事兒的孩子也能把你婆婆照顧好！”
“我……”莫小豆有些無奈。她不是不想照顧婆婆，也不是不會，可眼前的局面還是這麼尷尬。
“你婆婆身體不好，你們要多遷就，只要老人高興就行了，其餘的閒人閒事兒都不用在意。”沈慧榮看到他們人人臉上都很爲難，王麗雅卻是面露得色，再看看羅英一直絮絮叨叨的跟她說話，語氣裡全是溺愛，也看出幾分端倪。
“你看，現在有的老年人兒女長大了都各忙各的，難免覺得寂寞，就愛養個貓兒狗兒的解解悶兒，這也沒什麼不好的是不是？要是那貓啊狗啊的淘氣了，也沒必要跟它們一般見識，氣到自己纔不值得！”
莫小豆一愣，被她話裡隱含的意思逗得險些笑了出來。
“是這麼個理兒。”楊柯榮卻是直接笑出聲兒來，“親家母說的沒錯兒！”
王麗雅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擠兌自己，氣的胸口悶疼，可她很清楚眼下不是使xing子
發火兒的時候，於是噙着淚水委屈的看向楊昊天。
楊昊天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自己妻子身上。其實王麗雅看着他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可他不覺得岳母的話有什麼不對的。話雖難聽，可和王麗雅做的那些事比起來，實在算不了什麼。更何況是王麗雅挑釁在先，岳母當然要維護自己的女兒。
“怪不得莫小姐平時說話伶牙俐齒的，原來是家傳的！我真是比不上！”王麗雅見楊昊天不搭理自己，更是又生氣又難過。既然她不能發火兒，那麼冷嘲熱諷幾句總是可以的！她這也是跟對方學的，任誰也挑不出錯兒來！
“伶牙俐齒跟顛倒黑白比起來，是算不了什麼的。”莫小豆淡淡一笑，目光卻很森寒。誰也別想傷害她的母親，哪怕只是說句難聽話都不行。她和沈慧榮就是這麼一對母女，或許在別人看來互相護短的厲害，但她們又不會主動招惹別人，可也絕對不允許他人傷害對方。
“最會顛倒黑白的恐怕不是我。這人啊總要有點道德感，搶別人的東西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對啊！我覺得王小姐說的真好！”莫小豆似笑非笑，“不過我覺得搶人東西都還好，最可恨的是搶人家的丈夫！畢竟搶東西的還有法律制裁，搶人家丈夫這種事，卻往往只能依靠人的道德感的。你說是不是啊王小姐？”
沈慧榮聽了女兒的話，臉上有點難看，不過誰都沒有注意到。她也沒有和王麗雅直接說過一個字，而是和其餘人一樣，直接選擇了無視她。
但凡是個有尊嚴的人，被大家集體當空氣，也會覺得呆不下去。可王麗雅不是偏偏不是這種人。倒不能說她沒有尊嚴，而是她的尊嚴是可以放在天平上和利益相互衡量的，一旦天平朝她能得到的利益這邊偏斜，她就顧不上另外那頭兒了。
“小丫啊？你怎麼不回答媽媽的話呢？”羅英此刻，早已經自動隔絕了其他所有人，眼裡、耳裡都只有王麗雅一個人，見她不搭理自己
，連連追問。
王麗雅原本就心煩，被她這麼連連追問更是煩躁的恨不得再也不要看見羅英！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楊昊天顯然已經被那個狐狸精迷的頭暈轉向，羅英才是她唯一的突破口！她就是一萬個不願意，也得裝下去！
“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了！就先走了，回頭再來看親家母！”沈慧榮又閒話幾句，起身告辭。
莫小豆和楊昊天趕緊把她送到樓下。沈慧榮依舊沒急着追問他們什麼，只是叮囑他們照顧好自己就和吳阿姨走了。
“今天外頭風有點兒大，咱們還是得趕緊回去，千萬別讓你着涼了！”吳阿姨知道沈慧榮現在看上去好像跟健康人沒什麼兩樣兒，但是她其實才經歷了手術和一次化療不到一個月，身體虛弱的很，抵抗力也很差。她其實不想讓沈慧榮來醫院這樣容易被感染的地方兒的，可是也知道論情論理兒沈慧榮少不了要走這一趟這才陪着她來了。這會兒事情辦完就想趕緊陪她回家。
“不急，我突然想去福明寺一趟。”
“這會兒去？要不改天再去吧？”吳阿姨擔心她身體吃不消。
“沒關係，走吧！”沈慧榮嘆息了一聲，卻很堅持。
“您這是想給您親家母燒燒香？真是有心了。我還以爲你們城裡人不相信這些的！”吳阿姨見勸不住，也只能同意。她剛纔就發現羅英神志不清，鄉下很多人遇到這種情況不是求醫問藥而是燒香拜佛，只是沒想到沈慧榮也信這個。
“我只是想求個心安！我做錯的事情，若是要報應，就報應到我身上吧！不要牽連到我女兒，她是無辜的！”沈慧榮不知想起了什麼，擡起頭看着天，低聲自語。
“您說什麼？”吳阿姨沒有聽清。
“沒什麼，走吧！”
沈慧榮什麼都沒說，吳阿姨卻覺得，她剛纔在病房裡身上那種強勢和高傲的氣勢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只有淒涼和孤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