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是依着自己的腳步,按照自己的節奏在運轉,一個晚上劃分開一道鴻溝,一個事件改變了四個人的命運。從某種程度上,這次事件反而解救了蕭婧和鄒衛軍,把他倆從一封信事件的尷尬中釋放出來,讓兩個人越過心理障礙,重新看到了彼此的存在。
趁着休息,鄒衛軍帶着蕭婧到郊區去露營,主要是想散散心,還有就是看一看傳說中的流星雨。今天蕭婧穿了一身嫩黃色運動衣,上衣是短款的帽衫,在腰部的位置收的特別緊,褲子是微型喇叭褲,腳上穿了一雙阿迪達斯今年的新款運動鞋,一身的裝扮把蕭婧的身材襯得玲瓏有致。
看着蕭婧慵懶的靠在副駕駛座上,鄒衛軍笑了笑繼續認真的開車。蕭婧一路上非常安靜,安靜得有些不太像她,鄒衛軍沒有問她,也沒有故意的找一些話題。車廂裡安靜着,除了機械運動的聲音,還有窗外的風穿過車身發出的“嗚嗚”聲。鄒衛軍先開口了,他說:“小東西,心裡不舒服是嗎?”
蕭婧依然慵懶的看着窗外的風景,她把手伸出車外,體會着風從指尖滑過,彷彿人生一般,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其實手掌中什麼都沒有。鄒衛軍繼續說:“我沒有能夠完全而盲目的信任你,你心裡不舒服也是應該的。”
“小軍,”蕭婧保持着一樣的動作,安靜的說:“理智上我是理解你的,換做我是你我也會一樣的氣憤,但是從感情上我真的很失望,我剋制不住無法釋懷。”
鄒衛軍拉住蕭婧的一隻手,蕭婧沒有掙脫,安安靜靜的讓手躺在他的手裡。蕭婧能夠感受到從鄒衛軍手裡傳來的心疼,她不想讓他難過,接着說:“別難過,給我時間我會好的。”
鄒衛軍把車停在路邊,緊緊的把蕭婧攬在懷裡,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緊緊的抱着她。蕭婧也緊緊的抱着鄒衛軍,兩個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纏綿在一起,此起彼伏的糾纏着。鄒衛軍的嗓子有些嘶啞,他說:“婧,再給我一次機會。”
蕭婧窩在鄒衛軍的懷裡放聲大哭,鄒衛軍一動不動的抱着她,任由她哭,體會着她的眼淚透過衣服滲入到自己的肌膚上,然後流入自己的心裡,他會永遠保存她的眼淚,時刻提醒自己作爲丈夫的責任。蕭婧的哭聲越來越小了,她一口咬在鄒衛軍的肩上,鄒衛軍悶哼了一聲,更緊的抱住蕭婧,他說:“使勁咬,直到你消氣爲止。”
一句話把蕭婧說笑了,她鬆開嘴輕輕的拍了一下鄒衛軍,說:“討厭,下一次我就要你脖子。”
鄒衛軍看着笑逐顏開的蕭婧,做出驚訝的表情,說:“那我以後洗臉的時候得洗脖子了,要不讓你咬一嘴的沙子,多不好意思呀!”一邊說一邊用手帕擦乾淨蕭婧的眼淚,然後把手帕停在蕭婧的鼻子上,他說:“擤一擤鼻涕,都沾人家衣服上了。”
蕭婧聽話的擤了鼻涕,溫柔的瞪了鄒衛軍一眼說:“要是晚上看不見流星雨,就罰你一個星期不許上我的牀。”
鄒衛軍可憐巴巴的看着蕭婧,眼睛眨啊眨的說:“老婆,星星都不歸我管,我冤枉啊!”
蕭婧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大眼汪汪的盯着鄒衛軍,鄒衛軍急忙幫她擦眼淚,一邊擦一邊說:“姑奶奶,你就饒了小的吧!別再哭了,好不好?”
蕭婧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說:“都怨你,沒嫁給你之前我從來都不哭,就怨你。”
“好好好,都怨我就怨我我的錯。要是今晚不下流星雨,我就上天一個一個把它們都摳下來,好不好?”
“好,一言爲定。”蕭婧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鄒衛軍覺得爲了她的笑容,自己能上九天攬月能下五洋捉鱉,摳個把個星星下來算什麼呀!
到了露營地,在蕭婧不斷的搗亂下,鄒衛軍終於搭好了帳篷。蕭婧坐在帳篷外面,用雙手抱着臉,對鄒衛軍可憐兮兮的說:“老公,我餓了。”
正忙着整理帳篷的鄒衛軍,笑着說:“乖,一會兒給你下方便麪吃。”
“啊!就吃方便麪呀!鄒衛軍,你虐待我。”
鄒衛軍才帳篷裡出來,彎腰親了一下蕭婧的額頭說:“保證你沒吃過這樣的方便麪,吃了這頓想下頓。”
“我纔不信呢!”蕭婧大眼閃閃的嘟着嘴,心裡想:“你就吹牛吧!等你牛皮吃破了,看我怎麼損你。”
鄒衛軍拿過燃氣爐,點上火之後擋上擋板,再把鍋裡放上水,放在燃氣爐子上,蓋上鍋蓋。趁着燒水的時間,鄒衛軍拿出小菜板,切黃瓜切青菜,再把兩個雞蛋打散,這個時候水開了,鄒衛軍把三袋方便麪下到開水裡,等面散開之後,先把調料放進去,再打上蛋花,放上青菜和黃瓜,再次蓋上鍋蓋。
一套動作完成的乾淨流暢,蕭婧看得是目瞪口呆,她喃喃自語,“老公,你太帥了。”鄒衛軍對着她得意的笑了笑,撤去擋板關上燃氣爐,打開鍋蓋,給蕭婧盛了一碗麪,他說:“帥不帥的待會再說,好吃纔是硬道理,來,嘗一嘗。”
蕭婧接過碗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麪條,小心翼翼的送進嘴裡,仔細的嚼了嚼,大眼睛裡立刻就放出亮閃閃的光,馬上大口大口的吃起來。鄒衛軍笑着說:“彆着急,我不跟你搶。”
蕭婧嘴裡含了一口面,模糊不清的說:“你說的,不許跟我搶,我還要。”鄒衛軍坐下來,又給她盛了一碗麪,自己用毛巾墊着,拿起爐子上的鍋,就着鍋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幸虧我英明下了三袋面,要不我就得捱餓了。”蕭婧理都沒理他,埋頭苦吃着。
兩個人吃過飯之後,鄒衛軍背起野外徒步用的行囊,對蕭婧說:“走吧!上山去看落日。”
蕭婧賴在帳篷裡,把頭埋在睡袋裡,模糊的說:“不要去,我要睡覺。”
鄒衛軍把蕭婧從睡袋裡挖出來,幫她換下身上的運動服,換上他爲她準備的衣服。這是一套野外徒步的專用服裝,領口袖口褲子筒都是可以紮緊的。服裝的顏色有些像迷彩服,這樣的顏色在野外可以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鄒衛軍再給蕭婧戴上帽子和防風鏡,把她抱出帳篷,對她說:“乖,這座山上的落霞非常好看,不看你會後悔的。”
看着自己被鄒衛軍緊緊拉着的手,蕭婧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鄒衛軍的後面嘟囔着,“落日就落日唄!還什麼落霞,你以爲你是文藝青年啊!”
鄒衛軍頭也沒回的向前走,他說:“我不是文藝青年,一會兒你看見了,就知道落日和落霞的區別了。”
蕭婧對着鄒衛軍的背影吐了吐舌頭,繼續嘟囔,“故弄虛玄。”
鄒衛軍沒有再說話,只是走一段路之後,就回頭來看一看蕭婧,確定她是牢牢跟着他的。剛開始上山的時候,蕭婧只是低着頭看着腳下的路,逐漸的,蕭婧發現吸入口中的空氣有一種清新的味道,她慢慢的擡起頭,山裡的風景立刻就吸引了蕭婧。
陽光從密密的樹葉中透過來,小溪水潺潺的流在腳下,小鳥蹦跳在樹枝上,小松鼠在一棵接着一棵的大樹之間穿來穿去,每一步踩下去都是軟軟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蕭婧終於想起了久違的一個詞“大自然”。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蕭婧在課本上讀到一個詞“地平線”,她回家問老媽,什麼是“地平線”,老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和老爸一起帶着她來到了郊外,在平整整的耕地旁邊,老媽指着遠方大地和天空交接的地方,對她說:“小婧你看,最遠的那一條線就是‘地平線’。”
從那天之後,蕭婧就對“大自然”的神奇頂禮膜拜,高中的時候,蕭婧甚至去學地質專業,因爲那是她知道跟“大自然”聯繫最緊密的學科,但是由於老媽老爸集體反對,所以蕭婧也就沒有堅持。一邊想着一邊東張西望,好幾次都差一點摔倒,後來蕭婧索性把自己和鄒衛軍用伸縮繩子綁在了一起,這樣就可以繼續她的神遊旅程了。
兩個人爬到山頂的時候,距離落日還有一段時間,鄒衛軍找了一塊對着山口的平坦石頭,鋪上自帶的棉墊子,放下揹包,拿出兩件衝鋒衣,給蕭婧穿上一件,自己穿上一件。兩個人肩並肩的坐在大石頭上,蕭婧把頭靠在鄒衛軍的肩上,打着哈欠說:“就這天能看到落日嗎?還落霞呢!我看今天咱倆都得瞎。”
山上的天空薄薄的鋪着一層雲,看不到藍色的天空,也看不到太陽,但鄒衛軍信心滿滿的說:“我保證你會不虛此行。”
光線慢慢的暗下去了,蕭婧半睜半閉着眼睛,有點無聊的等待着。忽然一道橘黃色的光透進她的眼睛裡,她慢慢的睜大眼睛,被眼前的景色徹底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