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柳風朝站在籬笆邊的少女揮揮手,旋即向不遠處的山攤上的男孩走去。看着向自己走來的柳風,男孩小臉上的酒窩深深眯起。
“走吧!”柳風用手撫平男孩微微皺起的頭髮,帶着他朝海邊走去,柳風知道每天的這個時候,村裡的漁民總會備好船隻在海邊等他一起出海。
男孩叫村裡寡婦劉嫂的兒子,因爲這孩子極其的伶俐,所以村名平時都不叫他名字,都喜歡叫他猴子。柳風半年前來到桃花村的時候,猴子的父親剛剛再在出海的時候被淹沒在了海里。
在完全依靠捕魚爲生的桃花村,沒有強壯的男子相當於沒有了吃的,女人是萬萬下不了海的,村名對於這種情況雖然是非常的同情,但那也只能提供精神上的幫助,因爲很多時候他們連自己都顧不上,更別說幫助別人了。
柳風的到來給這個破碎絕望的家庭帶來了陽光和希望,由於柳風神奇的打魚方法,讓漁民能夠打到以前幾倍的魚,這樣村名就可以伸出援手幫助劉嫂,柳風每次出海都會帶上猴子,分魚的時候自然也是有猴子的一份,漁民也沒有絲毫的不滿,這樣就徹底的解決了劉嫂的危機。
當柳風帶着猴子來到海邊的時候,村名已經準備好了船隻,正躺在小船上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粗獷的笑聲隨風飄散,柳風嘴角不覺扯起一抹弧度,這些笑聲之中滿載的是沒有任何塵世污垢的天然微笑,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愉悅。
多少次柳風的靈魂想要隨着這些純淨的笑聲盡情的呼嘯,但是柳風也知道自己沒法融入那一絲純淨,他怕自己的融入會給這一切帶來紛擾,因爲他雙眼見過了太多的殺戮和爭鬥,他的靈魂感受了太多的陰暗和殘酷,他已難以融入。也許他們跟自己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即使偶然相遇,也只是短暫的交集,很快就會擦肩而過,成爲陌路。
“風兄弟來了!”看到迎面走來的柳風,衆人紛紛停下說話,微笑着跟柳風打招呼,樣子顯得極其的熱情。開玩笑,這可是他們的財神爺啊,要是沒有柳風,他們可又得繼續熬苦日子了,其實他們對於錢財不是很看重,有着淳樸善良天性的他們只要能夠填飽肚子就行了,他們之所以如此對柳風熱情,主要還是柳風人好,他們覺得柳風是個好人。
“讓大家久等了,你們在聊什麼呢?”柳風略微有點不好意思的道。雖然柳風覺得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他還是覺得讓這麼多人等他不是什麼好事。
“風兄弟不用客氣,反正我們也不着急,相比等一會這種小事,還是風兄弟的事情重要,那可是一點也耽擱不得的啊!”一個側躺在船上的大汗朝柳風擺擺手,隨即說道,大汗臉上帶着邪惡的笑容,將“耽擱”兩字咬得很重,說完朝身邊衆人擠擠眼睛。
看到擠眉弄眼的大汗,周圍爆發出一陣大笑,他們顯然也是對大汗說的大事心知肚明。柳風對於這種事情也是一笑置之,這種事情讓他找不到生氣的理由,跟一羣大汗相處久了,柳風言談舉止裡也帶有了粗獷的
影子,他喜歡這種坦誠的交流,沒有絲毫的掩藏。
“看來我晚又得去找於嬸了,於嬸今晚又可以活動筋骨了,有些人又得……唉。太殘忍了,真的是太殘忍了,我都不忍心說了!”看着略微尷尬的柳風,猴子一臉無辜的看着大汗,眼中帶着一絲不忍,好像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流血慘事。
猴子話發出後,衆人都是表情僵硬,好似波瀾的海面突然平靜下來,短暫的錯愕之後,海面捲起一陣更大的狂風巨浪,海邊爆發一陣更加粗野的笑聲。
看着一臉同情心氾濫的猴子,大漢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衆人的大笑融化了大漢凝固的表情。心思略微轉彎,大漢頓時心境清明,明白過來的大汗差點沒被氣的笑起來。
“你個臭小子,竟然敢拿我開刷,看我今天不把你褲子扒了!”大漢臉色憋的通紅,說着就要向猴子撲過來。大漢心裡那個氣啊,桃花村誰不知道他怕老婆啊,這小子竟然當着這麼多人將自己的傷疤在沙灘上。
大漢雖然氣憤,但也沒有絲毫的記恨,平時一起出海,衆人也沒有少拿這件事跟他開玩笑,他也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怕老婆嘛,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今天讓一個男孩當衆揭露,大漢覺得臉上面子有點掛不住。
“老於,你不會跟一個孩子計較吧,你度量可是不只這麼一點啊,況且你怕老婆又不是什麼大家不知道的事情,你平時不是還向我們大家宣傳你怕老婆是好事嘛!”另一個大汗很是邪惡的笑道。
衆人拾柴火焰高,既然火已經被點燃,那還不如多加點柴火,讓火燒的越旺越好,看着一臉窘迫的大汗,衆人都是很邪惡的想到。
看着周圍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大汗明白,今天自己算是成爲衆矢之的了,這幫人是鐵了心的想看自己的笑話。大汗對於眼前的形式很明朗,大汗還不認爲自己一張口能敵過衆人的脣槍舌劍,自己現在唯一能扳回局勢的就是立馬偃旗息鼓,不再說一個字。他相信衆人不會無聊到他不說話了還不放過他。將一切看個痛徹的膽寒憤憤的冷哼一聲,隨即躺在船上,眼睛遠眺着遠處的海面,完全無視周圍的衆人。
衆人面面相覷,就這樣裸的被忽視了,這還能忍嘛?衆人眼神交流出的結果就是絕對的不能忍啊!既然不能忍,那就徹底讓小宇宙爆發吧!
“老於,怎麼就這麼啞火了啊。你不是一向自詡持久度驚人,連續作戰的能力十分強大的嘛!”剛剛開口的大汗展開了新一輪的進攻。
“就是,就是!”大汗的話迎來了一陣好評,好似他說出的是衆人憋在心裡的心聲。
“你們!”叫老於的眉頭一股股粗大的黑線纏繞,身子差點沒掉落到海里。老於現在算是徹底看清了,這幫傢伙今天是要把自己往死裡整啊。
看着一臉綠色的老於,柳風微笑着解圍。“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啓程吧,有什麼想說的在路上再盡情的說!”
聽到柳風的話,老於只感覺一陣微風迎面吹來,冰雪頃刻間消
融,自己的春天終於姍姍來遲了,這春天的腳步雖然來得有點遲,但總算是來了。柳風臉上的笑容在老於眼中是如此的和煦讓人感覺到心口溫暖。柳風無疑就是個拯救他脫離於無邊苦海的大神啊。於是老於儘量將自己所有的感激之情都擠到雙眼,自認爲飽含無限感激的衝着柳風深深點點頭。
聽到柳風的話,衆人也沒在說什麼,都是點點頭。隨着固定在木樁上的繩子被解開,小船隨着海浪緩緩向着大海深處飄去,波浪帶着小船上下起伏。柳風靜靜的立在船頭,前面是無邊無垠的碧藍海面,五彩斑斕的魚兒自由的翱翔,白色的海鳥從空中飛速的掠過,突然海鳥急速向着海面衝下,整個腦袋都沒入了水裡,隨着海面的一抹白再次飛出,尖細的鳥喙裡多了一條灰色的魚兒。
“看什麼呢?風兄弟,這大海能有什麼可看的呢?”老於來到船頭,看着立在船頭的白色背影問道。雖是漫天的明媚陽光,可是看着眼前晃眼的白影,老於有一種錯覺,他從白色的身影上感到一種深深的迷茫與落寞,其間還有一種令他費解的淡淡哀傷。眼前的少年雖然看起來只有他一半的年紀,可是他去看不透眼前的少年,少年散發出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味道。
“我在想,這個大海的盡頭到底是什麼?”柳風並沒有回頭,不過他知道來的人是誰。
“也許這大海本來就是沒有盡頭!”老於將眼睛移向海面與天空相接的地方。
聽到老於的話,柳風眉頭微皺,眼睛微眯,隨即陷入短暫的沉思,柳風索性直接將雙眼緊閉,腦中只留下老於的話。“本沒有盡頭”老於的話在柳風腦際不斷的迴響,一浪高過一浪,最終成爲了驚天的怒嚎,不斷震顫他的靈魂。
看着眼前一動不動的白影,老於也沒在打擾柳風,旋即轉身回船尾。
就在老於轉身的一刻,柳風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兩束異彩的光芒陡然從柳風的深邃的雙眼之中射出,好似兩個飛速滑過天際的流星,轉瞬即逝。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看來是我作繭自縛,顯得視野狹窄了!”柳風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自嘲。這海的盡頭本來就在腳下,我去還在苦苦尋找,一切都是被虛假的表象迷住了雙眼。這麼長時間來,我所認爲的迷茫與無奈,僅只是自己給自己築起來的圍牆,而我自己竟然看不破,真是可笑的。
再次放眼,柳風發現海面的盡頭就在眼前,是如此的清晰明瞭。在老於的簡單一句話下,柳風頓悟了,就在柳風頓悟的一刻,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原本枯竭的丹田突然升騰起一絲絲青色的靈氣,靈氣緩緩繚繞,最終慢慢隱入丹田,在靈氣融入後,柳風發現自己乾涸了一年的丹田終於有了一絲的溼潤。
柳風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他知道隨着自己的頓悟,自己的丹田應經重獲新生,用不了多上時間,自己失去的修爲又會回來,柳風很期待自己恢復後的強大力量。其實柳風丹田的恢復,跟他一年來對天地的感悟分不開,剛剛老於的話只是徹底的幫他粉碎了壁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