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睿嘿嘿笑道:“這麼說的話,原來在我還沒誕生的時候,你和我就已經成爲一體了啊……”
佛祖乾脆不理他,只是繞着天泉邊慢慢走着,仔細打量着一朵朵盛開的金蓮。夏瑾睿見他看得認真,便悄悄潛入水底,在水下慢慢向他游過去,靠近之後,猛地伸手抓住他的腳踝,將他拽入了水中。夏瑾睿本是想見他驚慌失措掙扎的樣子,但佛祖畢竟是佛祖,哪裡會察覺不到他的靠近,只順着夏瑾睿的力道跌進了水中,卻完全沒有被水嗆到半點,更沒有半絲驚慌的樣子。
佛祖在水中攬住夏瑾睿的腰,道:“不要胡鬧,正事要緊。”
夏瑾睿乾脆雙手雙腳都纏在了佛祖的身上,湊近他在他脣上“吧唧”親了一口,道:“有什麼好急的,你不是說明日才需要這金蓮派上用場嗎?既然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就在這裡把事辦了……”說罷,又要吻上佛祖的雙脣。
佛祖微微偏頭躲過,剛要說什麼,便見夏瑾睿滿臉哀怨的望着他,心底頓時一軟,只好柔聲道:“雖是明日才需要這金蓮,但金蓮的採摘卻也是要耗費許多時間的,世兒乖,等這些事情都結束了再做好不好?”
夏瑾睿道:“之前明明說好了等我傷好了之後你便隨我怎麼做的,如今你這是出爾反爾!”
佛祖道:“我沒有出爾反爾,如今事態緊急,如何能將時間花費在這種事上?”
夏瑾睿道:“不做也行,但你要給我把這該死的布取下來!”雖然這矇眼的白布並不會影響他的視物,但他的眼睛明明是好的,卻偏偏要蒙着這麼塊布,夏瑾睿已經不爽很久了,以前還勉強壓着,現在卻是再也受不了了。
佛祖道:“你如今還無法完全控制你的眼睛,等過段日子,你能控制住了再說吧。”夏瑾睿生來便是滅世之眼,眼睛擁有強大的毀滅力量,以前這眼睛還未解封時並沒有什麼影響,但自從那次夏瑾睿一怒之下砸碎了往生池一角之後,他的眼睛便衝破了封印,所以佛祖纔會給他蒙上眼睛,以免他控制不住會讓這雙眼睛爲禍世間。
夏瑾睿徹底怒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說到底還是不相信他,就因爲他是檮杌的一縷魂魄所化。夏瑾睿越想越氣,越氣越覺得委屈,乾脆放開佛祖,自己沉到水底去了。
佛祖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但如今夏瑾睿的確還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若是失控了不僅會傷到他人,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會受到反噬,佛祖定是不會讓他有機會受傷的,所以說什麼也不能現在給他取下白布。見夏瑾睿生氣的沉到水底去了,佛祖也沒有去勸,他深知以夏瑾睿的性子,自己若是去勸他,反而會讓他趁機又提出些什麼別的要求,還不如讓他自己消氣,總之是要讓他打消了這些念頭。
如此想着,佛祖便又上岸,施法將自己身上弄乾,又去仔細打量那些金蓮去了。
這些金蓮自古便生在這天泉之中,吸收天地靈氣,但也唯有佛祖修成了人形,其他的最多也就是有幾分靈識,無法修煉成形。很快佛祖就挑中了一朵金蓮,伸手摸上枝莖,卻是在爲其輸送靈力,金蓮泛出的金光越來越耀眼,如此過了沒多久,花朵便自動與枝莖脫離,落到了佛祖的手中。
金光燦燦的蓮花看上去十分好看,佛祖手中託着金蓮,朝水下喊道:“世兒,該回去了。”
水下沒有任何動靜。
夏瑾睿水性十分好,佛祖倒也不會擔心他在水下會出什麼意外,見他還不肯上來,便將手中的金蓮收入袖中,在岸邊盤腿坐下,卻是閉上眼打起了坐。
如此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果然聽見一聲悶悶的“臭佛祖”響起,佛祖心底暗笑,覺得有些無奈,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依舊靜靜的打坐。
感覺到夏瑾睿爬上了岸,佛祖正要睜眼,便感覺一個滑滑的溼漉漉的身體撲進了他懷中,直接將他撲倒在了地上。夏瑾睿急躁又粗魯的解着佛祖的衣服,邊解還邊道:“讓你騙我,今天你要是不讓我做,你就別想回去!”
佛祖睜開眼睛便看見夏瑾睿光溜溜的身子,他竟然在水下悄悄的將衣服脫光了,佛祖一時哭笑不得,趕緊伸手壓住夏瑾睿在他身上亂拉亂扯的手,道:“世兒,時間緊急,別鬧了。”
夏瑾睿完全不想聽他說什麼,手被制住不能動,他便乾脆一個勁的在佛祖的身上蹭,直蹭得兩人都是火起,身下很快便火熱起來,夏瑾睿面上泛起一縷緋色,胡亂的吻着佛祖的臉,低聲道:“蓮華……”
再這樣下去非出事不可,佛祖狠了狠心,乾脆又給夏瑾睿施了個定身術,脫下自己的外袍給他穿上,便抱着他駕雲飛快朝西天而去。烈烈的風吹起兩人的衣衫,佛祖將夏瑾睿仔細抱在懷裡,不讓他露出半點肌膚,儘管現在並沒有誰會看見。
夏瑾睿覺得自己很憋屈,似乎自從他回到了西天之後,每次想要做些什麼的時候最後都會變成這樣的下場,不過誰讓他打不過佛祖呢。夏瑾睿以前在西天的時候就胡鬧慣了,而且衆位師兄都寵着他根本不和他計較什麼,佛祖也對他極好,只是那時候他還不敢對佛祖如此明目張膽的表達自己的想法,所以也沒對佛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倒是佛祖對他做的“出格”的事情比較多,以前夏瑾睿沒去過凡間,自然也不會知道佛祖對他做的那些事意味着什麼。直到他被佛祖趕出西天,在神樂大陸接觸到了凡間的東西,便知道那些事只能是極爲親密的兩個人之間才能做的,就慢慢明白了佛祖對他的心思,而他自己對佛祖,也是同樣的心思。夏瑾睿本就是個直來直去的人,既然已經懂了這些,便不會再想着遮掩,自然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可是如今的情況卻是完全反過來了,以前是佛祖想與他親近他百般想躲,現在卻是他想與佛祖親近佛祖百般推拒……
而且以前他是根本想躲也躲不掉,現在是想來硬的卻來不了,誰叫人家比他厲害,真是越想越覺得憋屈,夏瑾睿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去狐族弄點什麼藥回來,不然他這一輩子怕是永遠都沒辦法吃到佛祖了!
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倒塌的聲音,兩人擡頭看去,便見南邊的天際一片陰沉,烏雲中夾雜着滾滾雷聲,亮白的閃電幾乎要劈裂那一片天。
撐天柱,終於是被損壞了。
天地由四根撐天柱撐起了東南西北四角,南邊的朱雀撐天柱如今已被公子寒弄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碎掉,如今天界動盪,正是因爲撐天柱有損。
佛祖抱着夏瑾睿加快速度朝西天行去,而天界此時也已是一團混亂。
之前鳳淺淺與公子寒談完之後回到天界,手中拿着公子寒給她的裝着藥的小瓶,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她的確是恨極了那些天界裡與鳳傾城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仙,但她知道鳳傾城的身不由己,也知道他爲管理天界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公子寒讓她幫着他摧毀鳳傾城重視的天界,她卻是做不到。
可現在公子寒已經開始摧毀撐天柱了,天界的南邊已經開始坍塌,不少的神仙都因此掉入了其下產生的裂縫之中,肉身與魂魄都化爲了飛灰,再不能超生。鳳淺淺坐在天帝殿內,不斷的有人來稟報誰又死了,南邊又坍塌了什麼地方,以及讓帝后趕緊想辦法,鳳淺淺心急如焚,但這一切都是因爲撐天柱的損壞而造成的,想要挽回或是補救也只能是再將撐天柱修好,可如今公子寒守在那邊,誰又能接近終虛山,況且撐天柱要怎麼才能修好,誰也不知道。
耳中充斥着稟報之人焦急的聲音,鳳淺淺幾乎就要忍不住衝到終虛山去找公子寒讓他住手,但如今天界還需要她坐鎮,她不能離開,也不知鳳傾城如今在哪裡,若是他在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
鳳如火與万俟泠一起從殿外走進來,鳳淺淺一看見他們,便急聲道:“如火,万俟將軍,怎麼樣了,可有辦法阻止這一切?”
鳳如火搖了搖頭,道:“我方纔去了一趟西天極樂界,守門的金翅告訴我說佛祖不會插手此事,難道西天打算就這樣坐視天界陷落?”
万俟泠道:“帝后,撐天柱一旦被徹底毀掉,壓在其下的兇獸便會衝破封印而出,到時候不光是天界會跟着陷落,就連其他五界,也會受到牽連,所以佛祖應當不會坐視不管,只怕是他們有別的打算。”
鳳淺淺道:“可如今天界已經是這般情形了,若是佛祖不肯出面,如何才能阻止帝傾寒?”
鳳如火道:“不如我帶人去終虛山,將帝傾寒給擒回來……”
鳳淺淺道:“不行,帝傾寒如今不只有混沌幫着他,還有冥界太子皇甫燁華也在那裡,你帶再多的人去,只怕也不是對手。”
鳳如火道:“這皇甫燁華還真是對帝傾寒死心塌地,放着冥界不管也要陪着他去送死,冥王那老頭兒也不管管,真不知道是怎麼當爹的!”
鳳淺淺道:“如火,不可如此說話。”
鳳如火還要再說什麼,門口已經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去終虛山阻止帝傾寒。”
衆人轉頭看去,竟然是鳳傾城。
鳳淺淺站起身快步跑過去撲進了鳳傾城懷裡,聲音帶着一絲哽咽道:“傾城,你總算是回來了?沒有受傷吧?”
万俟泠道:“陛下。”
鳳如火激動的道:“表哥,你回來了!”
鳳傾城拍拍鳳淺淺的背示意她先起來,便對衆人道:“如今天界遭難,你們一定要全力保護好天界,將住在南邊的人都帶到其他安全的地方先安頓好了,再在已經坍塌的地界周圍佈下結界,通知其他人不要靠近,一切等我從終虛山回來再說。”
說完,鳳傾城又轉向万俟泠,道:“万俟將軍,淺淺和如火的安全就交由你保護了,切不可讓他們受到半點傷害。”他說話時的語氣和表情都沒有半點異常,像是已經忘記了万俟泠在他身上種下追蹤符以及偷窺他的事,但万俟泠很清楚鳳傾城不可能會忘記,他現在只是以大局爲重纔沒有與他計較,也正是因爲鳳傾城關心大局那日纔會救他,但這賬,鳳傾城遲早是會找他算的。這樣想着,万俟泠也是不動聲色的道:“臣遵旨。”
鳳傾城又對鳳淺淺道:“淺淺,安撫衆人的事就要辛苦你了,對了,顏兒可有回來?”
鳳淺淺道:“顏兒不是被你送去崑崙山了嗎?”
看來鳳淺淺並不知道鳳輕顏被帝傾寒抓走一事,鳳傾城也不想讓她再擔心,便道:“的確如此,我原本還擔心他耐不住性子會偷跑回來,看來是我多心了。”
交待完所有的事情後,鳳傾城便回房收拾東西準備前往終虛山。其實說是要收拾東西,他也不過是進入了寢殿的密室,從木架上取下了兩壇桃花釀放入袖中,別的什麼也沒帶。出了密室,卻見鳳淺淺正在外面等着他,鳳淺淺一直都知道這間密室中裝滿了鳳傾城收集的各種酒,但她從未進去看過。
鳳傾城朝她笑道:“淺淺,還有什麼事嗎?”
鳳淺淺道:“傾城,你這一去,可還能回來?”
鳳傾城道:“自然是能的,我又不是去送死,你乖乖在天界等我回來就好。”
鳳淺淺低聲道:“傾城,我知道你心底在打算什麼,帝傾寒做下這樣的事,最後絕對是沒辦法全身而退的,你卻偏偏要選擇在這種時候去終虛山找他……傾城,你當初分明答應過我不會讓任何人來破壞我們的生活,如今,卻是你自己要親手來破壞這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