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了敲門,不等裡面做出任何反應。就轉動了把手推門走了進去。何易燊躺在牀上手裡拿着一份文件在那裡看着。看到我進來,他直直的望着我。沒有開口。而站在牀邊的向東倒是很有禮貌的朝我打了招呼。
“樑小姐。”
我點了點頭,走進房間,對着何易燊笑着說道,“你也太脆弱了吧,你只是來救我一下。居然累的在家裡躺了三天,我每次問起來。他們都說你太累了。何易燊,我真是瞧不起你。連我都不如。”
何易燊呆滯的看了我很久,才轉而浮現出那張我熟悉的笑臉,他淡淡的說道,“我可跟你沒法比。我比你大那麼多,體力自然是跟不上的。”
我強忍着心裡的酸澀,調笑道。“嗯,看來人家說你們這些富家子弟都沒有運動細胞。一個個都腦滿腸肥的,我現在總算是信了,你啊。有空多出去鍛鍊鍛鍊身體。否則你說你賺這麼多錢,到時候連花的機會都沒有,多虧啊。”
“哈哈哈哈。”何易燊愣了一下,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可能一下子笑的太大聲,以至於他控制不住的輕咳起來,我緊張的幾步走到他旁邊,輕拍着他的背。
向東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房間,就剩下我和何易燊在這裡。他咳得漲紅了臉,好不容易纔停下來,揮了揮手,低啞的說道,“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居然這麼伶牙俐齒,你到底還是不是我認識的樑旖。”
我見他好了很多,也終於不再咳了,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我順勢在牀邊坐了下來,下意識的替他拉了一下毯子,不屑的回答道,“恩,那得多虧了你啊,要不是你逼着我坐上這個位置,我可能依然是以前那個溫順的小白兔,自然也不會變的這樣伶牙俐齒。”
何易燊漲紅了臉,他的手捂着胸口的位置,目不轉睛的看了我很久。
“哈哈哈,樑旖,你真是,除了伶牙俐齒之外,似乎還有一點恬不知恥。我居然不知道,這個位置是如此的磨練人。哈哈哈。”
我忍不住的輕錘了他一下,憤憤的反駁道,“讓你笑,笑的喘不上氣纔好,還不是拜你所賜。”
何易燊的臉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但還是略顯憔悴,我心裡不是滋味,卻只能忍着這樣的情緒,不敢表達。
我朝他的方向挪了挪,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轉而看着何易燊,淡淡的說道,“你知道嗎,閆晟好像找了一傢什麼很有來頭的公司合作,昨天居然派了項目經理過來和我洽談動工的事情,不過我沒有搭理他,準備先冷他幾天看看情況再說。”
“嗯,我也聽說了,那家公司的實力不比環企差,而且背後可能還會有其他的注資,所以,顧正南這次可能會遇到對手。”
我只是想適當的轉移話題,何易燊卻極爲認真的跟我討論起這些來,我不想他太累去想這些太複雜的事情。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哎,讓他去吧,他的事情,我從來都管不了,也不會和我商量,就算和我說了,我也幫不了他什麼忙。”
何易燊變得有些嚴肅,他認真的說道,“樑旖,那天我去找你的時候,也遇到了顧正南的人。”
這次,換我有些吃驚。其實,我也並沒有怪顧正南,一來是信任他,二來因爲何易燊的事情,我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事情,既然我很平安,又有什麼好追究的,剩下的時間原本就不多了,我想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我沒有開口,何易燊卻自顧自的解釋道,“我怕你們有誤會,顧正南現在的身份很尷尬,秦嘯華對他盯得很緊,所以很多事情,你應該諒解他。”
我的眼眶在我毫無察覺的時候有些溼潤了,我用盡了全力調整着自己的情緒。我真想狠狠的罵他一頓,到了現在,還在關心我和顧正南之間的感情,他什麼時候才能爲自己考慮一下。
“好了,你怎麼這麼八婆,管好你自己吧,別來管我,像個後媽似的。”
何易燊淡淡的笑着,沒有反駁我的話,只是一直看着我。他的目光讓我有些緊張,我只能適時的找一些話題來緩解這樣尷尬的場面。
“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們出去吃吧?”我轉念一想,他剛剛纔醒來,出去好像不太好,又立刻改了口,“還是不要出去了,外面好冷,還是這裡舒服一些。你要吃什麼,要不我給你做吧。”
何易燊拉過我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柔聲說道,“好了,樑旖,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這次生病和去救你沒有什麼關係,我回國之後身體就很弱了,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刻意的來感謝我。”
我拂開何易燊的手,不悅的說道,“你想多了吧,我纔沒有要感謝你的意思,如果你不來救我,我可能真的要重新審視一下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何易燊又笑了起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反駁我。只要他看上去心情好,這樣我也就放鬆了很多。我追問了半天,他才說了幾樣東西,但是他告訴我,家裡有廚師,讓我不需要親自下廚。
只是我實在有些演不下去了,看着他的臉色還有虛弱的聲音,我可能隨時都有可能崩潰,我只好找了個藉口,說要下去看看他們家的廚師有多厲害,這纔沒有讓他懷疑,從而離開了房間。
離開1房間之後,我每一步都很沉重,卻又希望走的快一點,這樣他就聽不到我的哭聲了。到了樓梯的最後一個臺階,我真的一步都邁不動了,我重重的跌坐在樓梯上,甚至磕到了膝蓋。但我顧不上身體上的疼痛,因爲心裡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經麻木了我所有的神經。
我將臉埋在膝蓋裡,放肆的哭了起來,我閉着嘴不讓聲音溢出來。我哭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像是在發泄一樣,停不下來。可我又不敢哭太久,怕眼睛紅腫,會被何易燊察覺。我就這樣戰戰兢兢的窩在樓梯的角落裡,抑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你這是不是也哭的太難聽了一點。”
我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不輕,下意識的擡頭環顧着四周,就看到羅醫生靠在牆上,不屑的看着我。我怔怔的忘了他還就,纔有些哽咽的說道,“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他雙手環在胸前,戲謔道,“我只是想要看一下,你到底會怎麼面對易燊,好在,你沒有讓我太失望,不過,你的表演天分還是差了一點,表演時間好像也有些短。”
被他這樣直言不諱的調侃,我一下子就漲紅了臉,我剛纔和何易燊之間的對話,看來都被他聽到了,只是這個羅醫生到底是什麼來頭,爲什麼所有人對他好像都很恭敬,我覺得他應該並不是醫生那麼簡單。
羅醫生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盒子,突然想我丟了過來,我本能的接住了它。這個盒子和他昨天給我的那個盒子很像,只是顏色不同,同樣是很精緻,應該是陶瓷做的。
他直起身,轉而準備離開,淡淡的丟下一句話,“這個是祛疤膏,一天用一次,晚上洗完澡之後擦,抹在你的脖子上,三天就能見效。在這之前,你最好找一條好看點的圍巾帶着,易燊不是近視。”
我錯愕的聽着他說的話,看着他越走越遠的背影,像個傻瓜一樣愣在這裡。我正發着呆,卻見他突然又轉過身,極爲嚴肅的說了一句,“哦,對了,說一句,我討厭紅色。”
什麼叫他討厭紅色,而且,作爲一個醫生,他怎麼會討厭紅色,他幹嗎要強調這句話,對於這位羅醫生,我真的是越來越摸不透了。
只是,他的出現好像多少緩解了我的情緒,我的眼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止住的,我在樓梯上坐了一會,纔去廚房吩咐準備晚餐,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廚師就按照我說的菜單準備好了所有菜品。
我原本讓他們把晚餐送上去,卻看到何易燊已經從樓梯上走了下來,雖然他步子很慢,但好在也沒有什麼情況,我告誡自己,不要表現的太過分,以免讓何易燊察覺到什麼。我站在原地,說道,“少爺,你下來了啊,我還想着要不要讓他們給你端上去伺候着呢。”
何易燊路過我的時候,在我的頭上輕錘了一下,徑直走進了餐廳,他替我拉開了椅子,我沒有猶豫,幾步就走了過去,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何易燊落座之後,傭人們就上齊了晚餐。不得不說,這些菜雖說沒有五星的標準,卻一個個都很精緻,擺盤也很講究,我記得我以前在何易燊家裡住的時候,他好像沒有那麼的挑剔。
我看了看桌上的菜還沒有開口,何易燊好像就已經猜到了我要說什麼,他拿起刀叉,切開了牛肉,然後叉了一小塊到我的盤子裡,淡淡的說道,“廚師是我叔叔替我安排的,我拒絕不了,所以只好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