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什麼條件?”楊戩問道。
雲中子在楊戩面前耳語幾句,楊戩的臉色隨之變化。最後,楊戩道:“壽王提出的要求十分合理,就算他不提出,我也會做同樣的事,這有什麼不妥?難道是廣成子師叔又在扯後退?”楊戩現在已經將廣成子做的所有事情定義爲“扯後腿”了,也不知廣成子聽到了做何感想。
雲中子聽了這句話,苦笑道:“這次倒不是廣成子師兄,相反,他和師侄你的想法一致。不過,咱們的皇帝可是死活不答應呀。”
“什麼?”楊戩聽罷大怒,“是那個昏君?他有什麼資格對我闡教事務指手畫腳,我現在就去,現在我們做什麼事,難道還要經過他的同意嗎?”
“師侄,我們都去勸過皇上了,可是皇上始終不肯答應,現在玄宗乃是軍心所在,我們不可太過分。還是先休息一晚上,明日再說吧。”雲中子勸道。
“不可,截教大軍緊隨其後,我等怎可在城外休息。玄宗昏庸無能,我先去曲墨城中見李鬆一面,看一看有沒有轉還的餘地。”楊戩說罷,自化爲一道流光進入曲墨城,匆忙之間,甚至連安頓蕭升、曹寶的時間都沒有了。
李鬆或許早就料到了楊戩回來找他,清靜無人之時,獨自坐在院中飲茶,但是面前卻擺了兩個茶杯。忽然,也不見什麼前兆,楊戩忽然出現在了李鬆的對面,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忙了這麼半天,他確實是渴了。
李鬆看見楊戩忽然出現,略微驚訝了一下,便恢復了常態,擡手又爲楊戩續上了一杯熱茶。隨後說道:“我知道你爲何而來,但我不會修改我的條件,太真不死,城門不開!”
楊戩微微皺眉,道:“能否先讓我們入城,到時,我自會給你一個交待。”
李鬆微微搖了搖頭。
“怎麼?你不信我?”楊戩有些不喜了,他二郎真君說出的話,哪一次不是一言九鼎。
“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我父皇。”
楊戩無話可說了,玄宗的所作所爲,的確讓人不可信。更重要的是,楊戩清楚地知道,玄宗絕不可能答應捨棄太真這個要求。可是楊戩委實不願意就這樣離去,他知道現在每多過一刻,外面的闡教就危險一分,不知什麼時候,截教就會引着大軍衝來。
過了半晌,桌上的茶水已經變涼,楊戩遊離的目光重新恢復清明,他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淡淡的道:“平心而論,玄宗如何?”
“昏庸無能,愧對祖先。”李鬆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幾個字,對於玄宗卻是十分中肯的評價了。
“既然如此,何不效仿堯舜之事,取而代之?”楊戩忽然說出了這句話,他的臉色顯得有些猙獰。
李鬆一驚,手中的茶杯拿捏不穩被摔的粉碎。李鬆緊盯着楊戩的目光,彷彿要從他的眼光中看出他內心的意圖一般。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楊戩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在他的面前暴露出心中的想法,他的目光一片從容,就好像剛纔的話不是由他說出來的一樣。
李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輕輕嘆了一聲:“一切任憑真君處置吧。”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將頭深深低下,聲音更是微不可聞,以楊戩的聽力,若不是仔細傾聽,都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楊戩得到了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身形再度消失在原地。
此刻已到深夜三更時分,正是休息的時間,城外闡教大軍當中震天的呼嚕聲不絕於耳。這些士兵連日裡亡命地奔逃,已經快將身體中的潛能榨乾,好不容易得到了休息的時間,自然是用最快的速度進入了夢鄉。不過,他們雖然處在深睡當中,但耳邊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一定會立刻驚醒,並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擊的姿勢。這樣的情況,他們已經歷經了無數遍了。
正在這時,軍營之中,兩道黑影不斷地穿梭,有時就大大方方地從士兵們身上跨過去,他們也毫無知覺地在沉睡,似乎根本感覺不到這兩個人一樣。當然,這兩個人可不敢在闡教高手面前亂逛,繞了幾圈,避過了闡教之人的巡邏,兩人來到了玄宗和胡喜媚就寢的大帳。
“快些,蕭兄,再快些,不然的話,楊戩回來可就不妙了。”其中一人對另一人催促道。
“知道了,你等等,我們再靠近一點。”另一人回答道。
沒錯!這兩個人赫然就是在虛空之戰中幫助楊戩的散仙——蕭升、曹寶。不過,兩人半夜偷偷摸摸的來到中軍大帳想做什麼呢?蕭升、曹寶兩人生怕引起闡教注意,不敢動用神識,只能憑藉肉眼觀看。只見營帳之中有兩個糾纏在一起的人影不住在牀上翻騰,一聲聲勾人心魄的呻吟從中傳來。
“這玄宗當真是不知愁,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和胡喜媚上牀雲雨。”曹寶冷笑一聲,心中對這位皇帝的憑藉再度低了幾分。好色不可恥,可恥的是好色誤人,身處玄宗這個位置,就不單單是誤人,而是誤國了。不過,也多虧了他們倆在這裡做這種事,所以周圍連一個守衛都沒有,爲兩人創造了絕好的條件。
終於,等了一會兒,營帳中的兩人總算是消停了下來。蕭升、曹寶兩人齊齊啐了一口,走上前去,從影子中清楚地看到兩人躺在牀上,耳邊傳來的微微鼾聲,證明他們已陷入熟睡中。
“着!”蕭升手中落寶金錢一甩,頓時一道金光閃過,再回來時,蕭升手中已經多出了一顆紅色的珠子。
當初爲了便於行事,羅騫馱曾送給胡喜媚一個法寶以隱藏她體內妖氣,若是沒有這個法寶,胡喜媚早就被闡教之人發現了。現如今,蕭升使用落寶金錢將此寶落下,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呢?
忽然,一股沖天的妖氣從胡喜媚的身上發出。她畢竟是九頭雉雞精,天生異種,身上自然有着濃厚的妖氣。平日裡有着法寶遮掩,倒是無法令人察覺,可是今天卻一下子散發出來。這股妖氣,尋常人自然是感受不到的,可是闡教的那些修士可就不一樣了。
“何方妖孽!好大的膽子,居然來此搗亂!”一聲暴喝傳來,蕭升聽得是雲中子的聲音。
接下來,暴喝之聲不絕於耳,闡教所有的仙人全部飛起,一道道流光直奔中軍而去。
發出了這麼大的響聲,若是胡喜媚還不知覺,她也妄有一身金仙的修爲了。早在雲中子發出暴喝之時,她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雖然不知道羅騫馱給她的法寶去了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爲何被人所知,但她還是在第一時間作出了最快的反應。胡喜媚瞬間化爲真身,九隻腦袋一齊鳴叫,雙翅狂扇之中,颶風驟起,飛沙走石。
“孽障!你還能翻出天去不成!”雲中子忽然出現在胡喜媚的上空,水火花籃直接噴出無盡水火,水火相融,盡數撒在胡喜媚頭上。
“啊……”胡喜媚面對着雲中子的攻擊,只來得慘叫一聲,就在水火之中化爲了飛灰。此刻,衆人才真正知曉了準聖與他們之間的差距。以往雲中子面對準聖,常常打得不分勝負,許多人甚至對他的實力有了懷疑。而現在,他們明白了,準聖之下,盡爲螻蟻。
雖然從胡喜媚暴露到雲中子將其擊殺,其中不過幾息時間,但是場面着實混亂了一番。蕭升、曹寶趁亂混入軍中,隱藏起了自己的身形。其餘人目光都集中在胡喜媚身上,也難免忽略了這兩個人。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這個賤人居然真的是妖精!”雲中子氣得臉色鐵青,他們闡教所有人,居然都被胡喜媚玩耍在股掌之中。
玄宗眼睜睜看着枕邊人變爲一隻妖精,又看見她被雲中子瞬間擊殺,一口逆血涌到口中,“噗”的一聲,昏了過去。
深夜很快就過去,黎明再度降臨,很幸運,這一夜闡教並沒有軍隊前來。玄宗悠悠轉醒,他看着空空如也的身邊,才知道昨晚的一切並不是場噩夢。但是,他通過昨晚一口血的噴出,腦袋彷彿頓時清明瞭許多,以前很多事情都浮現在眼前。懵懂之間,他似乎瞭解到了什麼。
然而,此刻,營帳之外卻忽然傳來了楊戩的聲音:“陛下身邊,妖人當道,社稷不明,還請禪位賢能,以正朝綱!”
接下來,又聽見士兵們山呼海嘯:“陛下身邊,妖人當道,社稷不明,還請禪位賢能,以正朝綱!”
玄宗明白了一件事,營外,兵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