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宋傾把米緋的診療費給結了,隨後就離開了醫院。已經很晚了。我也不想再回公司了。加上我的心情實在有些糟糕,索性就早點回去吧。
我到家之後。我特意的看了一眼隔壁的那棟別墅,和昨天不同的是,如今這裡一片沉寂,連個人影都沒有,一點都不像是有人搬進來的樣子。
我沒有太在意。直接就回了家。因爲米緋告訴我的這件事情,讓我心情始終無法平復。我原以爲我早就不會爲這些事情而影響我的情緒了,但我還是高看了自己。不過相比起以前。我還是變了不少,即便是這件事讓我很震撼,我也只是選擇將這份愧疚深埋在心底,因爲我很清楚。我和顧正南的人生,不可能再有交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會變成這樣,大抵是經歷了太多的失望和不可求。纔會看淡所有的反抗和掙扎。換做以前,我早就會爲了自己的愚蠢而痛哭流涕。若不是我自以爲是的認爲是顧正南偷走了我的設計,也就不會有之後那麼多的誤會,更不會讓顧正南變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可是現在。我早就已經看淡了。因爲不管我再怎麼難過,我都改變不了一些已經發生的事實。特別是在看到顧正南成了江亦城之後,我更是看透了許多事情,也明白了自己的無能爲力。所以,我慢慢的學會將自己包裹起來,將這些心思在夜裡的時候,獨自消化。
我一個人坐在窗邊,看着窗外籠罩在月光下的朦朧景色,積壓在胸口中的回憶才慢慢的釋放出來,我任由這些情緒將我佔滿,沒有阻止,因爲我很清楚,到了明天之後,我一定會收拾好這氾濫的一切,將自己僞裝起來,變成另一幅模樣。
我最終還是答應了宋傾的提議,去和顧閆凱談一談關於西郊這塊地的計劃,既然我已經放下了過去的那些事情,又何必去糾結與和顧閆凱之間的恩怨呢。
早上的時候,當宋傾和司機來接我的時候,我直接就讓車子開去了閆晟集團,若是已經決定了,那也沒有什麼好拖延的,早點把西郊地塊的事情定下來,我心裡的那塊大石頭也好早一點的放下來。
閆晟集團離建燊並不遠,也就只有兩條馬路的距離,可我也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再次到這裡,雖然熟悉,卻也格外的陌生。熟悉是因爲曾經來過很多次,陌生卻是因爲如今的物是人非。
我在會客室等了很久,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才被帶進顧閆凱的辦公室。宋傾想要和我一起去,我拒絕了,這一步,我總要自己跨出去的。
我進到辦公室的時候,顧閆凱正背對着我,面朝落地窗,他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夾着香菸,頭頂飄着淡淡的煙霧。聽到我的腳步聲之後,顧閆凱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掐滅了手上的菸頭,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着我,戲謔的說道,“樑旖,好久不見啊。”說完之後,他又改口道,“哦,不對,現在應該喊樑總了。”
我踱着步子朝着顧閆凱的方向走去,儘可能的讓自己保持平靜,不被他的厚顏無恥而影響到我的情緒。我笑着說道,“顧總,別來無恙啊。”
顧閆凱稍稍的愣了一下,招呼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自己則在辦公桌前坐下,順手又點起了一根菸。顧閆凱冷冷的說道,“樑總這次過來,是因爲私人恩怨還是項目合作呢。”
我聳了聳肩,不以爲意的說道,“你我之間,有什麼私人恩怨嗎?”
顧閆凱突然就笑了起來,他說道,“樑旖啊,你倒是變了不少,讓我有些吃驚,不知道是顧正南的原因迫使你變成這樣,還是何易燊調教的好,哈哈哈哈。”
“兩者都有吧。”
我無意間的回答,讓顧閆凱徹底收斂了玩世不恭的態度,轉而認真的說道,“說吧,你這次過來有什麼目的。”
我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道,“西郊的那塊地,我想和你合作。”
顧閆凱掐滅了菸頭,站起身,走到辦公桌的另一頭,倚在上面,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說實話,若是這樣看着顧閆凱,我真的沒有辦法把他想象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小人,看着他和顧正南頗爲相像的五官,聯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我就忍不住的泛起了噁心。但我只能保持冷靜,我這次過來,是爲了和他合作,而不是掀開他虛僞的面具。
顧閆凱望着我,輕蔑的說道,“我爲什麼要和你合作,西郊地塊,閆晟擁有的土地面積最大,甚至是其他地產商面積的總和,不管市政規劃如何變幻,我終究是最大的贏家。我根本沒有必要和你合作。”
顧閆凱說的一點都沒錯,雖然閆晟也因爲如今的規劃有所損失,但歸根結底,因爲他們擁有最多的土地權,所以利潤空間自然也更大。
我沒有因爲顧閆凱的這些話而放棄,我站起來,走到顧閆凱面前兩米開外的地方,淡淡的說道,“是嗎,但這並不像你的性格啊。就算你現在依舊有大把的利潤,但是環企這麼做,至少讓你損失了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利潤,就閆晟目前擁有的土地面積,百分之三十的利潤,至少也得五個億。”
我睨了顧閆凱一眼,調笑道,“這麼打臉的事情,你難道一點都沒有想過要反擊嗎?環企可沒有把閆晟放在眼裡,若是他手上只有這麼一丁點的土地,卻比你賺的還多,你不氣嗎?”
顧閆凱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其實,這次過來,我本來也沒有什麼把握,覺得他一定會跟我合作,所以想着,就算是刺激一下顧閆凱,讓他做點什麼事情,導致環企的矛頭全都對着了他,對我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想怎麼合作。”
我和顧閆凱在辦公室裡聊了將近了一個半小時,雖然我們沒有很明確的談妥合作的內容,但至少在短時間內,建燊和閆晟應該算是站在了同一陣線,就西郊這塊地達成了一致。我知道,顧閆凱也沒有想到,環企的出現會讓局面變得如此難以控制,他原本也就沒有把環企放在眼裡,以至於那天的酒會顧閆凱根本沒有參加,因爲這麼小的一塊地,他看不上。
我和宋傾一起離開了閆晟的辦公大樓,朝着路邊等候的車子走去,卻在這個時候,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意外的撞進了我的視線裡。
江亦城的出現,完完全全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沒有想到任何他可能出現在閆晟門口的理由,而且,我也無法控制的有些緊張,只因爲那張和顧正南一模一樣的冷漠臉龐。
自從那次酒會之後,所有有關於江亦城的消息,我都是從網上和新聞裡才知道一些,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和這位江先生,是第二次見面,並且,我們沒有任何的交情。我卯足了力氣讓自己不被這樣的情緒所擾亂,假裝讓自己看起來雲淡風輕一些。
可是我的視線還是不由自主的會落在他的身上,江亦城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臉上沒有一丁點的表情。在他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心裡還是一絲的期盼,期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一點變化,就算是一閃而過,也好。
我苦笑了一身,在心裡嗔怪自己想太多,剛收拾了情緒,準備繼續朝那裡走去,卻聽到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樑總,請留步。”
我愣了一下,本能的停下了腳步,卻惶惶不敢轉身。
我聽到江亦城的腳步聲朝我靠近,他逐漸走到我的身邊,迫使我擡頭對上了他的目光。江亦城臉上依舊掛着冷漠,語氣也十分的疏離。
“樑總,我們又見面了。”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會和我打招呼,也不知道他要和我說些什麼,我只能儘可能的保持平靜,轉而低聲的說道,“江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江亦城擡頭看了一眼閆晟集團的辦公大樓,轉而狐疑的問道,“樑總,你不會告訴我,你來這裡,是想要和閆晟集團合作吧?”
我皺着眉,在沒有搞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打算。而且,面對眼前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我還做不到這麼淡定。
江亦城在我面前走了兩步,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笑着說道,“我原本以爲樑總你也是個聰明人,但今天看來,可能是我誤會了。”
江亦城的這句暗諷,讓我有些不爽,我不悅的說道,“你什麼意思。”
他停下腳步,轉身直視着我,認真的說道,“樑總,我想你不會蠢到要和閆晟的顧總來合作吧,我覺得樑總是不是應該再考慮一下,以免做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決定來。”
我一向很討厭人家這樣對我說話,不管是顧正南也好,江亦城也罷。
“江先生,我並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怎麼做,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應該還輪不到你來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