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的看到顧正南的眼神裡有些閃爍,他原本陰鷙的眼神也變得柔軟。他慢慢握住了我抓着他衣服的手。我心裡翻涌的情緒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我的手甚至有些顫抖,我怔怔的望着顧正南。等着他給我的迴應。
顧正南用力的握住我的手,讓我感覺到一絲的痛覺,下一秒,他居然用力的將我的手甩開,大步的朝後退了一步。他原先溫潤的神色上又重新變得冷漠。他低聲的說道,“樑旖。我覺得你有些太自以爲是了,你憑什麼覺得兩年半的時間。我對你的感情一點都沒有變?你早也不是以前的那個樑旖了,你沒有什麼值得我難以忘懷的,唯一放不下的,只是因爲我和你之間有個女兒罷了。”
我像是被從頭至尾澆了一盆涼水。徹骨的寒冷瞬間就侵入了我的五臟六腑,我怔愣的看着顧正南,想要從他的臉上察覺一絲玩笑的意思。
顧正南側過身。不再看過,他冰冷的語氣像是符咒一樣鑽進我的腦海裡。
“不僅你變了。我也變了,我早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男人了。我的野心變得很大,我要的東西太多了。你根本給不了我。我這次來香港,就是想要拿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我要毀了秦嘯華,毀了秦子兮,毀了環企,拿到這一切。”
顧正南的話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而我也早就沒有了言語,我已經鼓足了勇氣說出了我的心裡話,到頭來,卻還是這樣的下場,我不免有些自嘲,看來,我是真的有些高估自己了。
顧正南沒有再正眼看我,臨走時,他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就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樑旖,離開香港,離開海城,回到英國,照顧好念兒。”
我已經分辨不清顧正南話語裡的情緒了,我完全看不懂他了,我不知道他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難道我原本的堅持全都是我的自以爲是,而羅靳予告訴我的話,也不全都是對的,是不是我太固執了。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望着顧正南離開的方向,我沒有哭,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興許是沒有了流眼淚的理由。我心臟的位置好像突然缺失了一大塊,空蕩蕩的,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我如同一縷遊魂一般回到公寓,將自己反鎖在了房間裡,我一遍一遍的質問自己,我到底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就不應該來這裡,我應該豁達一點,放過顧正南,也放過自己。理智和情感在拉扯,我一面不甘心我們的感情就這樣無疾而終,一面又忍受不了顧正南的冷眼相向。
我在家裡待了兩天,向東都沒有回來,也沒有和我聯繫過,我想着他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所以也就沒有去打擾他。
兩天後,我意外的接到了羅靳予的電話,我知道,他給打電話,已經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靳予。”
羅靳予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樑旖,我查到一些事,關於顧正南。”
羅靳予知道我所有的情緒,我也瞞不住他,我想,若不是這個電話,我已經動了回海城的念頭,我確實沒有了以前的衝動,我變得有些畏首畏尾,我也怕影響到顧正南。
“我查到,原來環企和凱倫公司之間也有很大的聯繫,甚至連……”
羅靳予的欲言又止讓我的心臟都懸了起來,我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羅靳予猶豫了很久,說道,“他們之間的暗箱交易,你們樑家也曾有過參與,只是你父親及早的收了手,變賣了所有的資產,移民去了美國。”
如果說顧正南的那番話讓我低落,那羅靳予的這個消息只能用震撼來形容了。
在我的記憶裡,我父親的公司並不算規模很大,雖然家裡的條件還不錯,我卻也從來沒有關心過父親的公司,只知道是做貿易的。羅靳予的這番話讓我毛骨悚然,我甚至在想,家裡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那這些事顧正南又知道不知道,他接近秦家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一個個的疑團竄進我的腦海裡,讓我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這天,我早上起牀,看到了桌上有些超市買來的的東西,我想應該是向東回來過了。在這些袋子旁邊,放着一份報紙,大約是順手,我就拿了起來。即便是我再不注意,也看到了那則幾乎佔了一整個版面的新聞。
秦子兮,江亦城伉儷情深一同參加環企週年慶的郵輪活動,配上他們兩個人的照片,顧正南依舊冷漠,秦子兮卻笑的格外燦爛,她挽着顧正南的手臂,兩人十分的般配。
我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我很亂,我冷靜不下來,顧正南的冷漠讓我失望,還有羅靳予告訴我的消息也讓我反應不過來,我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再去決定之後要怎麼做。
我出了門,想要去散散心,我到處逛了逛,也沒個目的,在路過一棟商場的時候,我依稀聽到身後有個女人在喊我。
“樑小姐,樑小姐……”
我震愣的回過頭,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她大口的喘着氣,像是跑了很長一段的路。我試探的問道,“不好意思,請問?”
女人笑了笑,熟稔的說道,“樑小姐,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可可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