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楚離開後,月靈就吩咐梅朵收拾了碗筷,對月清說道:
“哥哥,你說,這月楚到底是什麼意思,從他一定要讓我到九華山開始,我就覺得他不是單純的請我這個月家大小姐來的,可是,你看他剛剛的表現可不像是要立即對我動手的樣子。”
月清輕輕的摸了摸月靈的頭,柔聲安撫道:“別生氣,你不用管他,有我在呢。”
月靈悶了一下,對上月清關切的目光,心裡突的一下有種不安感,這中感覺是對空間裡的月炘來的,不知道還有她的存在的時候,這些親情收到的理所當然,可是知道了她的存在後,在被這溫暖的親情包圍着,她卻是有些心虛的,不敢看月清的眼睛,月靈低下頭去,“哥哥,你先坐着,我回屋去睡一會兒。”
說完,月靈就起身進了屋子。
月清淡淡的看着她起身,看着她進屋,看着她關門,看着她沮喪,看着她心虛。
月兒的變化他不是看不出來,可是他還是不想往那方面想,他只願相信這個是他的妹妹,他的親妹妹,而不是別的人。
月兒的樣貌變化太大了,大的讓他心驚,可是他還是忍住了,他沒有問,他也不想問,只想就這樣守着她一輩子。
唉······深深的嘆息縈繞在他的心間,他不知怎麼去安慰她,也不知怎麼去改變這些東西,他是情願自己一點懷疑也沒有發現的。
月靈進了屋子,呆呆的坐在牀上,透過緊閉的窗子望着院子裡的月清,也許他已經發現了吧?
“嚇”輕聲的嘆息從月靈嘴裡發出,溢滿她的心頭,其實她是很沒用勇氣的,回過頭來想,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爲什麼會走到如今這樣的局面,事情太過複雜,人心太過艱難了。
想想之前跟着月華的時候,看的那些穿越重生之類的小說,之前看的時候覺得還好,可是如今自己親自體驗了一番後,卻覺得一個人活着很容易,可是難的就是你爲了活着投入了過多的感情,而這些感情一時給你送來了溫暖,可是卻也是對人最大的羈絆,會讓人迷失、貪戀,直至最後的不想面對。
月靈癱坐在牀上,瞪着牀頂的帳幔,白色的帳子看起來整潔舒心,可是此時她的心卻是亂的。
之前想的很好,覺得自己面對月家人的時候,應該是會自然無拘的,可是真的到了面對的時候,那種隱秘的心虛卻是時不時的冒出來刺激着她。
月靈想其實她是一個很膽小的人,也是一個很冷情的人,她其實不該這樣對月清的,可是她要怎麼開口向他吐露實情呢?
呵呵,一切都是不能說的秘密,不到了最後一刻是不能傷人的,可是這一時的隱秘難道就不傷人了嗎?
月靈搖搖頭,她不確定,也不敢肯定,此時的她其實是無言的。
牀上的人忽的一下子不見了,進了空間,月靈直奔月炘的住處,見她此時已經醒來,不過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的可怕,月靈看着她慘白的臉,扯了扯嘴角,“月炘,你覺得怎麼樣?”
月炘直起身子,對月靈彎了彎腰,“姐姐。”
月靈點了點頭,坐在她身邊,淡淡道:“咱們現在是在白靈界月家的九華山,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月炘直愣愣的看着她,眼中漸露疑惑,“姐姐是什麼意思?”
月靈轉頭看着她,“我的意思是說,你要不要見見月清。”
“月清?我哥哥?”
“對,你哥哥,你要不要見見他?”
月靈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月炘恍惚的望着她,忽的笑了一下,“姐姐,你要我以什麼身份見他,我不是月靈,你纔是月靈,你纔是他的妹妹,想來他也是這樣認爲的。”
登的一下,月靈的心緊了。
“你不想見他嗎?畢竟你纔是他的妹妹。”
“呵呵,姐姐,你說笑了,我不是他的妹妹,你纔是,”
“你、”
月靈開口想要解釋,卻是直接被月炘給攔住了,“姐姐,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也許你覺得你的到來搶走了我的生活,可是在我看來卻是不是的。”
“不是的?那是什麼?”月靈靜靜的看着她,聽她的解釋。
對上她認真的神色,月炘悽然一笑,“姐姐,你之所以會來到我的身體裡,那是因爲我就要不行了,對吧,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原因,你也許去到的就是另外一個人的體內,對嗎?”
月靈張張嘴,想要說,她自己其實也不知道,因爲這不是她的選擇,一開始就不是,她其實是一個沒有任何選擇權的人,她走的路,都是別人給她選得,長到如今的年紀,她其實沒有自己選擇過人生的,她過的日子其實都是在別人的干預下形成的,這在她看來其實是不願的,可是此時她並沒有反抗的能力,她只能,也僅能按照這樣的軌跡去生活。
月炘看見了她的爭扎,可是她還是笑着說,“姐姐,其實你不該反對的,這就是你的命,這就是我的命,我們兩個註定要換一換,你註定是要走我的人生的,只不過,現在你更多了另外一種選擇,可是這兩條路其實都是你自己的人生,沒人能夠取代你,就是我也不行,我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是你的附屬品,你的分身,你記得嗎?”
月靈頓頓的點點頭。
月炘見了笑了,“姐姐,你記得就好,你好好的和月家人相處吧,如果你做不了月靈,那麼我也是一樣的,要是這樣的話,對月家人來說太過殘忍了,他們的妹妹、女兒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被我們兩個扼殺了,這樣對他們是不公的,我們不能這樣做。”
月靈被震了一下,扼殺!
她們兩個扼殺了月家的月靈,扼殺了月清的妹妹,扼殺了月父月母的女兒,這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這是她從未想過的。
哦不,也許這是她內心潛意識裡不想面對的,一個月炘已經讓她爲數不多的良心虛了不少,如今,在聽到這樣的言論,她豈不是就要愧疚死?
也許,她不應該深想這些的,有些事情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也不是你一言我一語來說完的,更不是你認爲的就是別人認爲的。
她該要放下的,即便是容貌有些變化了,可是她其實還是月靈的,早在她從月靈的身體裡醒來,她及時月靈了,即便是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她還是靈隱峰月家的大小姐——月靈,這是不可能更改的事實。
月靈一瞬間就霍然開朗,眼前的迷霧和遮掩的紗幔隨風飄散了。
“月炘,謝謝你。”月靈輕聲說道。
月炘淡淡的扯了一個笑,“姐姐,多慮了,你只是一時還不習慣我的存在,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姐姐不要把我當做一個特殊的存在,我是你的分身,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更改的事實,姐姐還請放開心胸。”
月靈輕輕的笑了,“我知道了,月炘,你好好休息,要是不行的話,你就自己到混沌之氣裡恢復身子吧。”
“我知道了,姐姐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好,那我就出去了,等我們回到靈界,辦完了事我就帶你飛昇仙界去,到時候你就可以自由自在的了。”
聽着她的許諾,月炘淡淡的笑了,默默的想着,也許那樣的日子纔是精彩的吧?
出了空間,月靈躺在牀上,也許是心裡的一樁事解決了,睏意慢慢襲來,月靈糾結的心放鬆了下來,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直到傍晚時分。
睜開眼就是漫天的霞光透着窗子漫進來,月靈擡手遮住這光,翻了個身默默的看着這耀目的晚霞,窗子還是緊閉的,可是這耀眼的光芒,卻是不因這一點遮擋就退回去的,反而是激發了更多的潛能,從一旁的縫隙裡透進來,告訴裡面的人,你無視不了我。
月靈靜靜的看着這晚霞,直到它落幕,這才坐起身,召來梅朵,“大少爺呢?”
梅朵俏生生的立在牀前,笑嘻嘻道:“大少爺出去轉了轉,隨後跟來了好幾個老頭子,說了一會話就散了,如今在院子裡發呆呢。”
“發呆?”
“嗯,就是發呆,見我進來,也沒有一點反應。”梅朵笑道。
月靈聽了,靜了一會兒,想了想,“你去準備晚飯吧,今天多做一些好吃的,再拿一罈酒出來。”
“是,主人。”
“行了,你出去吧。”
月靈擺擺手,梅朵就出去了,出了屋子見月清看過來,笑嘻嘻道,“大少爺,我家主人醒了,吩咐我今晚多做些好吃的,還要和您一起喝酒呢。”
月清聞言,淡漠的臉緩緩的綻放出笑意,靜靜的,穩穩的,暖暖的,看的梅朵很是驚豔,“大少爺?”
梅朵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叫他,可是心裡就是想要叫這麼一聲,這樣纔好緩解自己的滿心的情滿。
月清望着她,淺淺地笑意直達眼底,“你去做事吧,我等着月兒出來陪我。”
坐在屋子裡的月靈聽着這番對話,心裡忽然一陣痠軟,月清還是對自己這樣的好,在他的心裡自己就是他的親妹妹,無論他發現了什麼,懷疑了什麼,最後他還是堅定的認爲自己是他的妹妹,也只是他的妹妹,這就足夠了,她不能傷了他的心。
想到這裡,月靈淡淡的笑了,“哥哥。”輕輕的呢喃着這兩個字,月靈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情,暖暖的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意識到這一點,月靈完全不想要等了,她直接跑了出去,看到月清緊緊的撲到他的懷裡,“哥哥。”
月清接住她暖暖的身子,輕拍着她的背,柔聲道:“月兒怎麼了,想哥哥了嗎?”
“嗯,想了,做夢都夢到你了,哥哥,你想我嗎?”月靈趴在他的懷裡輕輕問。
月清輕輕的笑了,抱着她的手更加的穩了,“哥哥也想月兒,想着月兒這個小懶豬怎麼還不醒,丟下哥哥一個人在這對着一幫老頭子說話,說的都快膩了。”
“哈哈·····”月靈輕輕的笑了,擡起頭對上月清有些幽怨的小眼神,笑呵呵的,“哥哥,你在哪裡碰到的老頭子啊,之前怎麼沒見月楚給我介紹啊?”
月清輕輕的摸摸她的頭,點了一下她的鼻子,“他怎麼會給你介紹這些老祖宗,那些老頭子是今天才出關的,就等着什麼時候時間到了飛昇呢,我今天剛一出去就見到他們了,想來是月楚專門通知的。”
“月楚怎麼會突然通知他們?有什麼目的嗎?”
“目的?當然是有的,不過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這有些我以前也是做過的,如今,他們見我來了,過來尋我也是正常的,你不用擔心。”
“哦,好,月兒不擔心,不過,哥哥你可以告訴我,他們爲什麼會找你,而你之前是幫他們做什麼事的,飛昇嗎?”
月清見她一臉的好奇,輕輕攬着她,扶着她坐好,“這些事,我做的也不多,其實大多是二叔做的,我就是跟着打了機會下手,如今,靈界那邊的傳送陣封了,他們得不到靈界的指示,飛昇的準備也沒有做好,當然會着急了,尤其是有兩個已經壓制不住自己的修爲了,眼看着不日就要飛昇了。”
“可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你又不能幫着他們飛昇?”月靈直言道。
月清聞言,看着繼續解釋道:“我是不能幫他們擋雷劫什麼的,但是他們要到仙界去,卻是需要我的指點的,也是需要我們的玉牌的,不然他們就是飛昇了也是無魂的野仙。”
“野仙?怎麼會成爲野仙?”月靈下意識的問道。
月清握着她的手,輕聲和她解釋道:“現在的仙界和原來的仙界不太一樣了,現在的仙界是由幾個聖君把持的,而且仙界也不是完整的一塊,而是被分成了好多的小世界,由幾個聖君分域而治,這些從下界飛昇的人,到了仙界就是一個沒有戶口的人,需要人引見到各自不同的仙域,可是,我們月家與這些仙人是不同的,我們不能隨意加入任何一個仙域,否則會受到誓言的反噬。”
“誓言?什麼誓言,我們月家怎麼會有這樣的誓言?”
月清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誓言,但是這誓言卻是真的,而我們月家也一直是這麼做的,你要是想知道,等回了靈界後,你可以試着問問老祖,也許他會告訴你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