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下倒在地上抽搐的陸景喬後,慕初夏不顧他憤怒的怒吼,抱着小峰峰飛快地打開門衝出了門去,一路坐在電梯向下,接着,她抱着小峰峰,逃出了小區,殊不知,她前腳剛出小區,後腳,那個妖嬈身姿的女人,踩着恨天高,迎着夜色,緩緩而來。
小區門口,保安室一片通亮,女人手腕裡勾着一個時尚的Lv包,緩緩頓住了腳步,望着那一抹驚慌的背影……
女人輕輕地皺起了眉,然後踩着恨天高,一扭一扭的進了小區,攔着那個門口的保安質問:“剛纔出去的那個人,是誰?”
女人攝人心魄的容顏在路燈下若隱若現,氣若游絲的動聽悅耳聲音,彷彿將那個保安的魂魄勾去,一下,他就全盤對着她脫口而出:“是陸先生的一個客人,好像是姓慕,對,陸先生說過,她是慕小姐。”
“哦……”
女人輕輕地揚起脣角,水靈的漆黑杏眼在那一刻微微發紅,然後一道亮光滑過,她的臉上露出了冷笑,姓慕是嗎?沒想到,過了五年,她竟然回來了……真有意思……
女人微微猙獰的臉上帶着一股玩味,然後她掠過保安,繼續往裡邊走去。
坐着電梯一路而上,女人臉上的冷笑不見,電梯在目標樓層停下,女人剛邁出步子去,正好和打開房門,一瘸一拐出來的陸景喬狹路相逢。
兩人皆是一愣,陸景喬痛苦的臉上微微露出驚訝之色,他擰眉,輕輕地問:“早早……你怎麼來了?”
與她撞個正常,他瞥着女人臉上的脣角揚起的更高,比起五年前,她更加美了,許久未見她,現在在這裡見到她,他着實吃驚。
“你躲了我這麼久,還把家搬到這裡來了,我不來找你,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池早早看着男人這張依舊俊俏帥氣的臉,臉上的笑容不減,她緩緩來到他面前,伸手,正欲勾上男人的脖子,但被男人輕輕地給躲開。
她一愣,臉上的笑開始變得苦澀,瞥着他臉上越來越明顯的冷漠,她閃爍的眸子定睛看着他:“景喬,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五年,前三年,我回美國繼續接受治療,這兩年,我已經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醫生說我和健康人沒什麼區別了,爲什麼你還是不肯接受我?現在,甚至你都不願意抱我了。”
池早早苦澀地笑着,那笑容,彷彿也是在自嘲,這兩年,他處處冷落她,早就沒了當年的那股熱情,甚至,如果她不主動聯繫他,他從來不會來找她,池早早倏地覺得自己很悲哀,五年前,她好不容易逼走了慕初夏那個賤人,可是和他卻越走越遠,甚至,他還在苦苦等着她回來,都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看着美麗動人的她,陸景喬的眼前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刻意躲着她,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愛嗎?他早就不愛了,在慕初夏消失的時候,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愛的人到底是誰,但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前三年,她繼續回美國接受治療,他鬆了一口氣,後來,她回來了,然後除了躲着她,陸景喬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立場面對她……
說到底,其實他們也只不過是分了手的初戀情人……她能夠“死而復生”,他很高興,可是他的心,已經毫無保留地給了慕初夏……
看着男人別過去的目光,池早早的心裡又是一陣緊縮,她好不容易痊癒了,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順地坐他的新娘了,可是爲什麼,他卻如此冷漠地對她……甚至,難道現在他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了嗎?
池早早心裡不甘心,下一秒,她的手已經伸去,嬌小的身子朝着他的懷裡撲去,眼淚,在她的眼裡洶涌而出。
“景喬!五年了……你還要讓我等多久……我要和你結婚……我要你……”
她的身子一陣顫抖,抽泣的話語,一陣陣入了他的耳,但是五年過去,他早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他不愛她……
陸景喬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他輕輕地抓上了她的胳膊,將她推出了自己的懷抱,看着她,淡淡道:“早早……有些話,其實我很早就想和你說了,之前我承認一直躲着你,既然你現在找上門來,那我告訴你,我已經不……”
“住口!”
池早早心底藏着的那抹激動終於出現了在了她的臉上,她不再僞裝,因此美麗的臉開始變得猙獰,她的臉色一片煞白,身子顫抖的厲害,她凌厲出聲,只爲了不讓這個自己從大學時代就開始愛上,死死愛到骨髓裡的男人說出那無比傷人的話來。
她的妹妹,如今還在坐牢,她犧牲了她的妹妹,才趕走了慕初夏,可不是爲了,他說出那番不愛她的話來!
“陸景喬!”
她猛地拔高了音量,通紅的美麗杏眼裡,淚一直源源不斷地流淌着,她的手,伸出,緊緊地按上了他的胸膛,哭着質問他:“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愛我了這種話!我會崩潰,陸景喬……我差點死過一回了……你還想讓我再死一回嗎……”
此刻,池早早不知道,她的手,剛好按在了他胸膛那道傷疤上,正好,那抹痛,讓他現在的腦海裡,只有剛纔落荒而逃的慕初夏,滿滿的都是她,沒有任何一點以前的影子。
此刻,陸景喬真的明白了,五年前見到的她,是驚訝,是驚喜,還有對過去的那種眷戀,但那都不是愛,她已經是他的過去,而慕初夏纔是他的現在和未來。
陸景喬的脣角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如果他早點看清這一點,是不是五年前,他和她也不會走到那種地步,他,也不會錯過她們母子五年的時間……
陸景喬垂下眸子,瞥着這個曾經自己也愛到心底的女人,嘴角輕輕扯起:“早早,有些話,你願不願意聽,我都要告訴你,我不愛你了,對,五年前,我看着你”死而復生“,我很高興,可是我現在明白,那份愛,已經隨着當初你的假死,停留在了過去,已經隨着時間消散了,我承認,你在我心裡還是有一定的地位,可那不是愛,就好像親人一般,早早,你長的這麼漂亮,既然病好了,還是早早地找個好人嫁了吧……”
池早早的臉色變得異常煞白,那最後的血色,也隨着他這些傷人的話被抽乾,她不禁後退一步,如果不是之前在樓下看到了那個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沒有這股恨意支撐,只怕現在的她,已經在他眼前摔倒在地了……
池早早輕輕地勾起脣角,真是可笑啊,她在美國接受着化療,嘗試着萬般的痛苦,爲他流產,這些,都敵不過那個闖入他生命的野丫頭……
五年前,她從莫子擎那知道了慕初夏的存在,所以她病還沒有好全,就急急回國,設下這一系列的局,逼走了慕初夏,她以爲她自己終於可以放心,又跟着莫子擎回美國繼續治療,三年過去,兩年之間,這整整五年,他竟然從來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現在,她不惜什麼臉面,找到他家裡來,他給的答案就是,我不愛你了……
這麼簡短的五個字,就將他們那麼五年的珍貴感情通通抹殺了是嗎……陸景喬,你想的真是美啊……
陸景喬不想再說,輕輕地掰下了她的手,一瘸一瘸地往電梯走去!媽的!那個死女人下手這麼恨,現在他下面都還痛着……得趕緊去醫院看看,有沒有踢壞了……
陸景喬心底冷笑,要是真的踢壞了,那他就讓她下輩子都做活寡婦,可別想要什麼幸福了!
他一步步地走遠,一步步地遠離她,就在他前腳踏進電梯的那一刻,滿臉猙獰流着淚的池早早猛地轉過頭,衝着他怒吼:“是不是因爲慕初夏回來了?那個賤人回來了!所以你不願意愛我了是不是?都是那個狐狸精!”
男人的腳步在她凌厲的話語落下的時候一下子頓住,然後,他猛地轉過頭,五官在那一瞬間就陰寒了下來,漆黑的眸子,帶着充分的寒意,朝着她射來冷冽的目光。
他抿緊的脣瓣在那一刻緩緩張開,他的話,猶如此刻東北的寒冷天氣:“我不准你侮辱她,否則,我們連最基本的朋友都沒得做。”
一字一字,都狠狠地落在池早早的心裡,在誅着她的心,池早早瞪大了眸子,甚至覺得在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然後,她看着男人那張冷冽的臉,在電梯門後邊,緩緩地關上……
猶如,他的心門,從此對她關上,整個門口,就剩下她一個人,她仰着頭,望着上方,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笑出了聲,凌厲的笑聲,伴隨着她的淚,還有她許下的惡毒誓言。
“慕初夏!我發誓!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別想得到!”
一向精明的池早早,此刻的情形,和當年的池婉婉如出一轍,她竟然恨得忘記了自己還在坐牢的池婉婉,然後自己又踏上了她的老路……
……
慕初夏急匆匆地抱着小肉球回了慕家,慕家二老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外孫,激動的不行,就連慕易宏那麼不苟言笑的人都露出了笑容,兩個人全都圍着外孫轉悠着,一下就把慕初夏拋在了腦後。
慕初夏也不管他,小傢伙有父母照顧,自然是好,身心俱疲的她拿着衣服上了樓,進了浴室洗着自己黏糊糊的身子,脫下衣服的那一刻,她真是被鏡子中的自己給驚呆了!
身上的一片紅,都是男人的傑作,慕初夏忍不住,再狠狠地罵了男人幾句,這纔將自己埋首在浴缸之內,溫暖的熱流沒過了脖子,她緩緩地閉上眼,開始思考,這兩天發生的一幕幕……
才兩天,她就已經被他給緊緊抓牢,尤其,今天,她還看到了他牀頭擺着的那本相冊……所以,五年間,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她是嗎……
今天晚上,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小傢伙今天晚上似乎是玩累了,早早地洗澡上牀,臨睡前,他睜着那一雙水靈靈的黑色雙眼望着她,面露疑惑,奶聲奶氣地問她:“夏夏,那個大叔說是我爸爸,是真的嗎?那辰辰呢?辰辰不是我爸爸嗎?我怎麼那麼多爸爸?老師說只能有一個爸爸的。”
正在幫他脫着衣服的慕初夏微微一愣,她不知道,陸景喬竟然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心裡微微一抽,她的雙眼微微一暗,幫小傢伙脫了衣服,拉過被子給他蓋上。
她問他:“峰峰希望誰做你的爸爸呢?”
慕初夏的心在她的話落下以後,深深地提起,或許,她一直糾結的問題,可以從小傢伙的嘴裡得出答案,小孩子雖然不懂,但其實心思是最敏感的。
小傢伙看起來竟然是真的是在思考,那小劍眉緊蹙着,像極了那個男人,然後見着他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猶豫了半天,小傢伙漆黑的眸子轉過,說出了他想了很久的答案。
“辰辰對我很好,我很喜歡他,可是我知道,夏夏不喜歡,夏夏是不是喜歡剛纔的大叔,如果夏夏喜歡,那麼峰峰也就勉強叫那個大叔爸爸吧。”
一瞬間,慕初夏瞬間淚奔……
……
今晚的市中心醫院,格外的熱鬧。
陸景喬在遲浩的歡聲笑語下,進了泌尿科的診斷室,別想他是怎麼遇到的遲浩的,而純粹是因爲下樓的時候,身下痛的不行,他開不了車,只能讓遲浩來接他了……
哪知,這個二貨知道事情後,就一路在狂笑,到了醫院還在笑,結果幾乎全醫院的人都知道,他被一個女人踢到了那裡……
所幸,醫生說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提醒他,半個月內,暫時先不要做那種事……陸景喬黑着一張臉出了診斷室,臉上是滿滿笑意的遲浩立馬走了過去,搭着他的肩膀調侃:“這是火力太猛了嗎?景喬,兄弟必須提醒你,忍了五年,不能一下子那麼猛,否則,以後很容易萎的,哈哈。”
那賤樣的笑聲,一陣陣地傳入陸景喬的耳裡,讓他雙拳捏的緊緊的,他一下子轉過頭,冷冽的眸子瞪向遲浩,後者立馬噤聲,但臉色,還是忍不住,露出笑意。
陸景喬的臉更加地黑了,心底咒罵不已,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真的這麼狠心,一腳就往他二兄弟這踹去,他真的是應該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惹怒他的下場!
一動怒,只覺得下面更疼了,陸景喬不由地彎下腰,遲浩終於憋不住笑,醫院走廊上,迴盪着他爽朗的笑聲,讓陸少特別想殺人……
接下去的幾天,她本來以爲的風起雲涌沒有來臨,那個男人,在她回國的兩天糾纏過她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慕初夏總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
這幾天,她都住在慕家,她父母徹底愛上了小峰峰,小峰峰也嘴甜,時不時地誇他們一句,就讓他們找不到北,更加地寵愛他,慕初夏看着,心裡也總算是安慰,便和歐皓辰說了幾句,自己暫時先不回去了。
然後這天早上,在她送完峰峰去幼兒園之後,剛掉頭,就撞見了歐皓辰。
那抹高大的身影堵在了她面前,暗沉着眸眼對她說:“我們談談。”
慕初夏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男人拉上車,嗖的一聲,那輛奪人眼球的邁巴赫駛離了幼兒園。
港式茶餐廳
他拉着她在外邊坐下,點了兩杯咖啡之後,歐皓辰緊緊地盯着她,臉上竟然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不耐煩,慕初夏看着,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呆呆地問:“歐皓辰……你怎麼了……不過幾天……”
下一秒,男人的高大身子猛地站起,他的臉,也和那個男人一樣,陰沉了下來,然後他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
“幾天沒見?你真的只是認爲幾天沒見那麼簡單嗎?爲什麼你回家了也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等你們等到幾點?”
慕初夏心裡猛地一驚,幸好,此刻他們都坐在外邊,而且早上,沒有什麼人會有那種閒情逸致來這喝咖啡的,除了被他強行拖來的她……
“歐……歐皓辰……你在生氣什麼……”
這樣的他,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慕初夏一時間,竟然覺得自己脣瓣在顫抖,她是在害怕嗎……
歐皓辰發誓,她絕對是他見過的最遲鈍的女人,五年以來,他明裡暗裡,都說過無數次了,可是現在,她竟然還在問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歐皓辰陰沉這一張臉,繞過了桌角,十分用力地捏住了她的雙肩,然後惡狠狠地瞪着她:“慕初夏!你是要我說明白了嗎?我知道,你已經見過陸景喬了!這幾天,你是不是和他膩歪在一起?你一碰到陸景喬,就把我忘得乾乾淨淨,你是忘記了以前你爲他流過了多少淚,受過多少傷了嗎?你現在還在執迷不悟!”
他的怒斥聲,在她耳畔響起,慕初夏只覺得心裡一抽,本能地去反駁他:“我沒有!”
她就見過陸景喬兩次,這幾天下來,她就再也沒有見他了……而且現在,她不明白,他到底在生氣什麼,明明,她早就已經跟他說過,她跟他是不可能的……
下一秒,氣極了的歐皓辰將她牢牢地鎖進了懷裡,再一次地開門見山:“初夏!我說了無數次我喜歡你了!我再說一次,我要做峰峰的爸爸,我要做你身後那個可以讓你依靠的男人,我不比陸景喬差,你爲什麼就不肯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慕初夏在那一刻愣住,下一秒,無數的閃光燈亮起,咔嚓咔嚓,遠遠的,竟然不少記者急衝衝地朝着他們衝了過來。
“歐少,慕小姐,請問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一起的?你們現在,是已經結婚了嗎?”
“慕小姐,您之前不是陸少的太太嗎?聽說您已經和陸少離婚了,隔了這麼多年,您是轉而投入了歐少的懷抱裡嗎?”
“歐少,慕小姐,有人爆料,見到你們之前牽着一個小孩子,請問那個小孩是你們的孩子嗎?所以你們是奉子成婚?”
這羣記者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在這早上,將他們給牢牢地包圍,閃光燈晃着她的眼,慕初夏的身子微微一顫,就在這時,歐皓辰那抹高大的身影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將那羣記者給擋住。
“你們夠了!誰讓你們來的!不準再拍,不然我讓你們在B市混不下去!”
歐皓辰也惱羞成怒了,這麼重要的時刻,他在等着她最後的答案,可是卻被這羣不知道從哪個鬼地方冒出來的記者給打破,此刻,歐皓辰心裡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他們都不知道,不遠處的路邊,一個女人,戴着深色的墨鏡,勾着烈焰紅脣,得意地看着前方那混亂的一幕……
過去五年,慕初夏以爲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可是見到這羣猶如餓狼一般的記者,她還是不由地害怕地後退了幾步,下一秒,男人低沉的話語隨即傳來。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躲躲,還是你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回來了?”
歐皓辰的警告,猶如一把刀,刺進了她的心裡,她不由地打了個寒顫,這羣記者剛纔會這麼問,定然是拍到了什麼關於峰峰還有他們的照片,如果她們一起上了電視,被陸家人知道……
慕初夏的眼前閃過陸老爺子那雙無比銳利犀利的眸子,不由地又是打了個寒顫,明明是大早上,可是想到陸老爺子,那個愛曾孫如命的老人,她才明顯反應過來,事情是有多麼地不妙。
想着,她抓起包,朝着茶餐廳裡邊走去,見着她閃身離開,那羣記者步步緊逼,但是歐皓辰那冷冽的眸子微微一瞪,就擋在了他們的面前,歐少的魄力,他們多少還是怕的……
而站在路邊一直笑着猶如看戲一般看着這一幕的女人摘下了臉上的墨鏡,露出了那一張傾城的美麗的臉龐,勾起的脣角揚起地更高,然後,她踩着那雙耀眼的恨天高,一步一步,挪着蓮步,掠過那羣記者,往茶餐廳裡走去……
……
慕初夏躲進了茶餐廳的女洗手間,空蕩蕩的洗手間裡,此刻空無一人,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打開水龍頭,看着鏡子中的面色緋紅的自己,開始洗着自己的臉。
剛纔,她是真的怕了……如果被陸老爺子知道她帶了個球回來,他那麼精明的人肯定會起疑,到時候只要稍微一調查,就可以知道,峰峰到底是誰的孩子……
那個時候,陸老爺子勢必會將這個流着他們陸家血液的曾孫奪回去,到了那個時候,那她就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
耳邊又響起了歐皓辰的警告,慕初夏現在才知道,自己現在攤上的是一件怎樣的大事,她倏地又皺眉,爲什麼這羣記者會在此刻出現,是偶然,還是有人刻意爲之?
下一秒,一陣高跟鞋的咚咚聲響起,慕初夏稍微平復的心又狠狠地一跳,然後她屏息,這個時候,是誰會來這裡……
接着下一刻,那張絕美帶笑的小臉,此刻出現在了鏡子裡,慕初夏難以置信地瞪大眼,身子不由地後退了幾步,然後她猛地轉過身,看着那個女人猶如妖魅一般,緩緩地朝着她飄了過來……
她臉上的笑容,無比的陰森,無比地讓人心寒,慕初夏甚至又打了個寒顫,嘴脣都顫抖了起來:“池早早……”
女人勾着脣角,幽幽美眸裡泛過了不屑的目光,她輕笑着打量起她,之後淡淡道:“慕初夏,好久不見,沒想到你命如此大,不但沒死,還生下了景喬的孩子,最重要的是……”
她頓了頓,眼裡的嘲諷和不屑又變得愈加濃烈:“最重要的是,你竟然還不怕死的回到這B市來!”
五年之後再見到池早早,慕初夏覺得自己眼睛都快要瞎了。
比起五年來,她變得更加漂亮了,白皙小巧的臉蛋上,精緻的五官正好長在了最合適的部位,那一雙水靈靈的雙眼裡,猶如有一條小溪在流動着,一瞬間,可是迷了人的心智。
而她的身子,比起之前,似乎更加的瘦小,可是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或者說,其實她就是標準的美人胚子,而五年後,她變得更加地有女人味。
慕初夏的眼前,不由地又出現了五年前的那場熊熊烈火,面前的這個女人,拿着一把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含笑着低頭對着她說:“慕初夏,你覺得景喬是會來救你,還是和我去共度*……”
深深的諷刺的笑,此刻她還記得,那個時候的她,就好像是一條毒蛇,朝着她吐着鮮紅的信子,偏偏,所有人都被她美麗的外表給欺騙,誰又知道,這個貌美的女人裡邊,是一個猶如蛇蠍的心腸。
慕初夏渾身被震驚給包圍,然後她看着池早早的臉上勾着那抹笑,又上前了幾步,那雙幽幽美眸,此刻移到了她的臉上,仔細地注視着她。
“嘖嘖,五年不見,你也成長了不少嗎,身上多少有着女人味了,怎麼?在國外過的不好?迫不及待地回來了?你忘了,五年前你是怎麼差點害死一個男人,還差點害死了你自己的孩子的嗎?”
她的聲音倏地冷了下來,但是那美麗的小臉上,烈焰紅脣還是緊緊地勾着,這也是她們池家姐妹厲害的地方,喜怒不形於色,無論是池婉婉,還是池早早,臉上始終一副笑臉盈盈的樣子,但是當你放鬆警惕的時候,她們總是在不經意間,狠狠地咬你一口,讓你墮入地獄……
她們池家姐妹,害得她還不夠慘嗎……
往昔歷歷在目,慕初夏的心微微抽緊,她的雙拳緊緊地捏緊,心臟在那一刻微微一縮,只因爲池早早的突然出現,她心又開始痛了,痛的快要窒息。
慕初夏忍着心裡的異動,淡淡地看着眼前這個笑的無比嘲諷,無比不屑的女人,淡淡道:“當年我既然大難不死逃過一劫,自然是要回來,池早早,難道因爲你在這,我就應該在外邊緊緊地躲起來嗎?”
“不然呢?”
她眼前的池早早倏地拔高了音量,臉上的笑容在那一刻戛然而止,慕初夏身子一僵,就看着她的美麗小臉,在那一刻微微扭曲,開始變得猙獰……
她就說她是美麗的毒蛇,現在已經開始朝着她吐信子,下一步,是不是她就要開始咬她了……
慕初夏心裡一涼,只覺得自己強迫出來的堅強,在她的面前又蕩然無存。
“你一回來,景喬對我的態度就大轉變,慕初夏,你說!除了你,我還可以去恨誰?”
“真是沒想到啊?你離開五年,竟然還能回來,偏偏,景喬還對你這個狐狸精念念不忘!慕初夏!我和景喬相愛在先,你纔是那可恨地插足小三?你不是最恨小三的嗎?你自己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小三!”
因愛生恨,她和池婉婉一樣,都因爲一個男人,變得無比的恐怖……
慕初夏額頭冒下了冷汗,她微微後退了一步,身子抵在了那個洗手檯上,她深深地吸氣,盯着她那兇狠的美眸,冷笑道:“是嗎?誰是小三?我和陸景喬,是在民政局經過公證的,我們之間有過結婚證,你有嗎?”
她反口開始質問她,池早早倏地變了臉色,慕初夏瞥着,又是鼓起勇氣繼續說:“池早早,你只是他的初戀而已,他這麼薄情的人,不愛你是很正常的事,你和池婉婉一樣的悲哀,至少,我是他名正言順的太太,可是你們池家姐妹,只是在妄想着這個男人,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她不是嗎?”
“池早早,陸景喬可是和我說過,你只是他的過去,過去的那段年少輕狂,你說,經過這麼些年時間的洗禮,還剩下多少呢?早就隨風飄散了吧!就算我不要他了,他也不會是你的!池早早,別做夢了!”
慕初夏倏地覺得此刻的自己是那樣地勇敢,至少,她敢這麼正視着池早早,說出這番諷刺的話來,實際上,五年前她就想這麼做了,可是那個時候的她,是怕,現在,退到無路可退的她,已經沒什麼好怕了。
這五年在國外,她深深地懂得了一個道理,人善被人欺,她不主動出擊,那些人是不會放過她的……就如現在的池早早,明明她已經和陸景喬離婚了……可是她還如此步步緊逼。
慕初夏垂了垂眸子,盯着她的臉,冷笑,現在想來,今日的記者,也是她叫來的吧,當她還在疑惑,她到底去了哪裡的時候,人家已經在暗處默默地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她往裡邊跳……
“你!”
池早早的小臉扭曲的不行,但也就是在那麼幾秒之間,轉瞬即逝,她又是一步步朝着她逼近,也是這個時候,慕初夏注意到了她的美眸裡,竟然已經微微泛紅。
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怕……
她嘲諷地冷笑着:“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你忘記了,五年前你是怎麼在我手下求饒的嗎?現在翅膀硬了,以爲有了景喬的孩子,我就不敢動你了嗎?慕初夏,我告訴你!孩子,纔是你最大的缺點!你生下景喬的孩子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有一天,你可能會爲了他而死嗎?”
她鄙夷地笑着,輕輕地撫了一下她自己的劉海,臉上笑的更加地猙獰,“那個叫峰峰的小男孩很可愛,長的和景喬真像,慕初夏,你說,如果我對峰峰下手,你會怎麼樣呢?”
“你敢!”
慕初夏的臉色立馬變得煞白,她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峰峰還那麼小,如果她盯上了峰峰,那麼一切就完了……
“我怎麼不敢?爲了景喬,我什麼事做不出來?我的手段你是見識過的,這麼小的男孩,折磨起來,一定十分地解恨!就是因爲你和那個孽種,景喬才會現在對我如此冷漠!”
慕初夏的眼裡閃爍出了驚慌,煞白的臉上,是滿滿的驚恐,她僞裝出來的堅強,終於在她提到峰峰的時候,消失的一乾二淨,現在有的,只有一個母親想要保護孩子的急切的心理,還有,對她的滿滿憤怒。
慕初夏驚慌的眸子緊緊地盯着池婉婉,憤怒從驚慌的臉上勃然而出:“你要是敢動峰峰!就算拼了我這條命,我也不會放過你!”
池早早的美眸還在她臉上流連着,她的心底,對慕初夏的鄙夷是越來越深,不過短短的幾句話,就逼着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婉婉說的對啊,她慕初夏算是什麼東西,也配和她爭陸景喬?
她的嘴邊還是笑,她注視着她,冷冷道:“只要你乖乖地帶着你兒子離開,離的他遠遠的,我就會放過你們,不然你們就等着死吧!”
死……
那個字眼,讓慕初夏的眼眸緊緊地一縮,五年前,她和峰峰,就差點死了……
就是因爲眼前這個可恨的女人!五年後,她竟然還不打算放過她們,死……她還想讓她們死嗎……夠了!池早早!真的夠了!
慕初夏咬緊了牙,眼裡又流露出了對她的強烈恨意,憑什麼,這個女人可以高高在上,猶如女王一般,對她指手畫腳,她憑什麼操控她的人生,就算她離開了陸景喬,那也應該由她自己做決定,這個女人憑什麼?動不動就可以輕易操控別人的生死……
慕初夏的雙眸變得越來越血紅,下一秒,捏緊的手緩緩鬆開,然後她的嬌小身子已經衝了上去,手起,她的巴掌已經朝着這個得意異常的蛇蠍女人臉上落了下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女洗手間裡響起,池早早愣在了那兒,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下一秒,那抹身子又朝着她撲了過來,雙手牢牢地掐上了她的脖子。
“池早早!你妹妹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狠起來的時候,可是很恐怖的!”
慕初夏呼吸急促,雙手狠狠地掐着她纖細的白皙脖子,牢牢捏緊,她想要害峰峰,那她就先殺了她!
慕初夏紅了一雙眼,就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下一秒,池早早的驚叫聲在這裡響起。
“啊!你瘋了……”
池早早奮力地掙扎着,身子翻滾,她和她已經摔倒在了地上,慕初夏順勢坐在了她的身上,緊緊地捏着她的脖子不放手,整個人已經目齜俱裂。
“你該死!你早就該死了!五年前就該死了!”
池早早不知道,慕初夏失控起來,竟然是如此地恐怖,天旋地轉之間,她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已然不暢。
“瘋子!你放開……咳咳……”
“你去死!”
慕初夏現在,已經瘋了……因爲她剛纔的話,永遠,不要試圖去挑釁一個願意爲了孩子付出生命的母親,因爲她們爆發起來,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你……你鬆開……瘋子!快鬆開!”
池早早的白皙小臉已經開始發紫,下一刻,她瞪大眼,胡亂揮舞的雙手抓住了她的衣領,踩着恨天高的白皙雙腿狠狠一擡,就踹上了慕初夏的肚子!
“啊……”
但這次驚呼,是從慕初夏嘴裡發出來的,慕初夏被踹向了一旁,只覺得小腹間狠狠地一痛,她的後背狠狠地撞上了牆壁,池早早趁機,連忙站起,捏住了她的領子,擡手,就是要朝着她的臉上揮去……
下一刻,她的手在空中,被某隻有力的大手給牢牢地捏住。
滿是憤怒的池早早轉過頭,卻對上了一雙怒氣衝衝的猩紅眸子,她的臉色一變,卻見那個男人嘴邊勾着危險的笑容,那眼裡,是滿滿的殺意。
“你要是敢動她,我保證,讓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