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月城外,一片密林之中。
兩道人影如鬼魅一般閃轉騰挪,距離忽遠忽近,每一次靠近都會在頃刻間爆發出數次交手。
你來我往之間,完全無法分出勝負。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公孫憶一掌輕輕撥開秦空的拳頭,身子後仰,纖柔如飄羽一般落在了三米之外。
“今天還不盡興呢!”秦空意猶未盡。
“明天菁英會武就要開始,今晚應該好好休息。”公孫憶認真說道:“這六天下來,你的攻勢已經可以和你強於常人的速度完美配合。我敢說,就算碰上入玄境二重的對手你也有五成勝算。只可惜你沒有買到合心意的冰系玄法,否則勝算必然大增。”
“才五成嗎?”秦空聳了聳肩,自信滿滿道:“我倒覺得,如果陸斌就是十六歲組中最強的對手,那麼第一名肯定是我的!”
“你可別大意!”公孫憶黛眉微皺,叮囑道:“俗話說,入玄之後,一重小境一重山!你的速度雖快,但要擊倒對手,還必須有相應的攻擊力。這幾日我都是壓着力量陪你練手,你千萬不要以爲上了擂臺還會有這種好事!”
“放心吧,我有分寸。咱們這就回去,今天吃頓大餐,好好犒勞你!”秦空咧嘴一笑,大步朝城中折返。
公孫憶抿嘴一笑,揹着手慢慢跟上去。
回到城中,秦空特地挑了一家最好的酒樓。
因爲來得早,酒樓裡沒有多少客人,秦空很是豪氣地讓小二安排了最好的位置。
幾日相處下來,公孫憶少了許多羞澀,幾樣精緻的菜餚上桌後,就與秦空邊吃邊聊,氣氛很是融洽。
二人正聊得起勁,一名中年男子忽然走了過來,神色倨傲道:“這個位置我們方大少要了!”
“沸血宗?”秦空擡眼一瞥,正見那人身着紅衣,胸口刺繡一個‘沸’字。
“既然知道,還不讓開?”那中年男人喝道。
“秦空我們走吧……”公孫憶面露緊張,要勸秦空避讓。
“你乖乖坐着。”秦空衝她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的瞬間,眼神忽然變得森冷如冰:“滾開。”
“你說什麼?”那男人怒目一瞪,眼看就要動手。
“狗仗人勢的東西。”秦空不再廢話,反手一耳光就將之抽翻在地。
那男人又驚又怒,連滾帶爬地往同伴身邊退去:“方少……他……”
“滾開!丟人現眼!”方慶天竟擡腳將那男人踹到一旁,在一羣狗腿子的簇擁下朝秦空逼了過去:“小子,我方慶天要了這個位置,你讓是不讓?”
“姬雅,你過來。”秦空答非所問,因爲,他一眼就看到被沸血宗弟子圍着的韓姬雅。
“喲?你們認識?怪不得這麼嗆!”方慶天冷着臉,陰笑道:“韓姬雅,你的朋友叫你呢,你不過去嗎?”
韓姬雅緊咬嘴脣,卻是朝秦空搖頭道:“他們抓了姐姐……你別管我……快走吧……”
“什麼!”秦空眉心一皺,衝着方慶天低吼道:“姓方的!這裡勾月城,不是你們沸血山!你怎敢胡亂抓人!”
方慶天冷笑道:“韓姬琦殺我沸血宗弟子方一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抓她,便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至於韓姬雅,是她自己跑來求我。這樣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非要給我爲奴爲婢,我又怎麼忍心拒絕呢?”
“韓姬琦不是兇手,你最好立刻放人!”秦空冷聲說道。
“她是不是兇手,你說了可不算!”方慶天陰笑連連。
“我說了當然算!”秦空橫眉冷眼,幾乎一字一頓道:“因爲方一航是我殺的!”
“什麼!”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秦空!你別亂說話!這罪名一旦成立,整個沸血宗都可以名正言順地誅殺你!”公孫憶大驚,焦急地拉住了秦空的手臂。
“我沒有亂說。”秦空輕輕將她的玉手推開,沉聲道:“你帶姬雅先走,離開酒樓,直接去星月拍賣場!”
方慶天聞言,臉龐頓時猙獰起來,厲聲道:“小子!你瘋了吧!居然要爲了一個女人,扛下這必死之罪!”
“方一航本就是我殺的,這是男人最起碼的擔當!要戰便戰,我秦空不懼你沸血宗!”秦空沉聲低吼,那一股子狂放鐵血的霸氣比從前更加厚重!
“你找死!”方慶天大手一揮,沸血宗弟子便立刻抽出各自的武器。
死戰一觸即發!
“秦空!”而就在此時,韓姬琦竟然出現在了酒樓門口,大喊道:“別和他們糾纏,方一航的爺爺正在往這邊趕來,我們快走!”
她的聲音雖然中氣十足,但臉色已經蒼白如紙,渾身上下更是佈滿血跡,有敵人的血,也有她自己的血。
見她如此,秦空心中怒火更盛,但又不能猶豫。
“走!”
秦空雙腳踏地,玄力猛然爆發,整個人便如奔雷一般急衝而出,直接將那一羣沸血宗弟子衝得人仰馬翻。
公孫憶心領神會,輕影靈動飄出,緊隨其後。
“媽的!給我追!”下一瞬間,當方慶天怒吼起來的時候,不僅是秦空和公孫憶,就連韓家兩姐妹也都不見了蹤影。
……
一路狂奔直達星月拍賣行。白青松沒有多問緣由,便直接給他們安排了房間。
衆人暫時安頓下來,但韓姬琦的身體狀況卻越來越糟糕。
“你怎麼會被他們抓去?”秦空一邊幫她號脈,一邊輕聲詢問。
“他們放出消息說抓了姬雅……我怎麼能不去……”韓姬琦躺在牀榻上,聲音虛弱。
“你服下了三瓶沸血戰神水?”秦空眉心緊皺。
“姬雅那傻丫頭知道我被抓,肯定會去找他們……我怎能看着她往火坑裡跳……就算拼死也必須逃出來救她……”韓姬琦喘息了片刻,才緩緩道:“不過我還是太低估了那些人……幸虧遇上你……否則今天一切都完了……”
“行了,少說話,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秦空溫柔而堅定。
韓姬琦搖了搖頭,苦澀道:“我的玄脈已經被徹底灼毀……今後……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我不答應!”秦空斬釘截鐵地拒絕,隨即沉聲道:“別搞得好像交代後事似的,不就是玄脈盡毀嗎?只要一枚鑄脈洗髓丹,我便可還你一副更好的玄脈!”
“你別哄我了……那種丹藥我連聽都沒聽過……”
“我就問你信不信!”秦空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語氣霸道。
“信!”
韓姬琦抿了抿嘴,紅脣彎起一抹美妙的弧度。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秦空幫她蓋好被子,轉身走出房間。
房門一打開,韓姬雅便急不可耐地衝進去,握着姐姐的手,眼淚仿似決堤一般唰唰滾落。
公孫憶站在門口,看她們姐妹情深至此,難免心有慼慼。
“幫我照顧她們。”秦空對她說道。
“嗯,你放心。”公孫憶點了點頭,神色認真。
秦空不再遲疑,直接朝拍賣場門口走去。
此時,大門位置已經被數十名沸血宗成員團團圍住。
爲首一名高壯老者,聲音洪亮道:“白青松!老夫敬你是個人物,今日不硬闖星月拍賣場,只盼你把殺人兇手交出來!否則我沸血宗絕不與你干休!”
“方柏桐長老!令孫之死,在下深表同情。但你有何證據,證明我侄兒就是兇手?”白青松面色淡然,聲色沉穩。
“那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方柏桐怒道。
“我侄兒不過是一個十六歲少年,嚴格的來說,還尚未成年。情急之下,迫不得已說出來的話,又豈可當真?”
“你這是狡辯!”方柏桐頓時氣紅了臉。
“如果你真有人證物證,我縱然有千條舌,萬張口,又豈能狡辯得了?”白青松不卑不亢,卻令對方啞口無言。
“交出兇手!交出兇手!”
方柏桐一時語塞,方慶天卻帶着一衆小嘍羅嚷嚷了起來。
“全都給我住口!”
就在這時,秦空邁步走出,站在白青松身旁,冷聲說道:“方老狗!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兇手,可你孫子帶人圍殺我,難道我不該反抗嗎?”
“休得狡辯!你是什麼東西,也配我孫兒帶人圍殺?你若不是使得歹毒詭計,我孫兒一隻手都能拍死你!”方柏桐恨得咬牙切齒。
“我狡辯?你沸血宗理虧在先,反而顛倒黑白以死相逼,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簡直令人髮指!”
秦空橫眉怒目,語氣森冷道:“再辯下去也沒有意義!你想殺我,我就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明日菁英會武,我與你沸血宗之人,不死不休!誰若認輸便是豬狗!”
“好!我沸血宗兩大入玄境天才齊出,還怕收拾不了你這個小畜生?”方柏桐眉目扭曲,厲聲大喝道:“方慶天!董越!明日你們誰能取下這小賊的狗命,本座便以畢生積攢的財富和資源相贈!”
“弟子必定死戰!”方慶天和董越的眼中都涌出了烈火般的狂熱!
人羣漸漸散去,白青松忍不住擔憂道:“這件事情我本來可以彈壓下去,你爲何還要如此刺激他們?”
“白叔叔能彈壓一時,卻如何能保我一世?”秦空搖了搖頭,認真說道:“我出身平凡,想要讓我的家人和朋友不受傷,就必須闖出足可讓敵人懼怕的名望!沸血宗的人想要殺我,我何嘗不想借他們一戰成名?”
“可是,這樣一來,你將會面臨無窮無盡的危險!”白青松緊皺眉頭。
“如果害怕危險,我也不可能開罪四大宗門。”秦空仰頭望天,傲然無比道:“那些危險或許是攔路猛虎,但何嘗不是我成爲強者道路上的墊腳之石?”
此言一出,沉穩如白青松,也不禁心生駭浪:“實在是後生可畏……”
秦空的豪言壯語和魏重早先的話非常相似,但格局還要更大得多!
這將是狂妄自大的笑話?還是霸氣無雙的誓言?
一切即將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