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睿總覺得白憂這次回來之後變了許多,以前的白憂不僅話少還很沉悶,有什麼事都是自己憋着,從來沒想到他如今竟會如此坦白自己的感情。夏瑾睿道:“你別忘了,你可是以帝傾寒侍兒的身份進的寒冰宮,儘管堂主的事情帝傾寒不會多管,但你現在還不是堂主,他是絕對不會同意你與水青黎在一起的。”
白憂道:“你的意思是,堂主的感情之事公子寒不會插手?可你們難道不是”
夏瑾睿道:“是什麼?我們不過是與他有利益關係才做的堂主,感情這樣的私事自然不歸他管,不然你以爲堂主是做什麼的?”
白憂這才明白原來自己以前竟一直想錯了,想到之前在西天紅海時對青黎說的那些話,當時那些話不知道有多麼傷他
白憂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夏瑾睿道:“沒事,好歹認識這麼久了,水青黎的事我怎麼會袖手旁觀。不過你還是去看看他吧,融丹之痛之前一直被帝傾寒用靈力壓着,所以他纔沒有什麼感覺,如今靈力沒了,他現在只怕是正痛得厲害。”
聞言,白憂面色一緊,什麼也沒說便起身朝着青黎的房間快步走去。
夏瑾睿看着他焦急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也起身離開了。
青黎面色煞白,渾身上下已被冷汗溼透,他緊緊的蜷縮在牀上,頭髮完全被汗水打溼,有幾縷粘在了臉上,襯得臉色更爲蒼白。
白憂一進來看見的便是這副模樣的青黎,心底狠狠一痛,白憂吩咐侍女去打熱水來,自己則在牀邊坐下。白憂伸手去拂青黎臉上的溼發,卻沒想到手指纔剛碰到他的臉便被他的手緊緊握住了。
白憂一震,青黎的手心潮溼,滿是冷汗。只見他緊閉着雙眼,將白憂的手按在自己臉上,眉頭緊皺,毫無血色的雙脣微微開合着。白憂聽見青黎低聲道:“公子,水兒好痛水兒好難受”
白憂面上的血色頓時褪去,雙脣緊抿,他將自己的手從青黎手中抽出來,恰好此時侍女端了熱水進來,白憂起身接過熱水,讓侍女退下,又去關了門,纔回到牀邊。站了很久,他才伸手去脫青黎的衣服。
白憂仔細輕柔的替青黎擦完身,找了套乾淨的衣服給他換上,然後便在牀邊守着。
新換上的衣服過不了多久就又被冷汗打溼,白憂便不厭其煩的一遍遍給他擦身換衣,如此多次下來,忙完已是深夜。
青黎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過,可見還是痛得厲害,白憂卻沒有一點能幫他減輕痛苦的辦法。此時侍女突然在門外稟報說宮主回來了,白憂看了一眼青黎,起身出去了。
公子寒正準備睡覺,侍女來報說白憂求見,公子寒道:“不見。”
侍女便去回話,沒過一會侍女又回來了,道:“宮主,白公子說他會一直等在外面,直到宮主肯見他爲止。”
公子寒哪裡會不知道白憂來找他的目的,只道:“那就讓他等着。”
聽了侍女傳回來的話,白憂只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便靜靜的站在帝閣的門口等着,面色沉靜,帶着一抹冷意。
也不知站了多久,白憂突然聽見身旁有個聲音低低的道:“公子醒了嗎?”
侍女道:“還沒有。”
白憂擡頭看去,只見那人一身黑袍,袍角繡着金龍紋,身形挺拔,面容俊美,一雙琉金色的眼睛十分引人注目。正是白憂之前在西天紅海曾經見過的皇甫燁華,同時也是寒冰宮的二堂主。
此時天還未亮,皇甫燁華聞言點了點頭,卻是直接朝公子寒的房間而去。侍女見狀也未阻止,任他推開公子寒的房門走了進去,白憂知道皇甫燁華與公子寒關係不一般,他能夠如此隨意的進出帝閣,想必也是公子寒的吩咐。
過了一個時辰,天色已經大亮,公子寒的房門才又打開,皇甫燁華站在門口,對白憂道:“你進來。”說完他又轉身進去了,白憂趕緊跟了進去。
裡間,公子寒正斜倚在牀上,雙眼還閉着,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單衣,衣襟鬆散着,露出胸膛處白皙的肌膚。
皇甫燁華擰乾手中的錦帕,輕柔的替公子寒擦臉,琉金色的眸中一片柔和。擦完臉,他又把公子寒從牀上拉起來,要給他換衣服。
公子寒睜開眼睛,道:“我自己來。”聲音低磁,還帶了抹慵懶的睡意。
皇甫燁華點頭站到一旁,公子寒脫下中衣,見白憂瞥開了視線,不由笑道:“又不是沒看過,你害羞什麼?”
白憂抿了脣不答,倒是皇甫燁華聞言看了白憂一眼,眸底含了抹冷意,隨即公子寒的身體就被一件黑色的外袍裹了個嚴嚴實實,連頸部的肌膚都沒露出半點。
皇甫燁華將公子寒抱在懷中,琉金色的雙眸緊緊的盯着公子寒深紫色的眼睛,低聲道:“什麼時候的事?”
公子寒道:“也沒什麼,祭天日那天姬炎對我使了個定身術,我沒法動,才讓他服侍我沐浴。”
見皇甫燁華面色一寒,公子寒又道:“我的規矩你知道的,堂主之間不能私鬥。”
皇甫燁華道:“肖採呢?”
公子寒道:“他被我派出去做事了。”
皇甫燁華道:“爲什麼不來找我?”
公子寒道:“不過是個祭天日而已,用不着麻煩你。”
皇甫燁華認真道:“你的事於我來說,從來不是麻煩。”
公子寒不答,垂下眼眸,伸手要推開皇甫燁華。皇甫燁華雙手反而將他抱得更緊,低頭吻向公子寒的頸間,公子寒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皇甫燁華會這樣做,再出聲時聲音已帶了冷意:“燁華,我不想對你出手。”
皇甫燁華身體一震,這才慢慢放開公子寒,低聲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公子寒將皇甫燁華的外袍脫下來還給他,穿好自己的衣服,纔看向白憂,道:“什麼事?”
白憂道:“請公子救救青黎。”
公子寒道:“他怎麼了?”
白憂道:“他身上沒了公子的護持靈力,現在正痛得昏迷不醒,請公子”
公子寒打斷他道:“想求我再給他輸靈力對嗎?”
白憂道:“是。”
公子寒繞着白憂慢慢轉了一圈,才道:“你拿什麼來求我?”
白憂抿了抿脣,道:“不知公子想要什麼?”
公子寒笑道:“你太弱了,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白憂道:“我會變強。”
公子寒道:“可是我等不了那麼久。”
不等白憂再說什麼,公子寒已經揮手示意他下去,道:“你回去吧,今天聚宴,記得把青黎帶來。”
不知他這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白憂心底擔憂青黎,終於還是轉身走了。
皇甫燁華道:“你若不想浪費靈力,我可以替你。”
公子寒道:“不過幾天就能恢復,有什麼好在意的,倒是你今天來得這麼早,你弟弟沒意見?”
沉默了一會,皇甫燁華才道:“我點了燁霖的睡穴。”
公子寒一怔,隨即笑了起來,道:“你也真是厲害,不知道燁霖醒來之後會怎樣鬧脾氣,你可得看着他不能讓他拆了我的寒冰宮。”
皇甫燁華看着他,道:“好。”
白憂推開青黎的房門,發現他竟然已經起來了,正在換衣服。青黎沒料到會有人突然闖進自己的房間,一時怔在原地,直到白憂關了門他才反應過來,快速穿好衣服,青黎才道:“你怎麼門也不敲一下就進來了?”
白憂道:“我以爲你還沒有醒你怎麼樣了,還疼得厲害嗎?”
青黎面色依然蒼白,搖了搖頭,道:“我沒事了,今天聚宴,我必須要去。”
白憂道:“不要勉強自己。”
青黎道:“我真的沒事,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去叫小芷,我先洗漱一下。”
聚宴在帝閣的後院舉辦,偌大的院中種滿了白色的雪梅,雪梅幽幽綻放,淡淡的冷香在院內瀰漫,竟與公子寒身上的味道很像。
白玉桌旁已經坐了幾個人,皇甫燁華、皇甫燁霖和夏瑾睿正在聊天,林雨澤則一個人坐得離他們隔了好幾個空位,沉着臉沒有說話,看見白芷時他才眼底一亮,忙拉了白芷在他旁邊坐下。
白芷面頰微紅,卻是乖乖的坐下了,兩人便小聲的說着話,時不時還能聽見他們輕輕的笑聲。
白憂與青黎也在他們旁邊坐下,夏瑾睿道:“水青黎,你身體還撐得住嗎?”
青黎微微一笑,道:“我沒事,不必擔心。”
皇甫燁霖湊過來道:“青黎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帝傾寒那個壞蛋又欺負你了?”
皇甫燁華道:“燁霖,別亂說話。”
青黎道:“沒事,只不過是這幾日沒睡好而已。公子待我很好,燁霖,你別這樣說公子。”
皇甫燁霖道:“你們一個個的就知道護着他,他那個人”
話未說完,公子寒的聲音已在不遠處響起:“我怎麼了?”
衆人轉眼看去,公子寒與肖採正並肩從外面走進來,兩人皆是一身白衣,公子寒在皇甫燁華身邊坐下,肖採便坐在了公子寒的另一邊。
皇甫燁霖道:“怎麼每次一說你壞話你就出現,你是不是故意的?”
公子寒道:“我可沒有,誰讓你老是說我壞話,還被我抓到這麼多次,這次必須得好好罰你,讓你長長記性。”
皇甫燁華面色一緊,道:“公子”
公子寒伸手按住皇甫燁華的手,示意他別說話,對皇甫燁霖道:“就罰你今晚不準跟燁華一起睡。”
皇甫燁霖頓時白了臉,道:“雙子閣就一張牀,哥哥不和我睡還能睡哪裡?”
公子寒輕輕一笑,湊近皇甫燁霖,道:“自然是和我睡。”
皇甫燁華有些意外的看了公子寒一眼,沒有說話。肖採面色一沉,眸底已泛起冷意。其他幾人皆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倒是皇甫燁霖立刻跳了起來,大聲道:“不行!你不能和哥哥睡!哥哥是我的,必須得和我睡!”
皇甫燁華伸手將皇甫燁霖按在凳子上坐好,道:“燁霖,不準胡鬧。”
皇甫燁霖委屈的看了皇甫燁華一眼,道:“哥哥,我要和你一起睡。”
夏瑾睿道:“皇甫燁霖,你如今都多大了,總該有一千多歲了吧?你和皇甫燁華分明是雙生子,怎麼性格差了這麼多,到現在竟然還要和自己的哥哥一起睡覺,你難道不覺得丟人嗎?”
皇甫燁霖不理他,只看着皇甫燁華,眼中神色既委屈又可憐,皇甫燁華被他看得受不了,正要跟公子寒說算了,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曖昧的聲音:“你哥哥不肯陪你睡,那我陪你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