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驚惶地順着老村長的目光看去,只見對面延綿的墳塋中間,那一棵彎彎曲曲的棠梨樹上,站在一個白色精怪。一半人臉,一半豹臉,模樣甚是恐怖。他手中還攥着一把滴血的寶劍。
“啊——!”全場像炸開了鍋一般,大家都嚇得四散而逃,慌不擇路。
由於林譽被綁着四肢,無法逃離。他只有順勢趴在了被太陽炙拷得火熱的地上。“我靠,燙死人了”他心中叫着:“莫非,那精怪把蘇金蘭給殺了麼?”
那白衣精怪從棠梨樹上徐徐飄下,又揮劍在隱約發紅的空氣裡刺去。
“啊——!”若有若無的傳來一聲慘叫,一身紅衣的蘇金蘭驀地顯身,左胸前血跡班駁,倒了下去。那精怪鄙夷地看着受重傷的蘇金蘭,肆無忌憚地哈哈笑道:“我還以爲神仙多厲害呢,原來不堪一擊!”
蘇金蘭盤腿坐起,由於傷勢嚴重,說話都變得有氣無力,道:“你好不容易修成人形,不好好修煉,將來成就大道,卻在這裡喝人鮮血,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露——!”
那白衣精怪打斷她的話,嘲笑道:“修成大道又如何,老子不稀罕,再說,老子對人血根本不敢興趣,我要喝的是仙人的血!”
蘇金蘭咳嗽了一聲,吃力地道:“那。。。。。。那胖妞不是被你殺害的麼!”
林譽一楞,心道:“莫非是蘇金蘭看見那精怪喝了胖姑的血,所以纔來降伏他的嗎?哎,可惜,蘇金蘭跟上天神女修行的時間不長,怎麼能鬥得過這千年豹精?”
“你們神仙原來也會血口噴人,我只不過是見胖姑被連家村的連二狗推進地窖之中,中毒身亡,所以才喝了她的一點還沒有被毒液滲透的好血而已,其實,更殘忍的是他們凡人!”
“啊——!”林譽張大了嘴巴,喃喃自語,道:“原來是那個連二狗乾的好事!”
此時,那精怪已經走向了蘇金蘭,眼中迸發出紅紅的殺意,道:“不知道神仙的血是什麼滋味!”
“怎麼辦,蘇金蘭有危險!”林譽悚然大驚訝,但是,他如今已然只不過是一個小頑童而已,根本沒有救她的能力。
那精怪一下趴到了蘇金蘭被挑傷的胸脯上。林譽的頭皮陡然一炸,蘇金蘭必死無疑。
可是,那精怪從蘇金蘭胸脯上起來以後,蘇金蘭依然盤腿坐在那裡,並無倒下。她也始終閉着那雙等待死亡的眸子。良久,覺得沒有反應,反而覺得胸口恢復了鑽心的疼痛,迷茫的睜眼低頭一看,她的傷勢居然好了。“你你既然把我打傷,爲什麼還救我!”
那精怪神情揶揄,狂笑道:“你先別感激我,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在諷刺你,你身爲上天神女的弟子,居然鬥不過區區一名妖怪,最後還得讓人家救你,哈哈,神仙混到你這個地步,你還真丟人!這下可以了,你全好了,可以苟且偷生了!”
“你——!”蘇金蘭氣急敗壞地一躍而起,修長的右臂遙遙一揮,一把白森森明晃晃的降魔寶劍星芒大閃,出現在她手中。叫道:“你侮辱我,我殺了你!”說着,朝那白衣精怪刺去。
那白衣精怪嘲笑道:“我救了你,你反來殺我,如今又成忘恩負義了!”說着,化爲一道白光絕絕塵而去。
“蘇金蘭——!”她正欲縱身追去,忽然聽到一個孩子的聲音,心中一驚,疑惑道:“是誰在叫我?”正想着,看見前面那塊空地上站着一個小頑童,他全身被五花繩綁着。
“是誰這麼無情,要綁一個孩子呢!”她揮劍舞出一道劍風,吹斷了林譽身上的五花繩。
“蘇金蘭——!”林譽叫了一聲。
蘇金蘭一驚,心道:“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也不動,只是衝那林譽道:“小弟弟,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呢?”
“我是——!”林譽腦海中突然想起凡神的禁忌:“當凡神返老還童時,這個秘密不可讓外人知道,否則,便成了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林譽生出一頭冷汗:“他媽的,差點自己害了自己!”於是,改口道:“我是感謝你解開了我身上的繩子,謝謝你神仙姐姐!”
蘇金蘭苦笑了一下。
林譽轉身跑了。
跑在路上時,他心中不安地想:“天馬上就要黑了,難道老村長還要火燒辛茉姐姐嗎?tmd,那老不死的!”
是夜。連家村東頭河邊,點亮起無數盞火把,凌空鳥瞰,猶如一地的繁星。
河邊附近的空地上,堆起了高高的木柴。
身捆五花繩的辛茉淚流滿面地被押到現場,村民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老村長面對衆人,道:“鄉親們,辛茉毒害死了胖姑,按我族人的規矩,殺人者,處火刑。這姑娘雖不是我族人,但在村裡長了三年,我早已把她看成了本族人,哎,沒想到,她竟然爲了白天跟胖姑發生的一點不愉快,而生邪念,如今即便後悔也晚了。”老村長看了一眼身邊拿火把的年輕人,那年輕人便準備將火把投到那堆高高的柴火上。
“誰敢燒我老婆!我連二第一個跟他沒完!”林譽撥開人羣正想出來勸阻,沒想到連二狗突然站了出來,居然還說出了玷污辛茉清白的話。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喧譁起來:“原來連二狗跟辛茉有一腿,真不要臉的一對狗男女!”
林譽氣得怒法衝冠。鑽出人羣,叫道:“連二狗,休得侮辱我姐姐的清白!”
“你個小癟三!”連二狗一步搶到林譽身邊,一下可把他舉了起來,裝作好人的樣子,低聲說:“小癟三,別說話,只有這樣我纔可以救你姐姐,你知道麼,我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男人的女人違法者,她男人可以給她頂罪,再說,我連二在村裡橫行霸道,有又那麼一招半式的三腳貓花架子,誰敢讓我頂罪。往最壞的地方想,我也能帶着你姐姐殺出一條血路,遠走高飛!”
林譽在半空彈騰着,想起白天那精神怪說的話,心中甚是氣憤,想道:“哦,老子終於明白了,這所有的一切原來都是你一手策劃的,你追求我姐姐不成功,便想把她逼上絕路,用這等卑鄙無恥的手段想得到她的身體,你這個壞蛋,看我林譽是如何用比你更陰謀的手段殺你的吧!”拿小黑豆似的眼珠狠狠地瞪視着連兒,“呸——,做你的美夢去吧!”
連二狗陰險一笑,很風度地把林譽放到地上。轉身對老村長道:“村長,既然到了這個份上,我就實話實說吧,我跟辛茉早就暗中來往了,如今她是我老婆,所有的罪我替他頂了!”
“不,我們沒有——!”辛茉委屈地大喊,淚水潸然,她寧可被燒死,也不想讓連二狗壞了自己的清白。
連二看着辛茉,虛僞道:“辛茉,你這是何苦呢,大丈夫替妻子頂罪是天經地義的,你別擔心我,我死不了,我看誰敢燒我,我就把誰給送上西天!”
“啊——!”拿火把準備點燃柴火的青年嚇得手腕一抖,手中火把掉在地上。連二是村裡唯一懂武功的人,平日裡仗着有一招半式的,總是裝着好人去欺負大家。但他也爲村裡出了不少力氣,比如,抵禦外姓族人的侵犯,他功不可沒。
連二又走近辛茉,在她耳邊做親熱的樣子,低聲威脅道:“你最好承認是我老婆,這樣你也可倖免一死,否則,你被燒死後,我絕不放過你弟弟!”
“啊!”辛茉驚慌失措地朝林譽看去。對於貞潔和弟弟的安全而言,她似乎更在乎弟弟的安危。只見她狠狠地瞪了連二一眼,狠狠地咬破紅脣,垂下了如扇的睫毛,兩行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滑落。
連二做親暱狀去給她拭淚。
“滾開,流氓!”林譽使出吃奶的氣力把連二推開,護住他的辛茉姐姐,對老村長道:“老村長,我真的會夢,請你相信我!我可以夢到殺害胖姑的真兇!”
老村長道:“一派胡言,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至於你夢到胖姑的屍體的下落,那是你早就知道胖姑死在了那裡,所以纔來欺騙我,說你會夢的吧,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頑童,還想使詐,你還嫩點吧!”
林譽道:“好,村長,你不相信我,那我再說一件事,我敢保證,三日之內,我們村裡必有大雨降臨,因爲這也是我夢到的!,請村長給我姐弟倆一次機會吧。若三日之內,沒有大雨降臨,到時再火刑我姐姐也不遲啊!”
這是,村民都七嘴八舌起來,“村長,這姐弟倆還真可憐,索性你給他們一個機會吧!”
林譽屏住呼吸,死死地凝視着老村長。突然,他發現了一個破綻。只見老村長察顏觀色地偷看了連二狗一眼。
連二狗似乎在說一個暗號:“誰敢燒我老婆,我讓誰的家人不得好死!”
老村長猛地一抖,故作鎮定地道:“自古殺人償命,再說胖姑死得好慘,誰給胖姑一個生的機會呀”擺擺手,道:“點火!”
大火忽地一下可着了。
連二狗再次走近辛茉,小聲道:“現在你只有轉瞬間的考慮,如果你不依了我,不但會被火燒死,而且我還會殺了你弟弟!”
林譽終於看出來來,原來是連二狗跟老村長在一唱一合。可是,看出來又如何,他們是不會講道理的,天哪,莫非辛茉姐真的要被大火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