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地區的市政規劃終於拍板了,建燊現在擁有的這塊地。因爲綠化帶的強制要求。至少損失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利潤,而且。原先的辦公樓計劃也因爲新出臺的政策被否決了。因爲要拉動附近的經濟,所以建燊的這塊地被更改了建築範圍,不允許建造商務寫字樓。
我不得不感嘆,環企的手段真的是高明,一家香港的地產公司。居然能影響到海城地區的市政規劃,這樣明顯的舉動。我不知道是該敬佩江亦城的大膽還是無知。也許,他根本不怕樹大招風。因爲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不過這兩種可能性,我更偏向於第一種,按照他的性格,原本就沒有什麼可以讓他畏懼的。
只是。這樣的規劃出臺之後,實在讓我很頭疼,這件事情明顯的已經瞞不住了。建燊的高層中已經傳出一些風言風語,大多數都是對我的不信任。我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畢竟在西郊這塊地上,我從頭至尾都是處於一個被動的狀態,因爲我根本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事情。
在規劃出臺後第二天。我接到了顧閆凱的電話。他約我晚上見面,說是要詳談一下合作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顧閆凱約我在一家酒店見面,他定下了一個包間,將包廂號發到了我的手機上。我讓宋傾替我推掉了原有的安排,下班之後,就直接去了酒店。我沒有讓宋傾一起過來,而是讓她去找了米緋,既然選擇和顧閆凱合作,我至少應該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我比約定的時間大約早到了二十分鐘左右,不過顧閆凱早就已經訂好了包廂,我想索性也沒什麼事情,就準備去包廂裡等他。
我朝着包廂的方向走去,經過一個拐彎之後,陡然間出現的江亦城,着實嚇了我一大跳。甚至讓我控制不住的低聲尖叫了一聲。不過相比起我的震驚,江亦城卻一點都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沒有震驚,也沒有疑惑,像是很早就料到了會遇到我一般。
我今天過來這裡見顧閆凱,全然是因爲江亦城,若不是環企在背後做了手腳,這塊地的利潤怎麼可能縮水如此嚴重,想到這些,我對他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不悅的說道,“江先生,還真是湊巧啊。”
嘲諷了一句之後,我就打算離開,可是江亦城卻側身攔住了我的去路,不等我開口,他就俯視着我,冷冷的說道,“樑旖,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他這麼叫我的名字,讓我真的有些反感。我朝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反問道,“江先生,請問你是什麼意思,還有,我和你之間什麼時候熟到可以直呼姓名的交談了?”
面對我的責問,江亦城顯然沒有在意,他皺着眉,嚴肅的問道,“樑旖,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和顧閆凱合作,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這句話說完之後,讓我心裡愈發的憤怒了,我錯愕的說道,“江亦城,你怎麼會知道我今天來這裡幹什麼,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在我公司裡安排了眼線?”
我不得不這麼懷疑,否則他怎麼可能對我的行蹤這麼瞭解,知道我今天會過來見顧閆凱,甚至一早就等在了這裡準備堵我。
“我沒有那麼無聊,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聰明的話,就不要和顧閆凱合作。”
江亦城的話裡帶着幾分威脅,幾分命令,像極了顧正南以前對我說話時候的語氣。我並不相信他的話,而且心裡已經篤定的認爲,江亦城在我這裡安了眼線,或者是探聽了我的通話記錄。
“我怎麼做,不需要你來過問,江先生,建燊和環企原本就不是合作的關係,我和你之間也沒有任何的交情可言,請你清楚自己的立場,不要在這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覺得,現在的我,已經足夠冷靜,比起以前,也學會了剋制自己的脾氣和衝動的性格,可不知道爲什麼,面對這個男人,他總是有辦法輕而易舉的挑起我的怒火。
我們這樣站在走廊裡爭吵,格外的顯眼,我也並不願意這樣,爲了讓自己的情緒不在這麼激動,我打算不再和他爭辯,剛準備邁步離開的時候,江亦城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將我連拖帶拽的拉進了旁邊的一個包廂裡。他的手法極快,順勢就反鎖上了門,整個人擋在了門口,紋絲不動。
“你做什麼,你瘋了嗎。”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我真的已經完全冷靜不下來了。
江亦城靠近了我,他抓着我的手腕,低沉着嗓音,一字一句的說道,“樑旖,我警告你,不要和顧閆凱合作,你如果覺得這塊地的利潤太少,就賣給我,只要你開價,多少都無所謂,但是,不要去招惹顧閆凱。”
有那麼一瞬間,我彷彿回到了好幾年之前,顧正南也是這樣警告我,他的表情,語氣和當時一模一樣,讓我不禁有些呆滯。
手腕上的疼痛讓我回到了現實,我用力的甩開江亦城,大聲的吼道,“你有什麼資格來警告我,我和誰合作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手,江總裁。”
江亦城沒有剋制住他的怒火,他再一次湊近了我,我生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早早的往旁邊躲了一步。可是我沒有想到,我這個動作卻讓自己陷入了另一個窘境裡,我的旁邊就是牆壁,江亦城一個旋身,就將我禁錮在他和牆面的中間,他雙手撐在牆上,怒火沖天的望着我,貼在我耳邊嘶吼着。
“樑旖,你他媽的能不能聽我一句,離顧閆凱遠一點,和他合作,對你根本沒有任何的好處,我不想讓你也捲進去。”
我原本想要掙脫他,卻因爲江亦城的這句嘶吼,生生的停下了動作,我轉而憤憤的望着他,好笑的問道,“你這算什麼,你這是用什麼身份來教訓我?環企的江總裁,還是我的前夫顧正南?”
我用了這麼長時間鑄造的盔甲,終於還是在他面前變得不堪一擊,我是受了多大的刺激纔會說出這麼可笑的話來。他是誰,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酒會上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可也因爲他的冷漠和無情,讓我徹底死了心,我在心裡告誡了自己幾百遍,他是江亦城還是顧正南,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要多失望,纔會對一個人死心,顧正南做到了。
因爲我的這句話,江亦城突然就沒了言語,他皺眉望着我,臉上的怒火也消退了幾分。我推開他的手,從他的臂彎中走開,到了門口的地方,轉身望着他。
“江先生,在你變成江先生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就已經註定沒有任何的關聯了,我現在只想好好運營好建燊,至於我怎麼做,做了些什麼,那都是我的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即便是和顧閆凱合作,那也是商場上的一種手段罷了,就算有一天我會後悔,也與你無關。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可以嗎。”
我匆忙的離開了這間包廂,整理了被江亦城弄亂的衣服,躲進了衛生間裡。對剛纔遭遇的一切,我至今心有餘悸,我渾身的毛孔全都張開了,神經也異常的緊繃。我已經多久沒有經歷過這樣激烈的情緒波動了,加速跳動的心臟久久不能平復。
我用冷水洗了臉,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一時間有些出了神,江亦城到底想要做什麼,他三番兩次的提醒我不要接近顧閆凱,到底是因爲他和顧閆凱的恩怨,還是怕我吃虧?當腦袋裡浮現這個念頭的時候,我忍不住嘲笑了自己一番,到了這個時候,我居然還會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我收拾完之後,就去了和顧閆凱約定好的包廂,他也剛到,點完了菜,正坐在那裡等我。
這次西郊地塊,損失最大的當然是閆晟集團,不過也不難理解,不管是什麼原因,江亦城都不可能放過他。
顯然,顧閆凱這次是有備而來,他把一份計劃書放到了我的面前,說道,“樑旖,這是項目計劃書,閆晟和建燊毗鄰的地塊共同建造,這裡面有詳細的內容,你看一下。”
我沒有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已經連初稿都做出來了,從規劃落實到現在,也就只有一天而已,這個效率,實在讓我有些驚訝。
我拿起文件夾翻看了起來,看了沒幾頁之後,就已經發現了問題,我看着顧閆凱,說道,“建燊的這塊地被改動了建造範圍,不可以建造商務寫字樓,所以,這個項目,需要變動。”
顧閆凱掐掉了手上的菸頭,淡淡的說道,“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建造範圍可以去重新申請,只要稍稍打點一下關係就可以了。要知道,我們除了商務寫字樓之外,其他的項目根本沒有太大的優勢。所有的地鐵出口都在環企的地塊上,他們一定會優先考慮人流量大的建案,所以,商場的競爭力,我們已經弱了很多,而且,因爲綠化植被率的要求,我們也不適合做商場的建案。”
這番話,雖是沒錯,而且,我們當初也是這麼考慮的,纔會定下寫字樓的方案,只是,我多少覺得有些不保險。
顧閆凱繼續說道,“如果是商務寫字樓的建案,那對我們的利益分配也會比較容易一些,我們可以按照樓宇來劃分,並不會產生什麼太大的問題。而且,綠化帶也會給這個商務園區帶來一些升值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