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寒靈傀雖然完全受到勾誅的控制,但勾誅對被城中心被封閉的這片區域並不熟悉,也沒有什麼想法,所以對藍寒靈傀採取了任它“放飛自我”的態度。
它僅存的一點自我意識就只剩下對血靈石的渴望了。因此它很自然地會走到這裡來。剛在勾誅在這方面的渴望和它是一樣的。
三十萬兩血靈石,足夠他不知道修煉到什麼等級了。他在三年前結丹時就一次性到了虛丹三色的程度,但可惜境界很不穩固。這三年他也就穩固在虛丹三色圓滿,並未突破到四色。
反而是《玄冥九死陰修功》已經到了第四重,這功法上的成就已經超過了境界,也就到了瓶頸。
他有血痕留身碑,理論上可以無限制地升級下去。但最近幾年都無法使用,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實在太消耗血靈石了。他估計想要突破到四重,至少需要五千兩血靈石才能一賭。如果在碑中戰鬥不順,還得無限翻倍。
如果這三十萬兩血靈石到手,也許他能直上紫府!當然成就紫府還需要紫府外藥。但是這不是問題。只要錢到位了,什麼外物買不來?
勾誅越想越激動,恨不得將這些血靈石一把全搬回去,但這是不可能的。先不說來的只是一隻巴掌大小的藍寒靈傀,就算他本人親來,想一次性拿走這麼多血靈石,那也是不可能的。
血靈石、純陽丹、玄陰丹之類的靈氣凝聚之物的搬運一直就是玄門的難題。因爲這些凝聚的靈氣結晶進入仙荷之後並不會像一般物品那樣消失無蹤,而是會讓仙荷增重,增加的重量與它們本身的重量相當。
三十萬兩血靈石就算能全部塞入仙荷中,也有三萬斤重。一個金丹修士雖然能扛得起,但也要耗費法力,誰也不會願意扛如此沉重的一件東西在身邊。
一個仙荷的極限可以容納一千兩血靈石左右。但如果仙荷真是如此裝滿血靈石,也會重達一百斤,攜帶已經相當不便了。
純陽丹、玄陰丹也有類似的問題。一兩血靈石相當於一千枚純陽丹,十枚玄陰丹。所以勾誅他們將數萬枚純陽丹放在仙荷中,也就幾斤的重量,尚可以接受。但如果是幾萬枚玄陰丹,那就受不了了。
無論是妖界還是人界,血靈石或者純陽丹、玄陰丹的交易大多通過各家寶行。只用寶鑰或者寶戒,輸入一縷神念相互轉賬,就可以完成成千上萬兩血靈石的交易。
但現在擺在面前的是三十萬兩現貨。現貨必須運到寶行櫃檯清點後存入,才能出現在賬戶中。沒有任何術法能直接將它們“傳送”到寶戒裡邊。
就算是各家寶行,也是派專人在各個分號之間運送血靈石,甚至較少使用傳送陣。因爲傳送血靈石耗費比傳送一般物品更多。
勾誅腦筋猛轉,構思了好幾個將這些血靈石悄無聲息地運出去的辦法,但都覺得不夠理想。過了半天他纔回想起他來到這裡的初衷。
他一拍腦袋,自言自語說:“對啊,首先要先逃出這座城市,然後纔是如何大撈一筆。否則要這麼多錢連命都沒有了又什麼用?”被他控制的藍寒靈傀同時也伸出觸手來重重地拍了一下它那渾圓的頭頂。
他這時候才依依不捨地將目光從哪些亮晶晶的血靈石上挪移開,投向別處,觀察起這一片區域來。這個房間並非是一個簡單的小屋,而是一間石造的大殿。
青灰色的穹頂上如同夜空上佈滿了星辰,其實那些閃閃發光的都是牽引石。這些牽引石上自身就有陣紋,然後它們在穹頂上又以各種玄奧紋路排布,牽引着靈機線,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傳送法陣。
整個無數的靈機線如同瀑布一般垂落而下,與地板上的陣紋相牽。在勾誅眼中,就像掛滿了珠簾。而在常人眼裡,這就是一個空空的大殿,只是穹頂和地板上有着對應玄奧花紋而已。
這傳送大殿應該就在傳送法壇下面中空的部分。這種佈局並不罕見,許多傳送法壇都是中空的,上面是普通的露天傳送法陣,位於光天化日之下。而法壇中的傳送大殿則是封閉的,用來傳送機密之物。
這麼多血靈石,肯定有人看守,而且不少。藍寒靈傀慢慢轉動眼睛,果然附近明顯有兩撥人馬在守衛。
一邊是四個樹人,身穿青袍,相貌普通,身材不高,但頗爲健碩,目光堅毅,如同塑像一般一動不動,死死地盯着這堆血靈石。他們修爲都和木飛類似,全部是虛丹境界的體修。
另一邊則是城主府的府衛,身穿黑甲,手持兵器,五人一隊,分作三隊,正在附近不斷輪換來回巡邏。這十五人的隊伍雖然以築基修士爲主,但虛丹妖修也不少,足有五六之多。
就在這時,四名樹族體修中忽然有人神色一變,站了起來。他和另外三人說了一陣樹語。這種語言只要是樹人血脈就天生便可以聽懂。但對勾誅而言,卻只是毫無意義的嗡嗡聲。
片刻之後,三個人取得了一致意見。其中一人將大殿中原本就停放着的一輛木板車拖了過來。然後三人一齊伸出大手,將原本對方整齊的血靈石大把大把地抓起,丟入木板車中。
他們都是樹人,雙手能隨意生長變化。伸展開之後,一雙手就如同巨大的鏟子一般,不斷嘩啦啦地將一堆堆紅色如同骨牌一般的血靈石剷起來,丟入到木板車中。
血靈石紅光閃爍,就像瀑布一樣在空中落下,看得勾誅心中熱血沸騰,簡直難以忍受。這時候他忽然感覺不妙。爲什麼這四個樹人忽然要將這些血靈石裝到車裡?
他們極有可能是要將這些血靈石從這座大殿的邊緣,運到近在眼前的傳送陣上去。
既然木棉城危在旦夕,木野部直接將這大筆錢財傳送回眠惡山纔是最穩妥的選擇。這個時候動用傳送陣可能會導致軍心動搖。但相比三十萬兩血靈石的重大利益,這也許根本不算什麼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勾誅就是再如何神乎其技,也不可能截下這批貨了。起碼在時間上就來不及。他所想到的幾個手段都是需要預先佈置,而且還要動用不少人手的。
他心中的痛惜無法簡直無法言喻。如果樹人確實是打算剛好不早不晚這時候開始傳送這筆血靈石,他只能說自己實在是太不走運了。哪怕他來晚一點,等這筆血靈石已經傳送完畢,他根本就看不到也不會如此痛心。
嘩啦啦清脆的血靈石的聲音,顯然也引起了另一波人的注意。那些城主府的護衛也停下了腳步,齊刷刷地扭過頭來,正要一撲而上,但一看動手的是那幾個樹人,他們一時怔住了。
原本這堆血靈石就是雙方共同看守的,爲什麼對方忽然直接裝貨了?這是什麼鬼?監守自盜?就算是監守自盜,也不至於這麼光明正大地動手吧?
眠惡山的樹人的身份比他們的要高貴很多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們和這些樹人一起看守這筆血靈石,都是懸着腦袋擔當此任的。
一旦這些血靈石失蹤不見,無論是城主木棉還是眠惡山的樹人,都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到時候他們並非是簡單地說四個樹人將東西拿走了,他們就能全身而退的。
“尊駕幾位在幹什麼?”其中一名爲首的護衛小心謹慎地問道。
一名樹人低頭橫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只是冷冷地說:“與你無關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這名府衛連忙用玉簡給木棉傳音,然後幾個人都握緊了武器,緩步朝出入口退去。這大殿裡的傳送陣必須要有陣鑰才能發動,而陣鑰只掌握在木棉一人的手中。他們並不擔心這些樹人直接開啓傳送陣離開。
他們擔心的是這幫樹人直接拖着板車出門,將這筆血靈石帶走。所以他們守在傳送殿的出入口。一旦這幾個樹人真要帶着血靈石離開,他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