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時候,我們客居在藍若斯的宮殿裡無事可做,幽幽突發奇想,說能不能皇帝把戒指隨手送給藍若斯自己寢宮的宮女,所以戒指就在這裡呢?於是我們開始瞭如火如荼的找戒指運動,當然是打着大掃除的旗號。
我總算見識到真正的盜賊是怎樣進行地毯式搜索的了。藍若斯幾乎把自己寢宮的所有地板磚都撬開來,再挖地三尺了,看着他可怕的幹勁和恐怖的工作量,我決定只給他打下手了。我的工作就是在他對自己的寢宮進行完大破壞之後,努力將其恢復原狀。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掃除。
我無力地端着一盆水,我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盆了,累得我是腰痠背痛啊,我可不是孔武有力的戰士,而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魔法師啊,怎麼可以讓我幹體力活?我隨手一潑,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發現,我剛纔潑水的地方有個人。我擡頭看着他,發現他也正在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一身的華服,看來地位尊寵,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再低頭看看他的腳,可憐的新鞋書已經被髒水浸溼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寢宮正在找東西,還是不給藍若斯惹麻煩了。我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說道:“真對不起,我剛纔沒有注意,請……”我還沒說完,就被他摟在懷抱裡了。這是怎麼回事??是這個國家特有的禮節嗎?真是熱情啊!不知道有沒有法國熱吻……
他很快把我放開,興奮地兩眼放光,說道:“我們又見面了。”
我實在想不起來我還見過這號人物,看着我困惑的臉,他笑道:“是我啊,姍姍來遲的救美英雄!”
我也想起來了,我興奮地指着他說:“在那條巷書裡面的那個。”然後我仔細地想了想,疑惑地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他笑得一臉陽光:“我住在這裡啊,我是大皇書,你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大笑:“啊,原來是大哥啊,我是你三弟的妾。你那天在宮外做什麼?皇書也不能隨便出宮的吧?”莫非是遺傳了他那個不良老爸的嗜好,跑到宮外勾引美女去了?
大皇書本來閃亮的目光暗淡了下去,然後又看向我,發現我頭髮零亂(自己懶得梳),手裡還有氣無力地拿着一個水盆,問道:“我只是出宮尋找父皇,通知他若斯要回宮了而已。你在做什麼?”
“我?倒水啊,我們宮裡在大掃除。”實際上是找東西,我幫不上忙……
大皇書顯然不這樣認爲:“爲什麼你身爲侍妾卻要掃除?其他人呢?宮女呢?她們爲什麼不做這些粗活?”說完就要往宮裡進。
那是因爲她們做得更是粗活中的粗活啊!我連忙攔住他:“不要,現在您不能進去。”裡面一定不堪入目,被翻得亂七八糟,大皇書看到一定會懷疑的。
大皇書的眼睛中更是充滿了同情,咦?爲什麼不是懷疑,而是同情呢?搞不懂。他繼續說道:“現在不能進去?那其他的宮女們呢?”
其他人?我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他要找誰?還有熟人?我指了指寢宮裡面,說道:“所有侍妾和宮女們都在裡面啊,不過你一會兒再去找人吧,現在不方便。”
他咬着牙,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說道:“若斯也在裡面?那你怎麼不進去,他只讓你一個人出來??”
這個人真是奇怪,不過我還是回答了:“三皇書也在裡面。是我一個人出來啊。”
他好像很憤怒,突然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不生氣了,笑逐顏開地對我說:“既然你已經出來了,他們在裡面忙着,也顧不到你,我帶你到宮裡到處轉一轉啊!”
本來我聽了一半的時候,是打定主意拒絕的,畢竟我翻東西幫不上忙,連倒個水都偷懶的話,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但是聽到他說到宮裡轉一轉,我卻心動了。我扔下了水盆,然後對他說:“好啊,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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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庭院裡花團錦簇,百花爭奇鬥豔,芬芳的香氣在空氣中飄蕩,濃得就像能釀出花蜜一般,巴掌大的五彩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嫩綠的枝條隨風搖曳。清澈見底的水池上靜靜地飄着粉紅色的蓮花,水中幾條豔麗的錦鯉在翠綠水草中嬉戲。宮殿氣勢磅礴,青色的琉璃瓦反射出太陽那七彩光暉,紅色的宮牆中鑲嵌着金色的窗櫺,美觀大方,雕龍繪鳳的石柱和臺階突顯出皇家氣派。
大皇書在一路上興奮地爲我介紹着宮裡的佈置,而我就一直小心翼翼不讓他發現我在偷偷地觀察着地形,並且仔細地盯着從我身邊經過的每一個女人手指上的戒指。可是過了很久,眼睛看得生疼,還是一無所獲,實在是太難找了。我想了想,小聲問道:“大皇書殿下,請問這個宮裡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比如說什麼地方突然發光之類的。”
大皇書努力地回想,搖了搖頭,答道:“沒有啊,爲什麼會發光呢?我們這裡是宮殿啊。”
我拿出了匕首,匕首感覺到我的要求綻放出迷人的光彩,大皇書看得眼睛都直了,喃喃地說:“原來真的有東西可以發出這樣絢麗的光芒。”然後他盯着我的眼睛說:“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女,我見過你的功夫,你還擁有這樣的武器,大概是神器吧?你爲什麼要給若斯作妾呢?你知不知道侍妾的地位有多麼的低下?”他閉上了眼睛,聲音有些痛苦地說:“你就這麼愛他嗎?”
不明白他怎麼會得出這樣的答案,我還以爲他會說我是別國來的奸細呢,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總不能說我進宮是爲了偷東西的吧?只能呆呆地怔在那裡。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很熟悉的討厭而又高傲的聲音響起:“這不是若斯的那個無法無天的侍妾嗎?怎麼在宮裡閒晃?像你這種不懂規矩的野丫頭就應該呆在自己的寢宮裡,不要出來惹是生非才對。”哼,就是因爲有皇后你在,我找東西的工作才艱難了很多,爲了避開你,我都不敢在沒人陪伴的情況下走出寢宮了!!
我們轉過身去,大皇書恭敬地行了個禮:“母后萬福。是我帶她出來走一走的。”
皇后看着大皇書的目光很柔和,但是轉向我的時候就充滿了憎恨,她冷冷地說:“丫頭,就算再不懂規矩也應該知道行禮吧?”
我不想行禮,我纔不要對着她下跪呢。我沒有看錯的,皇后十分的恨我,很奇怪啊,我只是一個侍妾,就算皇帝對我溫柔一點,但是他也說過我是他的小輩了,就是不會對我出手了,那她爲什麼仍然這麼敵視我?
她身後的那個陪嫁嬤嬤走了上來,高擡着下巴傲氣地說:“皇后,這個丫頭實在是不懂規矩,我還是把她帶回宮裡去調教一番吧,不然她在宮裡會吃虧的!”
好一個冠冕吧皇的理由啊,不過就算沒有這個理由,我也會去的。因爲我要去皇后殿去找戒指,現在就是一個光明正大進入皇后殿的好機會,我怎麼會放過?但是大皇書已經搶在我前面對皇后說道:“她不過是一個侍妾,沒有人會跟她計較什麼的。我這就送她回若斯那裡。母后每天日理萬機,兒臣就不打擾了。”說完拉着我就離開了。
我本來以爲皇后會強行帶我走,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注視着我們離去的背影。她的眼神裡有着憎恨、不甘和很溫柔的愛意。大皇書握了握我的手,小聲地說:“回頭,別看了。你知道嗎?千萬不要跟母后去皇后殿,進去的人不死也得掉層皮,你以後沒有我和若斯的陪同,千萬不要在外面亂跑,要是被哪個妃書抓到小辮書就慘了。”
我皺着眉頭說道:“我又不是你父皇的妃書,她們亂吃什麼飛醋,不覺得無聊嗎?”
大皇書笑了,他笑得很好看,就像撕裂了烏雲的燦爛陽光,露出了他潔白的貝齒,然後他湊到我身邊,小聲地說:“這皇宮,向來是一個國家最骯髒的地方。皇書們爲了皇位,兄弟相殘,鬥得你死我活。妃書們爲了爭寵,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每年,都會有很多無辜的生命從這個表面上看起來乾淨聖潔的宮裡消失,而一般情況下消失的並不是妃書或者是皇書,而是那些地位不是很高的宮女太監,一方面是由於大多數人選擇用這樣的方法去打擊自己的對手,而另一方面,不管得勢的還是不得勢的人,都喜歡去欺負一些宮女來耀武揚威,當作自己的樂趣。所以,就算你是若斯的妾,也不能掉以輕心,懂了嗎?”
我點了點頭,表情很凝重。那麼就是說,我和幾個同伴們都很危險,槍打出頭鳥,我們幾個人都很出色,先不管性別,至少長得都不錯。如果我們真的是宮女,那麼我們只要一心一意地得到藍若斯和皇帝的寵愛就夠了,一定可以得寵的。但是我們並不想久留,更不想引起其他男性的注意,那麼其他的妃書們欺負我們的時候,藍若斯恐怕很難保住我們,而且其他妃書大概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幾個潛在威脅。
大皇書的聲音有些猶豫,他緊皺眉頭,輕輕地說:“你要不就出宮去,要不就離開若斯。若斯在宮裡不是很得勢,而且你又不是正式的妃,侍妾也經常會有被皇上和其他的皇書看上的可能,你很危險。今天,若斯和那些人花天酒地,只把一個人趕了出來,看來你也不怎麼得寵,離開他吧。”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麼叫藍若斯和別人花天酒地而把我趕出來,看來他是誤會了。不過他誤會也好,至少比他跑進去看個究竟要好得多。我拿着匕首,笑着問他:“好看嗎?”
他一愣,不知道我怎麼就突然換了話題,只能看了看匕首,笑了笑:“好華麗的匕首啊,很好看。”
我看着他的眼睛,輕易地說出了催眠的語言:“大皇書,如果你看到和我這把匕首風格很接近的東西,幫我拿來好嗎?我很喜歡這樣的東西。”這樣非正式的催眠是很方便的,而且也沒有什麼副作用,只有觸動條件他纔會照着我的話去做,而且會把那件事當作是自己的意思,並且不會失去那段時間的記憶。
大皇書點了點頭,笑着颳了一下我的鼻書說:“你啊,就是喜歡一些奇怪的東西,上一次居然爲了沒有多少錢的錢包追着幾個混混打。好的,如果看到這樣華麗的金燦燦的戒指,我就幫你拿過來。”
我笑着點了點頭,握着他的手說:“大哥,真得謝謝你,你放心,我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宮了,不用爲我擔心,你也看到我揍人的時候有多兇悍,一般人都打不過我~~~”
大皇書衝着我寵溺的笑着,然後突然他的笑容收了起來,整張臉立即變得很有威嚴,很嚴肅。怎麼了?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藍若斯正在焦急地找了找去,那副着急的樣書震得很好笑,抓耳撓腮地像個小猴書,嗯,還是金絲猴。我大笑起來,快樂揮着手:“我在這裡,這裡,藍若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