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道心，尚且可以一朝碎裂…”
蕭逸眉頭皺得緊了些。
“我其實有些好奇。”蕭逸看向八個老人，“除卻戰鬥所傷外，道心，也就武者本身產生的心魔可以去損傷。”
“那麼，像你們這些老傢伙，都會誕生出些什麼樣的心魔？”
“活得越久，誕生的心魔便越強嗎？”
風剎總殿主白了蕭逸一眼，“你小子自己都這般君境修爲了，這些武道常識都不清楚嗎？”
“我？”蕭逸愣了愣，苦笑一聲。
炎殿總殿主道，“別告訴老夫你小子一直都沒有心魔。”
蕭逸聳了聳肩，點了點頭。
“就我所知的武道修煉上所誕生心魔的可能，只有兩種。”
“一者，爲了修爲突破而急功冒進，急而衍生心魔。”
“一者，修爲停滯太久，武者苦苦無法進寸下衍生心魔。”
“可我，修爲基本上沒停滯過；當然，我自己主動停滯是一回事，卻並非是因爲武道之惑而停滯，故而不會產生心魔。”
“除卻我自己主動停滯修爲外，別的境界修煉中，我的修爲皆是一路飛躍，根本便是心魔未生我便率先突破了。”
“且，即便是我修爲快速提升的階段，我的武道步伐也是穩打穩紮，每一步都凝實無比，便也更加不可能誕生心魔。”
獵妖總殿主沉聲道，“除卻這些武道修煉上的心魔外，也還有武者自身突遭劇變，如親人隕落等等情況，會產生心魔。”
蕭逸點了點頭，“這我知道，武者除卻修煉上的心魔外，別的產生心魔的情況，多了去了。”
“可放到武道修煉中，心魔的產生只有兩種。”
“還有第三種。”洛前輩忽而冷漠而言。
“也是你根本未接觸過的情況。”
“哦？”蕭逸看向洛前輩。
洛前輩冷漠道，“時間。”
“時間的力量，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擋。”
“哪怕堅固如萬古道心，也會在時間的一份份銷蝕下不斷消損。”
洛前輩指了指蒼穹，“你看。”
“天地之間，武道無數。”
“因武道無數，故而產生心魔的可能變也無數。”
“簡單而言，天地武道既存，魔便存，永不消。”
“魔，幾乎可以等同天地的另一面。”
“天地的另一面？”蕭逸眯了眯眼。
他驀地想到了當年那位滅魔門以及魔祖之事。
洛前輩點了點頭，“這無數的魔之中，又以時間之魔，最爲可怕。”
“那，也是任何武者都難以抵擋的心魔。”
“真的存在嗎？”蕭逸問道。
洛前輩搖了搖頭，“魔由心生。”
“不生便不存。”
“可它又確切存在。”
蕭逸苦笑，“看來我沒經歷過漫長歲月，很難去懂這方面的東西。”
修羅總殿主問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蕭逸聳聳肩，“只是驚訝於古元天君的變質。”
“變質？”八個老人，同時臉色一驚。
“嗯。”蕭逸點了點頭，“用你們的話來說是變質。”
“用我的話來說，這小人或許曾經不是小人，但漸漸真的成了個小人。”
“從那位真正現身那一瞬，我便確定了此事。”
蕭逸深呼吸一口氣，“一切事情，皆起於古元天君，卻又全然是在於針對我。”
“藥尊總殿主和依依在聖月宗遭伏，被算計。”
“但真正的目的，不過是爲了激怒我，爲了引我去九荒大地，爲了逼我大開殺戒，逼我瘋狂。”
“只有如此，他纔有緣由請動那位。”
炎殿總殿主皺眉，滿臉疑惑。
蕭逸解釋道，“百家先祖那般層次，絕不是八天君在上古時期可以招攬的。”
“這樣百個驚才絕豔到極點的武者，傲氣非凡。”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真正招攬他們的，正是那位。”
“一如當年那位現身，試圖招攬八位第一代總殿主，當然，最後八位第一代總殿主拒絕了。”
“說迴天源地境。”
“也就是說，真正能讓百家先祖出手的，只有那位。”
“那麼一切顯而易見了。”
“古元天君，需得得那位的手諭、或者命令，方能驅使其餘七天君，從而驅使八宗。”
“也方能驅使百家先祖，從而驅使百家。”
“頃刻間，讓得我一人，站到了近乎整片天地的對立面。”
“不僅可憑此試圖殺我，也可更加激怒我，更加逼我發瘋。”
“再到後面的試圖憑百家先祖拖到你們八人超出八絕界限，以及逼得你們使用焚絕大陣讓整個八殿徹底消亡；目的，仍舊是逼我發瘋，無論哪一種，你們死，或者八殿消亡，都足以讓我失去理性。”
“總之，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讓那位現身，只有這樣，纔是百分百可殺我的辦法。”
“你確定？”獵妖總殿主問道。
蕭逸點了點頭，“帝魂果，是讓我確定此事的緣由。”
“古元天君既知帝魂果的存在，也知八絕界限怎麼回事，加上對我無比了解，便定然確定我一定會不惜代價，哪怕耗了帝魂果也要保藥尊總殿主的命。”
“我若耗了帝魂果，便別無機會應付那位。”
“那位，甚至都不必出手便能殺我。”
獵妖總殿主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他不僅算計你，連同那位也一併算計了。”
蕭逸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修羅總殿主同樣臉色大變，“按理說，八天君，乃是龍僕，他們的壽元法則、掌控龍炎能力等等，全是那位賦予，故而絕對忠心於那位。”
蕭逸嗤笑，“所以古元天君的一切行爲才讓我感到驚訝。”
“當然，他還不至於真的走到那等連那位也想隕落的地步。”
“故而他僅僅是算計了，讓那位現身，不耗費出手機會就能殺我；我死，而那位無損。”
蕭逸搖了搖頭，“一切一切，連成一線，便知全然是針對我來。”
“任憑事情如何複雜，有了答案後，一切顯而易見，當然，也包括以往種種。”
“所以我才最想殺他。”
獵妖總殿主驚訝道，“那…那位…？”
蕭逸點了點頭，笑道，“那位號稱無所不知。”
“我都能憑藉這些事連成一線，推測出來；那位，自然早便知曉了。”
“所以他剛纔方放任我擊殺古元天君。”
蕭逸負起手，仰望蒼穹，“古元天君雖死。”
“但，天既存，時間便存，魔亦存。”
“今日沒了古元天君，往後，還會有多少個古元天君？”
“即便危機不在於天源地境，也會在別的地方，畢竟這片天，一直都在。”
蕭逸看向八個老人，道，“所以我說，平靜，大抵罷了。”
“這世間，哪裡會有絕對的平靜，永遠的平靜。”
“我都做不到…”
蕭逸頓了頓，“強如那位，也做不到。”
“所以呢？”修羅總殿主沉凝問道。
“所以。”蕭逸忽而一笑，“自然是陪着我家娘子，好生悠哉，快活自在。”
“哈哈哈哈。”
蕭逸摟過身旁人兒，大笑一聲，躍離高空。
......
第三更。
今日更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