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
因爲太過緊張。我低聲的囁嚅就這樣脫口而出。羅靳予聽到之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將我握緊。我轉頭看着他。羅靳予卻一言不發的直視着擂臺,相比起我的焦慮,他顯得淡然很多,好像這家事情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好意外的。
在顧正南走到擂臺上之後。臺下爆發出一陣掌聲和歡呼聲,其實。更多的應該算是起鬨。趁着人羣的聲音高漲,羅靳予低下頭貼在我的耳邊低聲的說道。“你不要擔心,顧正南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你冷靜一點。”
我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狂亂的心跳變得平靜下來。我記起來。顧正南的伸手確實不錯,他從小就練過跆拳道和柔道,散打也學過一段時間。只是站在他對面的那個老外,光是長相就十分駭人。如果不是知道顧正南學過的話,這樣的對弈,根本不存在任何的意外。
我曾看過顧正南動手。他出手很快。一個人對付五六個人算是綽綽有餘,但我相信,他對面的那個人也不是吃素的,但是這個長相,也一定是個練過的人。不過既然羅靳予讓我冷靜,我相信他也相信顧正南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只能在心裡默默的祈禱。
顧正南的嘴脣一張一合,周圍的環境太過於吵鬧了,我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直到站在他對面的那個老外解開綁在手上的拳擊手套,我這才發現,顧正南根本什麼都沒帶,赤手空拳的就上了擂臺。他輕佻的看了一眼那個壯漢,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個人脫去手套之後,就面目猙獰的朝着顧正南撲了過去。
這一幕,讓我的心臟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我也下意識的抓緊羅靳予。這些畫面對我來說,根本不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雖然顧正南身手靈敏,出拳也夠快,但還是免不了掛了彩,我呆愣的站在這裡,十幾分鍾之後,顧正南和那個老外已經打得難捨難分,周圍的歡呼聲也一陣高過了一陣。
顧正南的眼角有條很深的口子,不停的在往外滲血,那個老外也一點便宜都沒有佔到,因爲他光着身子,手臂和脖子上,全都是一片青紫,可想而知,顧正南下手有多重。
老外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的喘着粗氣,喘息了許久之後,他朝着顧正南豎起了大拇指。相比之下,顧正南臉上雖然掛了彩,但體力卻比他好很多。雙方休息了一陣之後,又重新投入了打鬥中。
時間從未過得如此的漫長,半小時在我眼裡卻像是幾個時間那麼久遠。好在,最後顧正南贏了,老外主動的認輸,兩人幾乎已經面目全非了,顧正南臉上全是血跡,若不是剛纔看到他走上擂臺,我絕對不敢相信,這個人是他。
和老外一起來的那幾個人,憤然的離場,顧正南輕啐了一口,淡定從容的走下擂臺。原本坐在那裡的那個男人也朝顧正南走了幾步,他重重的拍了一下顧正南的肩膀,臉上帶着笑意。但是隔得太遠,我這個位置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這場所謂的底盤爭奪就這麼結束了,如同來時一樣,離開的時候也一片亂糟糟的,完全沒有人注意到我和羅靳予。但我沒有辦法像來的時候那樣的淡定,我沒有想到顧正南現在會處於這樣一種危險的環境下。
原本,在孫叔告訴我顧正南現在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就應該做好了準備,眼前的事情,對我來說也不該這麼驚訝,這些情節,電視裡都演過了,只是如今沒有隔着屏幕,真實的發生在我面前而已。
但是我真的做不到,這個人,是顧正南啊,他是我如此在意的人,他被打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只有我自己知道,他身上的每一道傷痕,我都感同身受,甚至比他更痛。
我的視線始終沒有從顧正南的身上挪開過,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幾乎沒有任何思考,邁步就跟了上去。我依稀聽到羅靳予在我背後低聲的喊了一句,“樑旖。”
我沒有停頓,我跟在顧正南身後,經過一些陌生的地方,從倉庫的後面走了出去。在剛纔那短短半個多小時裡,外面下過了一場雨,地上溼溼嗒嗒的,讓腳步聲變得格外的清脆。我們穿過了一條小巷,顧正南的腳步越來越快,我已經要跟不上他。
“顧正南,你給我站住。”
顧正南愣了一下,陡然間站定腳步,他回過頭來望着我,毫不掩飾他的驚訝,他不悅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樣近距離的看他,我才發現他臉上的傷口比我察覺的還要多,不止是眼角,就連嘴脣旁邊全都是細小的傷痕,他的手背上一片青紫,指關節的全都是血跡,這一切,都是剛纔那場擂臺賽上留下的,就發生在我的面前,我想,我沒有錯過任何一幕。
我的情緒已經難以自控,我冷笑了一聲,不屑的說道,“我怎麼會在這裡,哼,我也想問問自己,爲什麼會來這裡。如果我能對你少在意一點,或許我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顧正南皺眉望着我,低聲的喊了一句,“樑旖。”
我聽到了身後傳來腳步聲,但我沒有回頭。我朝顧正南走近了一步,戲謔的說道,“顧正南,你非要把自己弄成這樣嗎?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像什麼樣子,地痞還是流氓,或者是一個打手?”
顧正南看了我身後一眼,恢復了冷漠的神情,淡淡的說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插手,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說完之後,他側身對着我身後的羅靳予,說,“我覺得,你是不是應該把她帶回去,這裡的複雜,也同樣清楚,不要來這裡趟渾水了,對你們沒有什麼好處。”
我真的是有些惱怒了,又是這句話,我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他反反覆覆的說來說去,都是讓我離開,除了這個觀點之外,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