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個人一起回的家,她脫了鞋子就往裡走,他耐着性子給她撿起來放好。
不過,她沒告訴他,——她的牀回來了。
後來。
兩個人端着酒杯站在窗口,一人靠在一旁的窗櫺,互相對視着,只是戚暢在抿脣忍笑,而傅大公子似乎是沒明白原因。
所以敏銳的鷹眸就那麼越來越冷漠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說吧,怎麼了?”他問。
“啊?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說?”戚暢眉眼間動了動,依然笑。
“你的臉上寫的。”他耐着性子說了聲,然後端着紅酒輕抿,眼神緩緩地看向窗外。
“今晚我們可以不用擠在一起了。”她說,然後笑的卻越來越不自然。
因爲那雙敏銳的黑眸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的她的心裡有些不自在。
其實她是今天下午特意跑去買了牀,主要原因嘛,就是跟陳穎談過之後,她便發現自己這陣子過的太隨意了。
雖然有個人摟着一起睡很好,但是真的會上癮。
比如今天午飯後她送走陳穎自己在客房裡睡午覺,然後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一直在想他在的時候。
“什麼時候買的?”
“今天下午。”
“我突然在想,你是不是動心了?”
“什麼?”
“所以才突然去買牀。”
戚暢……
“膽小鬼。”他說,瞪她一眼便端着酒杯上了樓。
戚暢靠在那裡看着玻幕裡的女人,她是膽小鬼?
後來只聽到某扇門被用力的關上,她的酒杯剛到脣邊,就停住。
那一聲,驚心動魄。
回到自己房間後她站在牀前看着自己新買來的大牀,竟然一點也不感興趣。
倒是有點犯愁,還不等躺上去就覺得冷颼颼的。
然後像是置氣一樣的把自己丟了上去。
頭髮在牀上鋪開,整張臉朝着屋頂,眼裡無神。
修長的身材一翻滾,從下面把被子掀開給自己蓋上,然後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開始睡覺。
夜裡所有的房間裡都關了燈,隔着一堵牆,兩張牀上兩個人,都在翻來覆去。
冷。
冷的女人縮在被子裡心緒難安。
冷的男人索性爬了起來,不爽的看着那扇門板。
“沒心沒肺的女人。”然後昏暗寂靜的空間裡,突然一個沉悶的男聲。
戚暢也從牀上爬了起來,因爲太冷了,雙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想着隔壁那張牀上暖烘烘的,自己幹嘛要找這個罪受?
比起未來,似乎今夜就已經夠難熬。
可是長遠的計算,好似也……
她又躺回去,他也又躺回去,然後繼續翻來覆去。
結果第二天就是兩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兩個人同時出門,互相對視着看着彼此皮膚不怎麼好的臉,不自禁的都沒什麼好感,然後轉頭,擠在樓梯口一起往下走。
最後她走在他後面,因爲不願意跟他並肩,還不如看他背影。
“今天早上有別的事情,你去酒店吃早飯。”他說,然後大步往門口走去。
戚暢站在沙發那兒看着他大搖大擺的離開,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張着嘴喝冷風。
然後早上去酒店跟幾個領導一起吃飯,大家看到她還挺奇怪:好久不見你來吃早飯了。
“是嗎?”她拖着長腔回答,看着桌上大碗小碗的,一點也打不起精神,沒胃口。
顯然酒店再好的早餐,也比不上家裡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喝個粥舒服。
“可不是嘛,怎麼突然跑來吃飯?該不會是小兩口昨晚都累壞了吧?”
都知道她前兩天去拍了結婚照,現在都用那種眼神看她,很曖昧,很怪異。
她笑了聲,然後低頭拿着兩頁面包乾啃:以後咱們能不能只吃中餐啊?明明都知道我胃寒。
“只是不知道你要來吃早餐而已,明天吃中餐啦。”有個女同事立即笑着說。
好吧,他們說的也是事實。
她還以爲她即將擺脫在外面吃早餐的事情,她還以爲將來的一大段時間裡,傅總都會在家跟她一起吃飯。
然而……
算了,人家也有要忙的時候,總不能把所有的時間都給她。
說到底,她又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妻子。
可是她心裡就是不服氣,親也親了,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不就是昨晚沒讓他摟嗎?
小氣的男人。
早飯後在辦公室裡看文件,然後覺得胃裡極其不舒服。
傅赫去跟李雲打球,好像再忙也忙不到他身上,李雲問他婚禮請多少桌,他說隨便。
兩個人打完球在旁邊坐着,看着偌大的球場,李雲皺着眉問他:這是吵架了?爲嘛啊?
“你怎麼知道?”傅總很不理解的看着李雲。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今天之前還春風得意的,肯定是昨晚沒有爽到。”
傅總皺了皺眉,竟然還沒發現自己的表情也會泄露心思。
“說說吧,怎麼回事?”
“她有病。”他說。
李雲驚呆的望着他:你們可真是夫妻。
“什麼意思?”
“我聽戚雪說,前陣子你老婆跑去找她嚷嚷說你有病。”
傅赫……
“現在你又說她有病,那你們倆到底是誰有病啊?”李雲突然犯了一個疑惑。
“我看是你們倆有病吧?”傅赫冷聲道,然後從地板上爬了起來,繼續去打。
當一球兇狠的彈到牆上又彈回來他的球拍上,李雲不由的一顫,好像那一下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她竟然敢說他有病,一球打出去,心裡似是有團火在越燒越旺,旺的他快要爆發了。
晚上傅瀟終於回來,戚暢告訴服務生:加倆菜,給我們拿瓶好酒過來。
服務生一愣,傅赫坐在旁邊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看她:怎麼了?
“這幾天我一個人吃飯快要瘋了,你好不容易回來,當然要豐盛一點。”戚暢直接說。
他卻哭笑不得,只好告訴服務生:照辦。
服務生離開,又剩下他們倆單獨呆着,戚暢一邊給他倒茶一邊說: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無聊過。
“他沒陪你?”傅瀟一雙漆黑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女人像是不大開心的樣子。
“誰?你堂哥?他幹嘛陪我?我們又不是相愛的夫妻。”她說,然後聳聳肩,像是想要表達自己一直記得那個事實一樣。
傅瀟卻不怎麼好受了:別說那種話傷你自己。
戚暢擡眼,看着他的表情然後尷尬的嘆了一聲看着別處,無意間一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