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突兀的結束,二人便開始徒步朝着一片山林走去,也不虛空飛渡,也不乘坐飛騎。
這令秦空心中非常困惑,忍不住發問:“卓老哥究竟打算怎麼做?”
“先要找到一個人,找到了他,一切就簡單了。”
卓破軍說道:“那人曾今是秦家軍舊部,因爲精通馴養照夜霜狼,所以被冰月皇室送到了這裡。當初他以爲大將軍已死,心灰意冷,便留了下來。如今大將軍迴歸,只要找到了他,飛騎要多少,有多少!”
秦空聞言心中驚喜,但也不免擔心,道:“照你之前所說,這可是叛國罪啊……萬一走漏風聲,豈不是連累了他?”
“這倒是無須擔心,照夜霜狼的馴養,只有他一人通曉。不管是病了,老了,傷了,全憑他一張嘴說了算。要從十萬當中,擠出一兩千,對他來說,並非難事。”卓破軍說道。
“原來如此,看來這也是個人才啊……”秦空點了點頭,心中唏噓。
能夠憑自己的真本事,左右那嚴苛的制度,而不受制度的制約,這種人很厲害。就像術鍊師一樣,哪怕自身的修爲不高,但不管去到哪裡都會有很高的地位,非常受人推崇。
“嗯,他確實是個人才,當年天狼軍的飛騎都是由他馴養……天狼軍的所有功勞都有他一半……只可惜……”卓破軍是何等果決的一個人,說到此處,竟也是欲言又止。
“可惜什麼?”秦空好奇道。
“去看了你就知道。”卓破軍語氣黯然道。
“好……”秦空點了點頭,加快腳步。
兩人的實力都不弱,雖然是步行,但速度也十分迅疾。
行了一段距離之後,秦空就明白了卓破軍爲什麼要選擇步行,而不走空中。原來這裡沿途,密佈崗哨,走空中隨時都會被發現。
爲了避免節外生枝,給那爲秦家軍舊部帶來麻煩,步行纔是最穩妥的辦法。
一段時間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那就是照夜霜狼嗎?”
看到眼前的景象,秦空不禁愣住了神色。
那是一片雄渾壯闊的大峽谷。其間岩石蒼勁,樹木茂密,有河流橫穿,有湖泊靜謐,因爲極少有人踏足,每一個角落都顯得原始,而充滿野性。
“嗷嗚……”
當然,這裡的主角,正是一種有着狼的身軀,鷲的羽翼,通體雪白如霜的猛獸。
照夜霜狼!
它們有的在空中翱翔,有的在林間奔走,有的于山巔嚎嘯。
有時,他們就像是潔白的精靈,有着美麗聖潔的外表。有時,卻又像森白的幽靈,露出獠牙利爪的瞬間,便要奪命飲血。
“強!非常強!優異的血統,純淨的冰屬性玄力,靈玄境後期的實力……這十萬照夜霜狼,足可抵得上三十萬人類大軍!”
秦空遍覽羣書,自然知道照夜霜狼,不過當他看到眼前這一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發出了讚歎。
聽到秦空的評價,卓破軍竟也讚道:“少帥好眼光!居然全都看穿了……照夜霜狼,不管是十八年前,還是今天,都絕對算得上是整個冰域最強大的戰鬥飛騎,沒有之一。”
“嗷嗚……”
就在這時,天空中再度發出一聲狼嘯,比之前聽到的更加深沉,厚重,就像發號施令的王者,透出一股強大的氣勢,震懾四方。
循着聲音望去。
只見天空中一羣雪白的照夜霜狼之間,有一道棕色的身影,穿梭騰挪。
那是一箇中年男人。
他的身材魁梧,赤裸上身,露出健碩如石塊的肌肉,皮膚被陽光曬成棕色,顯得非常健康。
他的修爲不高,並不會飛。而他之所以能在空中穿梭,實際上,是藉着周圍照夜霜狼的身體來落腳,不斷騰挪變換位置。
這個過程存在很大的危險性,不單單要求人與狼之間相互信任,還需要很大程度的默契。
只從眼前一幕,秦空便可斷定,此人,就是卓破軍要找的人。
因爲,此人並不是在玩,而是在訓練那一批照夜霜狼。合格飛騎上到戰場之後,除了對主人忠誠之外,你彼此間的配合,戰陣間的保持,等等內容……都須要掌握。
絕不是隨便抓一頭猛禽,用納獸玄戒控制,就可以稱爲戰鬥飛騎。
在大規模的空戰中,受過訓練的飛騎,戰鬥力可以勝過十倍沒有受過訓練的飛騎。
顯然,正是因爲只有這個人懂得馴養照夜霜狼,冰月皇室纔不得不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到他這麼一個秦家軍舊部的身上。
片刻晃神,卓破軍觸景生情,想起了很多的往事,情不自禁地說道:“這就是我要找的人……世人都知道,秦家有一位天穹養狼人……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穆圖……曾今我們情同手足……”
秦空聞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着眼前的一切。
憑藉一己之力,馴養十萬照夜霜狼,即便拋開身份不談,這樣的人,也足夠令秦空對他肅然起敬。
就在此時,卻有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刺入了秦空的耳中。
“狼奴,立刻滾下來!”
那是一個充滿了威壓的低沉聲音,沒有刻意發怒,卻透露出一種足以威懾普通人的上位者氣勢。
循着那聲音望去,只見峽谷外圍的一處山崖上,緩步走來了一羣人。
出聲的那人,人如其聲,是一名身穿威嚴黑袍,相貌神色也深沉穩重的中年男人。觀其聲色,不難看出,此人手掌重權,而且城府極深。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並不是這一羣人的首腦。
他只是站在左邊,比居中那人稍稍落了半個身位,以表主次。
居中那人,衣着華麗得堪稱刺眼,右手摟着一名女子,妖媚得刺眼。
在他們三人的身後,簇擁着一羣神色倨傲的年輕人,秦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一羣家裡有權有勢的紈絝子弟。
秦空不知道這些人來這裡的目的。但那一聲狼奴,卻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氣,彷彿被侮辱的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