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之中,若說最爲平靜的,就是神界了。不是西方和希臘不想進攻神界,而是根本找不到神界的入口。神界,即使在華夏,也是最爲神秘的存在,可以說,就算一些聖人對這一界都僅僅是知其大略而已。
而此刻,鴻穎卻正在這片神秘的大地上靜靜地修煉着。
她的修煉顯然到了關鍵時刻,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不斷從身上滴落,渾身的衣衫都被汗液浸溼,顯出了誘人的玲瓏身軀。而這些汗液轉眼就被恐怖的熱量蒸發,在她的周圍形成一股股的白霧,將她襯托得如同雲中仙子一般。鴻蒙絛在她的周圍不斷盤旋,幾經歷練,這件武器已經成爲先天靈寶,更是被鴻穎注入了化身鴻蒙的後天功德,成爲功德至寶,威力無雙。
過了一會兒,鴻穎忽然睜開了眼睛,大口喘着粗氣,神態疲憊,猶如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
“又失敗了?”鴻穎的身後,一片巨大的陰影將她的身形籠罩。一顆無比巨大的龍頭,出現在她的身後,龍目圓睜,不怒自威。一股股鋪天蓋地的威壓,從這座小山般的龍頭中傳出。看來他已經是儘量的放低自己的聲音了,但沒說一個字,依然震得大地一顫。
不過,鴻穎面對這駭人的場景,彷彿已經習慣了一般。她微微點了點頭,道:“有負祖龍大人所託,領悟天道,果然不是這麼容易的一件事。自古以來,沒有億萬年的光陰,實在是無法成就混元之位。倒是沒有想到,我們之中第一位成聖的,居然是許琛。”說着,鴻穎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顯然也是真心爲許琛高興。
“你無需和他比較,他的過去身曾是燧人氏和帝舜兩人,個個曾是準聖存在,藉助崑崙鏡貫通古今之後,他身上的修爲,已不知有多少元會,成就聖位是很正常的事。你本就是鴻蒙紫氣所化,先天得道,優勢明顯,因此,證道之時,也要比常人艱辛。”祖龍每一次開口,都彷彿在天地之間響起了一陣隆隆的雷聲。這一次,他張口一噴,一股精純至極的龍氣從中噴出,融入到鴻穎的身體中,頓時又爲她增加了一元會的法力。
“祖龍大人,”鴻穎眉頭一皺,“無需如此。”這幾日來,祖龍已爲她浪費了不少精氣,饒是祖龍有着聖人般的修爲,恐怕也負擔很大。
祖龍搖了搖頭,說道:“無妨,吾身爲聖人,卻不能出戰,實乃生平憾事,若能幫你成聖,也算彌補心中愧怍。哪怕付出再大代價,吾也要幫你提高修爲。”
祖龍沒有說錯,他雖然身爲聖人,但卻不能向通天教主等人一樣,在虛空大戰,爲華夏捨生忘死。原因無他,僅僅是因爲他是華夏的圖騰。華夏自古以來,就以“龍的傳人”自詡,神龍的圖騰,更是熔鑄在所有華夏人的血脈和魂魄當中。祖龍作爲華夏的圖騰,誰都能出問題,唯有他不能以身犯險,因爲他本身就鎮壓者華夏無盡的氣運,一旦他有了三長兩短,整個華夏恐怕就會立刻氣運盡喪。
正是因爲如此,在這場大戰中,祖龍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好自身的安全,也正因爲如此,他纔不能像其餘的聖人一樣,爲華夏的未來奮戰。這也成爲了祖龍心中最大的遺憾,故此,他纔會不遺餘力地培養鴻穎,甚至把鴻穎接入神界,爲的就是稍稍彌補內心的羞愧。
“你心中有魔障,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還無寸進。”祖龍接着說道。
鴻穎默然,她當然知道自己心中的魔障是什麼。皇甫龍興自從復活之後,就一直在金鰲島修煉,之後,更是前去準聖大戰。這期間,甚至都沒有時間和她見上一面。接下來,鴻穎就聽到了皇甫龍興削減自身壽命的事情。這對她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還沒從皇甫龍興復活的喜悅中脫離出來,就發現她的夫君只剩下十萬年的壽命了,這讓鴻穎情何以堪。
正在兩人說話之時,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兩人之間。形似龍而無角,張口吞脊狀,尾似鴟,龍頭魚身,正是祖龍最小的幼子——螭吻。螭吻的身形少說也有千丈大小,可是在祖龍的面前,卻和一位幼童沒什麼兩樣,和他們相比,鴻穎的身形,簡直就像是幼童腳邊的螻蟻了。
“父親大人,不好了,應龍那個傢伙,不停勸說,和女魃下界去了。”螭吻急道。
祖龍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去就去吧,他們兩人,當年共同幫助黃帝作戰,本來是一段大好姻緣。卻沒想到,女魃因形貌醜陋不敢面對應龍,遂流亡神界,終生不復見。應龍心中魔念叢生,絕了自己晉升之路。否則的話,以他比風伯雨師還要高的資質,怎麼會遲遲不能成就準聖之位。現在,他們兩人重歸於好,應龍也放下心魔,晉升準聖,又聽聞黃帝參戰,心中怎能放心得下,就讓他離去吧。”
“不是,”螭吻說道,“父親大人,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應龍和女魃都離開了,我們幾兄弟是不是也該出手了。就連最沉穩的大哥都等不及了,現在華夏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等妄有通天修爲,卻只能龜縮神界,這實在是太憋屈了!”
祖龍聽了螭吻的話,難得露出了思索的神態。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早就殺出神界了。當年西方諸聖阻擋東皇迴歸的時候,也是祖龍出手,吸引了西方龍神。這兩條東西方的巨龍一直就是針尖對麥芒,可是祖龍身負華夏氣運,不可能時常出手。這也造就了他們兩人自洪荒以來,沒見過幾面的結果。那一次,西方龍神聽到祖龍挑釁般的龍吟,自然放下一切趕來了。
然而,現在的局勢要比當年複雜很多。和現在的大戰比起來,以往的一切都算是小打小鬧了。而且,若是一兩人出入神界,祖龍還可以抹去痕跡,不讓別人發現神界的入口。可若是龍九子一齊出去,那就無論如何也藏不住了。
“罷了,反正總有那麼一天。”祖龍嘆道,“現在也正是華夏反攻之機,你們前去,也剛好助衆人一臂之力。”說罷,龍尾一掃,道:“既然如此,你們兄弟九人就下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