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她接到電話,傅赫的外婆找她去老宅吃飯。
戚暢到老宅的時候手裡拎着點禮物,投其所好這件事其實是無心的,——好吧,也是習慣性的喜歡認真。
送禮物,當然要投其所好。
於是傅總到家的時候看到沙發旁邊放着的大包小包的,還有外婆穿着的深藍色的旗袍,他立即就看向坐在旁邊的戚暢。
戚暢看了他一眼就垂了眸,只乖乖的坐在一邊等待着長輩訓話。
“大中午找我們回來什麼事?”傅赫冷冷的問了一聲,雙腿交疊坐在戚暢旁邊。
儼然一副矜貴的公子哥的模樣,但是這幾年他臉上也確實染了不少的沉穩跟不怒自威的氣勢。
“沒事你還不回家吃頓飯了?臭小子。”外婆雖然在兇外孫子,但是臉上的表情可全是寵溺。
傅赫聽着外婆說話自然不會惹她老人家生氣,只是看着母親大人的模樣,不像是吃飯那麼簡單。
“還是我們暢暢懂的孝順長輩,看我這一身旗袍,穿上整個人都顯得精神好多吧?”外婆說着還不忘賣弄那身旗袍。
傅赫又多看了外婆兩眼,銀白的發,皺紋滿臉的輪廓,保持的還算好的身材,再加上那條深藍色的旗袍,不知道爲何,看上去就覺得貴氣硬朗了許多,不像是先前的衣服那麼單調冷漠。
他竟然挑不出毛病,只轉頭看了戚暢一眼:你還有一眼看穿別人身材的本事?你用眼睛量一下你老公的號碼?
他突然很有興致的樣子,雙手環胸看着眼前的女人說。
戚暢……
“這小子,怎麼也沒個正經的時候?今天我跟你媽把你叫回來可不是爲了讓你多點功夫欺負我們小暢暢的。”
“哦?那是爲何?還請外婆明示。”
“你們領證這麼久,眼看這一年也沒多少日子了,我們打算在年前給你們辦場婚禮,讓你把暢暢風風光光的迎進門。”
“前提是戚小姐如果還乾淨。”
凌美在老太太說完後立即補充道。
戚暢剛開始只是震驚,後來臉色有些發白。
“辦婚禮?還乾淨?”傅赫皺着眉看着自己外婆跟母親,又轉頭看向戚暢。
戚暢也轉頭冷漠的看他一眼,他笑了一聲:我們不辦婚禮。
“那可由不得你,你們領證這麼久不辦婚禮,會被外人笑話的,別人會以爲我們傅家不待見新媳婦呢,而且,我們也不能委屈了你媳婦不是?”
傅赫想了想,然後又看向自己的母親:那您那個前提又有什麼內涵?
問完不自禁的冷笑一聲,她乾淨?她心裡乾淨不知道行不行?
戚暢聽着他那一聲嘲笑,更是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一團小火苗開始燒起來。
“如果戚小姐願意跟我去醫院做個檢查證明自己還是處子之身,我便同意這場婚禮。”
這大冬天的,好像一盆涼水潑進了暖烘烘的心裡。
她突然想起來,今天是感恩節。
“小暢暢你不要覺得委屈,外婆相信你是乾淨的,所以一個檢查而已,也算是你給自己一個清白,吃完飯外婆跟你婆婆一起陪你去,可好?”老太太低聲跟戚暢商議。
“如此說來今天中午這頓飯我完全沒必要過來啊。”既然是女人之間的事情。
不知道爲什麼,一雙手緊緊地攥着,手背的青筋都凸了起來,屏住呼吸許久許久,然後她緩緩地沉吟一聲。
之後才緩緩地擡眸:外婆,我跟傅總……
她緩緩地轉頭看向旁邊坐着的男人,他也同樣在看着她,用那種看笑話的眼神。
“傅總你沒話要對你母親以及外婆講嗎?”
“我認爲你會知道該怎麼做。”
他突然擡手撐着腦袋歪着頭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外婆,您容我點時間好嗎?”戚暢後來對外婆那樣說。
沒有吃午飯,她還哪有心情吃午飯。
早上劉慧慧的侮辱,以及中午凌美對她的諷刺,還有她親愛的老公看她的眼神,以及對她說的話……
晚上在酒店吃完飯她便準備回去,卻被通知傅總在喝酒,她被叫進十八樓早已經熟悉的雅間裡。
裡面還是那幾個男人在喝酒,不過沒有溫律師。
大家還是都帶了女伴,而且還是上次的,後來她才知道是王韓的生日,湘南也在,坐在王韓跟傅赫中間。
但是湘南一直比較靠近傅赫一點,傅赫酒喝完她也會立即給他倒上,很有眼力勁。
直到戚暢出現,她才往王韓身邊挪了下,戚暢卻並未坐過去,只是在旁邊坐下,她還不太習慣他旁邊的位子,更不喜歡坐別的女人坐過的地方。
而傅總好像也不在乎的樣子,看她一眼都懶的。
中午是不歡而散,她先走的。
這次見面沒人刁難她,倒是讓她覺得有點不習慣,但是也沒犯賤到找虐的地步,就安安靜靜的坐着,後來唱完生日歌她舉着杯子:祝生日快樂。
沒有多餘的客套話,什麼沒準備禮物抱歉之類的,她明白他不稀罕。
王韓看了她一眼,然後懶懶的伸了伸手臂跟她碰了一下。
後來傅赫看她一眼,她彷彿沒看到,只是劉言找她喝酒:戚總是海量我們都知道,這杯我敬你,你可不能推辭,算是我們爲上次闖到你辦公室的事情跟你道個歉。
“滾。”冷冷的一聲從遠處傳來,還帶着一個遙控器樣子的兇器。
戚暢還什麼都沒說,其實她很意外人家會跟她道歉,只是還未張開口……
正好砸中劉言的後背,劉言立即轉頭看向中間坐着的男人,只見那如鷹的眸敏銳的朝他射去,似是在對他說:想死?
劉言立即瞭然的緩緩退下。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坐他的車回的。
房子裡很暖,只是太安靜,安靜到讓人的心裡忍不住難過,嘆息。
一點家的感覺也沒有,周遭的大燈一打開,立即刺的人眼睛不適應。
他走在前面,在大廳中央緩緩地站定,然後轉頭看着跟着自己走進來的女人,她臉上有着不屬於她的年紀該有的沉悶。
戚暢也只是感覺有道視線在看着她,當一擡頭,便毫無防備的撞進他漆黑的眸子裡。
他說:你爲什麼不答應去做檢查?反正我無所謂。
她說:正是因爲你無所謂,我纔不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