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白馬怎麼不見了?”
跟葉衝一同進來的北堂墨也不禁開口道。
此時衛央和王東林都還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的目光都落在項東亭的身上。
而項東亭,卻緊着眸子看着葉衝。
直到北堂墨開口後,項東亭才放下手中的繮繩,輕輕嘀咕着,“白馬?”
隨即,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雙手背在身後,看向王東林和衛央,道:“我們走吧。”
“走?”
北堂墨站在門口,看向他們道:“你們無緣無故就傷了人,闖到別人的院子裡來,現在想說走就走?”
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他很是憤怒。
“嘿,臭小子,你知道自己現在是在跟誰講話嗎?”
衛央當即冷聲呵斥道。
“讓他們走。”葉衝臉上血色還沒有恢復,他拽了一下北堂墨,默默讓到了一旁。
“哼!”衛央面帶不屑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道:“師伯,師父,我們走吧。”
項東亭最後瞥了葉衝一眼,便揮了揮袖子離去。
王東林神態漠然,一副根本沒有把這些事放在心上的樣子,就跟着項東亭和衛央離去。
他們三人離開後,北堂墨扶着葉衝回房間坐下,猶自憤憤然道:“你怎麼就讓他們這麼走了?這可是神將院,他們這麼無禮,我們不該讓步的!”
葉衝平息着體內動盪的真氣,緩緩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麼?”
“嗯?”北堂墨一愣,剛纔衛央也說過類似的話,他以爲對方只是想以王子的身份來壓自己。
但是葉衝爲何也這麼說?
難道那個人來頭很大?
大到連神將院的規矩都可以無視?
葉衝的眼中流露着一絲不甘,他握着拳頭,靜靜地說道:“衛央貴爲王子,卻只站在那人的一側,而且言語神態都尊敬無比,同樣站在那個人另一側的,則是衛央的師父,也就是衛國第一劍客王東林。”
“啊?那個人就是王東林?”北堂墨略作思索,“那……撞你的那個人是?”
“神殿聖使!”葉衝鄭重道,“最近學院裡的弟子們都在流傳,這次的神殿聖使是王東林昔年的師兄,而且,也只有這個身份,才能讓衛央和王東林如此恭敬。”
“聖使……”北堂墨有些咂舌,他也聽聞過王東林與聖使曾經是師兄弟的關係,此時聽到葉衝的分析,他覺得很有道理。
可是他還是很難相信,或者不願意去相信,也會從剛纔居然被聖使給撞了?
而且那聖使,還撞破了葉衝的院門,毫無禮數地闖進來。
這就是那高高在上的聖使的風範?
這就是那高山仰止,接受世人膜拜的神殿?
看到北堂墨臉上那錯愕的表情,葉衝不禁微微一笑,鬆開了自己緊握的拳頭,道:“所以,我們真的招惹不起他,哪怕是找來陸院長,對他們的行爲,恐怕也無可奈何。”
語氣很無奈,但是這無奈中,包含着弱者的不甘。
“那他……爲什麼要闖進來?”北堂墨忽然道:“還有,那匹白馬,怎麼忽然就不見了?”
葉衝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
他想起了那個身穿白衣的姑娘,心道這件事難道跟她有關?
那匹馬,究竟又是怎麼回事兒?
他的腦子中一團漿糊。
“我去食堂幫你帶吃的回來吧。”北堂墨接受了這個事實,面色有些複雜地說道:“晚上的衛王晚宴,你還去麼?”
“去!”葉衝擡了擡頭,“當然要去!”
不管那個姑娘是不是跟神殿有仇,不管那個聖使爲什麼突然要非闖進自己的院子中不可,他都不會因此而選擇逃避。
更何況,他也很想見識見識,那個很有手段,現在卻也垂垂老矣的衛王。
……
葉衝吃了北堂墨帶來的飯菜,在房間中打坐調理了身體,到下午的時候,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衛王爲這次參加圍獵活動的青瀾院和神將院的弟子們準備的盛宴,雖然晚上纔開始,但是下午的時候,神將院這邊的弟子們,都已經早早準備妥當。
他們大多是平民子弟,他們很多人都未曾進過王宮,更沒有見過衛王,所以他們滿懷期待。
“葉衝,北堂墨,你們怎麼這麼淡定?該出發了。”
傍晚的時候,秦無月走進葉衝的院落,看到他們後說道。
說完她還猶疑地問了一句,“你這個院子的門,怎麼破了?”
她若是知道了之前發生的事情,知道這兩個傢伙已經見過了聖使,並且這門就是被聖使給撞破的,那麼她或許能理解此時葉沖和北堂墨的淡定了。
“一個意外而已。”葉沖和北堂墨走了出來。
秦無月此時身着神將院的院服,不過依舊看得出她很花心思地打扮了一下,面容精緻,美麗動人,院服包裹着的身材凹凸有致,很是吸引眼球。
“師姐,你打扮的這麼漂亮,是要去參加晚宴,還是要去吸引那些年輕俊彥的眼球啊?”葉衝不禁打趣道。
秦無月臉色微微泛紅,眨了眨靈動的眸子,難掩被人稱讚美貌的喜悅,“你知道什麼,聽說今天晚宴,聖使和聖女都會參加,我自然要……要……”
她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當然要打扮的漂亮點兒。
“我看你是想要打壓聖女的風頭,到時候聖女看到你比她還漂亮,肯定羞愧不已,然後主動放棄自己聖女的身份,讓你成爲神殿的新聖女。”葉衝口無遮攔地取消着。
秦無月卻有點兒急了,俏臉紅着道:“你說什麼呢,我……我怎麼會想要和聖女爭……,我只是想要給大家留個好印象罷了。”
聖女在她心中,就是至高無上的象徵,此時被葉衝拿來調侃,她自然覺得這是在取笑她。
“……”葉衝有些尷尬,他可不想惹平日裡很好說話的秦師姐生氣,對方算是他在神將院,除了北堂墨之外唯一的朋友了。
“我跟你開玩笑的啦,嘿,師姐,其實你確實挺好看的,不見得比聖女差。”葉衝連忙找補道。
秦無月哼了一聲,撅起了鮮嫩的嘴巴,臉蛋緋紅地看着葉衝,“別胡說了,我們走吧。”
葉衝咧了咧嘴,他在想,自己說的的確是實話啊,那聖女什麼的,他又沒見過,說不定到時候看到的是一個滿臉長滿痘痘的傲嬌女呢。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萬一秦無月再爲了她的偶像跟自己拼命就不好了。
他們三人跟着神將院的隊伍一同出發,在夕陽的光輝下,朝衛國王宮走去。
……
王宮很是繁華,丈餘高的院牆內,有亭臺樓榭,奇石假山,還有偌大的錦鯉魚池,寬敞的青石板道路兩旁,都是四季繁花,一路美不勝收。
最終,他們被陸長淵帶領着,到了一處很大的廳堂內,提前落座。
距離筵席開始還有段時間,桌子上酒菜還沒有上,只是上了不少小點心。
神將院的弟子們都紛紛落座,因爲身處王宮,不敢大聲喧譁,皆是三三兩兩湊着腦袋打量着,小聲議論着。
葉沖和北堂墨秦無月他們坐在一起。
他注意到,衛央並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實際上衛央下午就沒有出現在他們神將院的隊伍中。只有程世陽那幾個隨着衛央一同進入神將院的貴族子弟在。
葉衝沒有去問陸長淵,但是他心中猜測,恐怕陸院長也不知道今天神殿的聖使去過神將院。
他們落座不久,外面又有不少人涌了進來。
皆是如他們一般年輕的少男少女,統一穿着天青色紋理的服飾,正是青瀾院的弟子。
而其中最爲引人注目的,就是走在前面,如同驕傲的天鵝一般,風姿清麗動人的沈卿兒了。
進了廳堂裡面,依舊有不少青瀾院弟子的目光,還偷偷瞥向沈卿兒。
而這個美貌的女子,也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神將院弟子的目光。
“那個姑娘好漂亮啊!”有人小聲地讚歎。
秦無月和北堂墨也都看到了沈卿兒,然後他們都各懷鬼胎地看着葉衝。
葉衝朝他們倆翻了個白眼。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看到沈卿兒都不會引起多大的內心波瀾。
他只是覺得沈卿兒是個不錯的女子,之前欣賞她在街道上仗義出手的俠氣,後來有發現了她還是難免侯門世家的傲嬌,但也沒有因此就多出些什麼看法來。
從始至終,他們只不過是被一場八卦卷席着,但是並沒有任何情愫的交集。
所以葉衝很坦然。
但是有人不想讓他坦然。
“嘿,你們知道嗎?青瀾院的那個美女就是常春侯的長女,沈卿兒,也就是曾經跟我們院的葉衝有婚約的那位。”
神將院弟子的坐席中,程世陽一臉不懷好意地道。
“程世陽,你說這個幹什麼!”沈倩兒轉頭瞪了他一眼,然後,朝着另一桌的葉衝翻了個白眼。
那天若不是沈卿兒非拉着她去跟葉衝說那番話,還讓她保證以後不去找他麻煩,就憑他三番兩次打傷自己的堂哥,害得他連青瀾院的招生都沒趕上,沈倩兒肯定早就忍不住去跟葉衝拼命了。
但是程世陽的話,已經讓很多神將院的弟子露出了會意的笑容,一個個神情詭異地看着葉衝。
像是隨時希望,他們面前能夠上演出一幕好戲來。
世上最不缺少的,就是這種閒着蛋疼,希望從別人身上給自己找樂子的看客了。
葉衝沒有理會那些目光。
而青瀾院那邊,似乎也感受到了這邊八卦的氛圍,一個個都朝着葉衝看來。
他們想看看,跟他們心目中不可侵犯的師姐沈卿兒有過婚約的,葉重樓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這一場王宮盛宴,就在這樣的氛圍下,緩緩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