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隱發現今天鞋裡沒有圖釘。點頭:這些孩子們總算有進步了。
唔?……隱發現她特意留在課桌裡的筆記本依然完好無缺。偏頭:這次真的是三年級的筆記吶,因爲是數學筆記她現在也用不上了才送給大家當禮物的說,太浪費了喲同學們,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兒了哦。
然後發現椅子上沒有塗膠水,桌子上沒有撒墨水,也沒有發現毛毛蟲啊蚯蚓啊蛇啊之類的軟體動物,或者蜘蛛啊天牛啊蟬啊之類的節肢動物……
環視四周,發現都沒人搭理她,偶爾有幾道視線飄過來也在她看過去的時候立刻躲開。
……要換新玩法了嗎或者是重新將她處理成透明的了?隱疑惑不解地坐下,深覺她跟少年少女們有嚴重的代溝。
不過這些事情不重要,其實她今天有一件事關她人生走向的大事,不成功則成仁。
給自己做了一整節課的心理建設,然後在下課鐘聲響起的時候,轉身正面直視她右手邊的那位大神。
“幸村君,嗯,那個,我是說,總之,可以問你件事嗎?”隱滿面討好溫柔婉轉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時候要有人想謀害她絕對輕而易舉水到渠成。
幸村微微皺眉,卻不是因爲須王隱,而是因爲心中淡淡的刺痛。
“呃,不可以嗎?”一直密切關注幸村反應的隱乾笑,其實也不是太意外:看來果然只能通過其他途徑了,或者就只能碰運氣,機率其實應該不小吧……她猜。
“那,打擾了……”她的‘不好意思,您繼續忙吧’還沒有出口,就被幸村打斷。
“你想問什麼?”他看着她,不自覺地放柔了語氣,示意她說下去。
“誒?”隱愣愣地眨了眨眼。
“你想問什麼?”幸村再次說道,帶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自嘲。
“嗯,可以問嗎?”隱還是不確定的。
幸村點了點頭:“你說。”他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眼前的這個女孩有了這份耐心還有關注。很多事情都清晰地印在腦海中,很多轉變都一點一滴地浮現。
“我就是想問,”隱笑得像吃飽的小貓,“幸村君打算念那所高中……”說到後面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就怕眼前的人會翻臉,再一次將她漠視。
“立海大。”幸村脫口而出,頓了頓,微笑道,“我會直升立海大高等部,沒打算考別的學校。”
隱雙眼發亮地看着他的笑容,雙頰發燙,傻笑。
幸村也由得她,反正他早就被她盯習慣了,直到上課鐘聲響起,見她依然沒有回神的意思,屈指輕敲了下桌面:“上課了,要看的話等到下課再繼續好嗎?”
隱傻笑着點頭,轉身坐正,面向黑板,雙手捧頰,絲毫沒有聽課的意思。
幸村撫額:他錯了,這傢伙根本一點沒變啊。
“須王隱!”老師怒了,“這道題你上來做!”
隱回神,反應了會兒,在老師再次發出怒吼之前,明白了現實狀況,起身,小跑步到講臺上,拿起粉筆開始解題:幸好是數學課,要是英語課啥的她就玩完了。
看在她解對的份兒,老師也不再跟她計較:“不錯,下去吧,好好聽課。”
隱乖乖答應,回到座位坐好,然後才發現不對:這學期以來老師不都忽略她的嗎?這是怎麼了?
看着她懵懵懂懂的樣子,幸村笑了笑:似乎確實是有什麼改變了,非常重要的,也許早就該發生的,也或許是發生得剛剛好的。
升學考結束,隱自認考得還算不錯,何幽的數理化很紮實,而須王隱很擅長文科方面的,於是當何幽的魂進入到須王隱的身體,帶着兩者的記憶,應付個國中畢業升學考還不在話下——要說有麻煩的話,高中以後的文科才讓她頭痛,她可是從靈魂深處討厭背書的啊。
不過這些現在來擔憂還早了點,好好的沒有作業的假期總是不能浪費了。
於是就浸泡在網上吧,順便也不落下鍛鍊身體的事情。
其實說到這個隱很感謝同學們給她的鍛鍊動力,正是由於他們三不五時的使絆子玩空中墜物等,讓她的靈魂適應了身體的運動神經,雖然達不到本尊的水準了,但揍揍小偷還是沒問題的,要知道雖然她住的地方治安還算好,但她一個獨居小姑娘總是要有些防身手段嘛,光靠電棍防狼噴霧劑這類的外界工具,有時候是很容易出岔子的,還是自己最靠得住吶。
抱着一大堆近期食糧,隱慢悠悠地往家走去,突然,腳下一重。
低頭看去,一隻小黑貓的爪子陷進了她的褲腿裡。
小黑貓喵喵地叫着,一邊用力甩爪子,但好像抽不出來了。
搞什麼啊,身爲一隻貓你不覺得丟臉嗎?隱抱着東西,盯着它那急得貌似想打滾但死活就抽不出爪子好像還越纏越緊的拙樣,看得還挺入神。
“……須王?”
每次聽到這姓氏她就有一種‘啊,其實我真正穿的是櫻蘭吧?’的錯覺,就像每次想到黑崎大叔她都擔心會不會突然冒出個胸前有空洞臉上帶面具的玩意,不過,好在也就僅是錯覺而已了,反正她屬於須王隱的記憶告訴她屬於何幽的魂說,這確實是個純粹的網王世界沒錯。
誒,不對,這個聲音是……隱猛然轉身回頭,然後腳下傳來一陣慘叫,唬得她趕緊擡起好像踩着了什麼的左腳,低頭看向那隻笨貓,就見它右前爪依然掛在她的褲腳上,左前爪抱着它的尾巴慘兮兮地舔着。
“……你在做什麼啊?”幸村失笑。
隱紅了臉,吶吶地:“購物,啊,我沒有欺負它哦,我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冒出來的。”
幸村頓了頓,笑容淡了些,走到她的身旁:“這隻貓應該是被人遺棄的。”他指了指路邊的一個小盒子,側面還寫着:請好心人收養。
一邊說着,幸村一邊蹲下身子:“別動,”他說,“我把它解下來。”
隱乖乖聽令,不動,或者說僵直。
距離有點太近了啊,女神大人,您就不怕小的突然色心大發那啥了您嗎?
——有膽你試試。
“好了。”幸村抱着小黑貓站起來,這貓的爪子看起來有點慘。
“誒,見血了啊。”隱吃驚,然後看那貓的臉就總覺得它在哭,讓她有負罪感——喂,明明她什麼也沒做好吧。
“看來得去一下醫院。”幸村也皺眉,仔細檢查了下那右前爪,然後一個沒注意就讓這小東西掙脫了他的懷抱,跳進了隱的……購物袋中。
裡面有牛奶有火腿腸好像還有魚罐頭……隱盯着這團黑絨絨亂鑽的東西一會兒,擡頭看向幸村:“它好像傷得不重。”
“重點應該是它餓了吧。”幸村無奈,“還有,你都買了些什麼?這麼大的小貓有很多東西都不能吃的。”
“沒事,我買的都是多層包裝的東西,它一時半會兒咬不破。”隱移了移購物袋的重心,單手抱好,然後騰出的左手伸進購物袋中拎出了這小東西,牛奶盒的一個小角從它口中滑出。
“喵……”它瞪着水汪汪的雙眼委屈地輕叫着。
“放心吧,修養幾天就好了。”獸醫鳥丸薰笑道,“不過小貓的身體還很脆弱,即使是被細而韌的線纏上也可能弄傷它,所以給它玩的東西要注意選擇柔軟的才行。”
隱點頭,看着小黑貓舔牛奶,問道:“鳥丸醫生,養小貓要注意些什麼?我以前沒養過。”
“那我把注意事項寫給你好了,”鳥丸薰說道,“不過它是棄貓吧?你決定好要養了嗎?如果養了幾天又再次丟棄的話可不好哦。”
“還好吧,我覺得我跟它大概還和得來,而且,”隱半靠在小黑貓所在的桌沿上的衣袖又被它撓住,然後亂甩,“它似乎看我還挺順爪的。”
立刻按住它的爪子,免得它把左前爪也一起甩出血來。幸村幫忙她一起把這爪子取出來。
“它怎麼就不吸取教訓呢?”隱鬱悶。右前爪纔剛剛包上誒,就算要忘了痛麻煩也請等到好了傷疤以後可以嗎?這隻貓是怎麼想的啊?
鳥丸這才知道貓爪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忍不住輕笑:“看來它是挺喜歡你的,吶,這些是注意事項,”他遞給隱一張紙,“如果還有問題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謝謝,鳥丸醫生。”直到付完醫藥費隱都還在嘀咕:這年頭醫動物的比醫人的像樣多了。
——咳,不要因爲一個特例而打翻一竿子人。
“你……”幸村開口,中途卻突然頓住,硬生生地轉移了話題,“你要給它取什麼名字?”
隱沒有注意到這尊大神的尷尬,就算注意到了也只會以爲是不想面對她而已:“叫託雷吧。”她說。
幸村頓了頓,提醒:“這隻貓是母的。”
“啊?呃,真遺憾。”隱頗爲嘆息,“那麼,就叫阿茲吧。”
“有什麼含義嗎?”幸村笑道。
“大概是爲了紀念遙遠的童年時光。”隱笑嘻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