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吹拂在祠堂前的晚風並不怡人,只隨着時間一點點流逝,站在堂前的劍離陽端是沒有絲毫走進去的意味—他甚至沒有開口說些什麼,以讓祠堂後面的人知道自己來了,他就這麼站着……
一動不動的站立,猶帶橫眉冷對,伴隨着晚風入涼,劍離陽眼眸微微眯起,霎時,一股凌天戰意拔地而起!
嚯嚯!!
風兒忽緊,不盡可畏,接踵發出的聲響還不是誰的話音,只緊着風力升級,祠堂前緊閉的檀門瞬間被打開。
只聽哐噹一聲,縷縷灰塵應聲鋪開,那並不能說此地無人打掃,只是劍離陽生出的動靜太大,強力之下,得虧那門堅實,唯狠狠撞上了支架發出的聲音,彰顯出某人失去耐心後的情緒……
非要我弄出點動靜纔會吱聲麼?那好,‘遂’你們的願!
這大概便是劍離陽的心理活動,‘有趣’的是,隨着門框聲落下,不一會,來自祠堂後的不可見屋子,還真發出了聲音:
“放肆!祠堂乃我派重地!便是掌門也該慎重對待!你怎敢如此動作!不怕驚擾了列在祠堂內的祖師爺麼!”
此聲之凌厲,一聽便能明,除此之外,這道聲音還給人一種捏着嗓子發話的感覺,不用說明,也能猜到此人是個公雞嗓子。
可便是這道嗓音,落下的同時,一股無比強勁的氣息隨之蔓延開來,霎時,本由於劍離陽‘開門’動靜天大,從而被震得有些凌亂的祖師牌紛紛歸位—那是處於祠堂正廳中央的一排靈龕!
約莫有十幾位靈牌,象徵着離陽派的歷史歲月。
可劍離陽對此,卻依舊沒有半點‘尊重’—他的尊重是放在心裡的,而不是表面功夫……
“斯人已去,光立牌位,有何作用?與其對這些靈牌鄭重,不如想辦法把本派發揚光大,這纔對得起那些逝去的祖師吧!”
不容更多思量,劍離陽冷冷說道。
這一道,又是將場間氣氛推入到冰點,本以爲他會隨意道歉一句收場,不曾想轉瞬從他口中說出的話,何止是不給祠堂裡供奉的祖師爺‘面子’,更是在赤裸裸的打那位出聲的公雞嗓主人!
“你說什麼?!”
緊接着,只聽那位公雞嗓確是不可思議的尖叫道,聽上去,他似乎很不敢相信劍離陽居然跟如此反駁自己,可惜的是,劍離陽接踵的回答又是不待思索,同時再一次‘狠狠’打了他的臉!
“我說嚴長老,省省你釋放威壓的那套吧,我不是侍奉你的那些弟子,所以請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劍離陽神情無變的說道,說着,他且振了振身子,與此肆意開來的氣場,正是跨入真聖後的絕對體現,在這股力量下,祠堂頓時寂靜無聲,是的,沒有一點聲音,便是前刻還猛呼的晚風,
到這,亦然停止。
一時間,天地陷入一種近寂滅的狀態,不處其中,很難體會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就像有人拿着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卡在你的喉結,刀尖寒光四射,別說講話,只要你敢吞口唾沫,便會見血!
這,便是劍離陽營造出來的威棱,他要的,就是那人閉嘴。
氣氛,煞得變得很詭異,或許是沒想到劍離陽敢釋放出自身氣場抵禦,這種行爲,又哪裡是不尊那麼簡單?
根本就是沒把祠堂後面的三尊長老放在眼裡啊!
然而,偏偏如此,祠堂後的屋子,許久沒有發出動靜,便是先前那位開口猶如公雞叫的嚴長老,亦是沒能再反嗆劍離陽!
是不敢麼?不,只是太過震驚,還沒反應過來吧?
要知道,即便劍離陽是離陽派掌門,但聰明人都懂,這是在三大尊老的扶持下才有的局面,換句話說,哪天三大尊老不樂意了,劍離陽的地位隨時都岌岌可危,可這,也不過是之前而言。
遙想他最初入皇城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以巔峰武宗直戰陳沖,雖敗猶榮,而後更是半步跨入武聖,之後的半年內,劍離陽成了皇城年輕一代中的絕對翹楚,直到前不久,他敗給了李鋒!
可這種失敗,再到今日大戰了關老三,已然變得微不足道。
劍離陽,劍離陽,真正做到了一劍離陽,離陽將因他有名!
“叫你來,你應該清楚是因爲什麼,所以,該收性的是你,而不是嚴長老,別忘了,你是怎麼有的今天……”
不時間,祠堂後方總算再次傳來聲音,這一道聲音,略顯低沉,打破沉默氛圍的同時,又‘提醒’了劍離陽。
“我倒是真不知道幾位長老爲何把我叫來,如果是因爲關老三的話,恕我直言,我沒什麼好交代的!”
提醒的並非自身爲何能有今天,而是令劍離陽想到他爲何會站在這裡—若是關老三,抱歉,他真不知道幹嘛要跟他們彙報。
明明就是不管事的長老,他們真的管得着自己做什麼麼?
恩,如果是帶着幫派造反,那他們或許還管得着!
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是這樣好吧……
“沒什麼好交代的?你可知道關老三親自派人帶了一封書信過來!你又可知道那書信上寫的什麼?!”
只接着,那道低沉聲音的主人無由變得有些恚怒起來,說話間,一股比先前那公雞嗓的嚴長老更加可怕的氣勢席捲而來!
唬唬唬!
無聲天地,再生強變,塵土‘驚’得飛揚不止,一股股小型旋風流就這樣繚繞在劍離陽周身,沒人懷疑,只要劍離陽再說出一句不中聽的話語,那不亞於陳沖出擊的旋風流便會爆發開來。
此際,不是問話,而是逼問!
然而就在這種處境下,你依然看不到劍離陽有絲毫神情上的變化,他宛如被風化成了石頭,只挑起的眉眼不時抖動,這才讓人把他從陳沖標誌性的刻板臉形象中脫離出來,接着,他淡淡道:
“我不知道,還望方長老直言相告。”
平淡的語氣,連帶着平常的反應,或是由於他這次沒有說出太過分的話,那低沉聲道的主人,也就是劍離陽口中的方長老沒有因此發難,唯哼了一聲,繼而一股旋風帶着一封書信飄來……
劍離陽不時伸手接過了那書信,再到低頭,不覺將書信的內容看在了眼中,然而說是書信,不如稱其爲一張紙,一句話!
可就是那一句話,讓這張紙具備了很大的‘意義’。
其中原話,是這樣的:
待我功成名就時,便是離陽劍冢塌!
短短十七個字,落筆有力,更有殺機,從這一句話中,劍離陽彷彿能看到關老三咬牙切齒的樣子,接着他又笑了:
“我還以爲是什麼,這傢伙未免太也搞笑了點吧?”
搞笑之言纔是搞笑,連同嚴長老在內,那低沉聲道的主人也就是方長老顯然沒聽出這其中有什麼好笑的,他們可只看出了殺意,再嚴格來說,這已經等於是一封戰書了,而不是啥問候書信!
這也就難怪三大尊老會急忙召喚劍離陽了……
唯劍離陽對此,一味不屑道:“明明可以用嘴說,非得寫在紙上,這不是給人落下口實麼?我要是他,絕對不會這麼愚蠢!”
這話一出,長老們無語了,他們倒是看不出關老三的愚蠢,
畢竟他還沒有落下字款,僅憑這樣一句話,哪怕鬧到官方那邊去,也不會有什麼效果!當然,這就是純粹的笑話了……
“你還敢說的如此輕描淡寫?我等也就不追問你這些日子到底在搞什麼鬼,就說今天,你都去滄瀾宗幹嘛了!”
不容劍離陽兀自發笑下去,先前的嚴長老終於忍不住再道。
這一道,沒有殺機,卻有寒意,伴隨着兩大長老的嗔怒,劍離陽再想敷衍了事斷然是不可能的,因爲即便他跨入了真聖,可到現在還沒有彰顯出真正面目的三大尊老,又豈是真的吃素的?
千萬不要忽略這樣一個事實,最近的離陽派雖因劍離陽爲人津津樂道,可在之前,離陽派的三聖依舊足夠有名!
毫無疑問,這三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武聖,加起來即便不能同李滄瀾相比,但跟關老三打個平手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僅僅是跟關老三打個平手,真的足夠令劍離陽低頭?
劍離陽沒有低頭,只表面順着那嚴長老的話茬如舊淡淡道:
“只是帶個‘朋友’去閒逛,回來的時候被條狂狗咬了而已。”
你無法想象他是如何用這樣一段話,把今天去滄瀾宗的事都講了出來,只話中飽含的諷刺,再一次令三大尊老無言以對……
朋友?這個不管!不重要!可那條狂狗?
他居然說關老三是狗?!
剎那間的默然,並沒有上次久,數息過後,倒是方長老難以抑制憤怒,猛地大喝起來:“混賬!你當真以爲自己隱瞞了真實境界,今天顯露就敢在皇城亂來?你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那關老三是誰?連李怪物都得選擇‘溫和’的辦法馴服他,而不是武力驅逐!你呢?你倒好!直接跑人家地盤上去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