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樑諾眼神一亮。
“前面一千米有一個三岔口,沿着右邊方向的小路走五公里左右就可以到縣城,那個男人肯定不敢去縣城的!”
這樣他們就得救了……
樑諾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機,爲北冥煜指路,同時計算着到達縣城的距離,“還有四公里……三公里……”
身後那輛車的主人似乎也發現了北冥煜的想法,忽然加速衝了過來。
北冥煜薄脣緊抿,也跟着提速。
“前面兩公里處就是縣城收費站了。”沒一會,樑諾提醒道。
“嗯。”
北冥煜這麼說着,但車速絲毫沒有減弱,樑諾剛開始也覺得距離稍遠,可面對前面一個巨陡的大彎,將近一百八十度時,車速依舊不曾減弱。
樑諾臉色煞白:“按照這個速度,我們過不去那個彎道的!減速……”
北冥煜額頭冒出冷汗,一雙眼死死盯着前方。
方向盤在他手中不停的旋轉,車子顛三倒四,好不平穩。
“是不是……剎車被破壞了?”
她察覺到不對勁,試探性的問道。
“坐好。”北冥煜臉色如常,沒什麼變化,只是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樑諾閉上了眼,他這應該算是默認了吧。
果真剎車被破壞了。
彎道距離越來越近,北冥煜的注意力卻像是不太集中了,他時而左右觀望,冷眸越發凜冽。
“如果要你跳車,怕麼?”北冥煜突然問。
樑諾臉色有些發白,但還是勇敢的搖頭:“不。”
“好!”北冥煜下頜緊繃,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草叢。
“待會我數一二三,你就從那裡跳車,我會盡量控制車身給你打掩護,讓他看不到你,記得,前面不遠就是懸崖,你一跳車就儘量往草叢滾,還要注意掩藏,不要暴露自己。”
生死關頭,樑諾也沒有矯情,點了點頭。
距離他指定的地方越來越近,樑諾忽然臉色一變:“你讓我跳車,那你呢?你要怎麼辦?!”
“我沒事。”北冥煜額頭的線條越發冷毅,渾身散發着寒氣:“跳下去的時候護着自己的腦袋,別摔傷了。
樑諾有些狐疑:“你不跟我一起跳?”
“我的車速越快,他後面的車速也會跟着快,注意力就只會在車上,不會在路邊,這樣,你會更安全一點,所以你要抓緊時間,在我開走的時候就藏好。”
潛臺詞,便是他必須留在車上給她打掩護。
樑諾驀地瞪大眼睛:“不要!他是我惹上的,我怎麼可以撇開你跳車?我不跳!”
“聽話!”北冥煜沉聲吩咐。
樑諾依舊拒絕,腦子裡閃過很多想法:“我不!我不會拋下你的!”
“你已經跟我分手了,沒必要陪我一起。”
北冥煜扭頭看了她一眼,分了神又一腳踹開旁邊的車門,樑諾連關都關不上,匆忙伸出小手緊拽着他的袖口。
“少爺!”
從出事之後,她就沒再叫過他少爺。
這樣久違的稱呼讓北冥煜心裡有些軟。
回眸撞到她那雙水潤的大眼睛中飽含着太多情緒,他勾了勾脣,說:“捨不得我?”
“是!”樑諾毫不猶豫地點頭。
“別捨不得我,你忘了我傷害過你了?你還說恨不得殺了我,現在還省得你動手了。”
“我不是那個、”
“欠了你的,始終要還,這場債,我一次還個夠。”
一句話,像是分別前最後的祈禱,夾雜着無數的後悔與惋惜。
樑諾一瞬間紅了眼眶,淚流滿面。
“我不要你還,只要你放我走,走得遠遠的……”
“是你先招惹我的,我這輩子都不會放你走,欠你的我都一一還給你,還到你滿意爲止!”
北冥煜目光如水,沉沉的盯着她。
樑諾眼淚閥門大開,止不住的往下流。
“對不起,別再恨我了。”
樑諾心裡怎麼也提不起那個恨字,搖頭噙着水霧看他:“不恨了……可是你不許讓我跳車!我不跳!就算要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北冥煜攥緊方向盤,輕聲說:“真的?不是爲了讓我安心上路哄我的?”
“不恨了……”樑諾眼底全都是淚水,視線被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臉,卻堅定不移的說:“但是你不許拋下我!我不會跳車的,你欠了我的我都要一一拿回來,你怎麼可以先讓我走……”
她的話音落下,北冥煜心底某個柔.軟的角落被觸動,狠狠地撕扯他的心臟。
對上樑諾那張淚眼模糊的小臉,他忽然張狂一笑,然後不管不顧將她一把帶入懷中,瘋狂的吻了上去。
冰涼的脣觸碰到溼熱的櫻脣,屬於男女不同的體質。
像只野獸一樣,只懂得蠻力掠奪、粗魯吸吮,撬開她的齒冠,將她嘴裡的空氣掠奪一空。
北冥煜已經很久沒吻過樑諾,尤其是這樣放肆的吻。
樑諾的眼淚還在繼續流,也忍不住沉.淪在他懷中。
她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迎接即將到來的彎道,那個彎道太急,他們這樣的速度是衝不過去的……
然而,就在她閉眼的瞬間,北冥煜眼底那抹情.欲陡然消散,清明的視線像是從沒有迷惘過。
他忽然放開她,一隻手猛打方向盤,另一隻手驀地將她往外推,力度之大讓她猝不及防,整個人都往車外跌去。
“我會沒事,記得你說過的話。”
樑諾摔出車外,風聲將他的聲音掩蓋,只隱約看到他的脣形。
她慌張焦急地爬起來,卻只看到那輛車子以一種極爲詭異的速度衝向彎道,根本來不及打轉就衝破了防護欄摔下了山崖——
“不要!”
樑諾捂着心口撕心裂肺的呼喊,跌跌撞撞地跑出草叢,看不到任何北冥煜生還的跡象,滿目只有那輛車撞上不停的山坡,抖抖顫顫一跌入底。
她跪在路邊,一瞬間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
少爺——
“你說過你會沒事的。”
“你說過你不會放我走的,你還要纏着我一輩子,你怎麼可以食言?”
“北冥煜,你這個騙子,大騙子!你說過的,你怎麼可以出事,你敢出事,我現在就和董寒聲在一起,氣死你……你回來,我以後都不生你的氣了,嗚嗚……你怎麼可以騙我……”
越哭越是激動,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跪在那裡,她身體有些僵硬,只維持着那麼一個動作,半晌,車輛熄火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她機械的扭過頭,看到強.奸犯那張讓人作嘔的臉時,動了動嘴,卻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男人摩挲着下巴,猥瑣的笑了一聲,然後朝樑諾靠近,她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昏了過去,昏迷前,似乎聽到男人說了一句。
“非跟老子比誰狠,摔死你真他.媽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