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成看到情敵來接女人,自知有事,便在後面一路跟蹤。當他得知女人是去機場之後,突然就有一種不祥的念頭在腦海中產生,讓他也覺得十分奇怪。
但女人既然決定要走,他是絕對不可能阻攔的。如果他強硬上前攔着女人的話,就一定會惹得女人更加生氣,也會更加痛恨自己。他想複合的願望就更加難以實現了。
沒有費多大的勁,他就查到女人所乘航班飛往的目的地。這樣一來,他總算知道女人的去向了。雖然他還不知道女人在國外的具體住址,而且美國也很大,但是在一座城市找人總要比毫無方向地滿世界找人要容易得多。
等到了美國之後,他只要捨得花點錢,就不難查到女人的住址。到時候他會以一種從天而降的姿態出現在女人面前,讓女人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他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堅定決心。
事實上,蘇晴即使上了飛機,心裡也難安。她不用多想,就知道自己這次可算是給前夫留下線索了。那他要想找到自己,就不再像以前那樣困難。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即使身邊還有一個體貼入微的男人,心裡面卻還是想着靳南成。她就是這麼一個充滿矛盾的女人,越想平靜下來,就越感到煩躁。
她只能試着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陪在自己身邊的陸明軒身上。她儘可能地去想男人的好,把以往那些不愉快都忘掉。這樣她就應該能夠更快也更深地接受這個男人了。
按照陸明軒現在對她的表現,她要想找到對方的優點,一點都不難。遠的自然不必多說,就拿現在來說,她想出國,這個男人就立刻放下手頭所有的工作和事務,無條件地陪着她一起出發。
用男人的話來說,那就是無論在涯和海角,他都願意陪着女人前往,絕對沒有半句怨言,更加不會後悔。
不管這句話是否百分之百出於真心,起碼讓女人聽起來覺得特別溫暖。這對於一個已經遭受過婚戀,也體會到人情冷暖的女人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此時此刻,在這架飛往異國他鄉的航班上,在這漫長的空中旅途中,蘇晴就忍不住誇讚起陸明軒來,“落難見真情。看來真心對我好的男人也只有你了。你可不要再離開我啊。”
她特意強調了一個“再”字,也包含着提醒男人不要重蹈覆轍的意思。雖然這個男人同樣曾經做過有負於她的事情,但是她現在的心境已經悄然發生變化,不會像以前那麼計較了。
“親愛的,你是我唯一愛着的女人,我對你是應該的,也絕對不會離開你。”男人的嘴巴很甜,專門挑一些動聽的情話來哄着女人。
男人不失時機地把這個柔弱的女人摟進自己懷裡,想試試女人的反應,會不會還像以前那樣抗拒,時刻都在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可這次他居然出乎意料地順利。女人根本沒有抗拒他的意思,還像一隻溫順的小貓咪那樣,面帶微笑,主動地依偎在他身上,腦袋靠在他結實的肩膀上。
對於陸明軒來說,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跟女人如此親密地溫存過了。他覺得自己的這趟旅途總算有了出乎意料的驚喜收穫。他甚至開始幻想着與女人正式結婚,並且還要舉行盛大的婚禮。
不過,蘇晴此刻心裡面卻有着一個巨大的疑問。在她和男人一起出發前往機場之前,陸明軒可是親自去到蘇家接她的。那麼他就應該看到前幾天一直守在自己家門口的那個男人。
兩個男人是情敵,陸明軒應該又警惕又介意纔對。所以蘇晴一直在等着他向自己打聽具體情況,她已經做好準備,把一切事實經過如實地告訴對方。
因爲在她的心裡面,她已經認定這個男人是接下來較長的歲月裡,將會一直陪伴着她的男人。至於前夫,她頂多會在心裡面想起而已,事實讓她完會看不到複合的希望,那麼她就只能把這種希望寄託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了。
目前來看,這個最合適的男方人選當然就是陸明軒。所以她很願意向對方說明更多的事實,甚至包括她與前夫之間的事情,她也願意告之對方。
然而,她身邊的男人這次卻一反常態,明明心裡面有話,卻沒有對她說出來,甚至還假裝沒事一樣,顯得城府極深。
這可不是女人所希望看到的樣子。她覺得男人這種態度太過高傲,甚至還顯得有些冷漠。或者換句話來說,男人對那些關於她的事情,已經開始不感興趣了。
當然,她希望男人實際上並沒有這些想法,完全是她自己想多了。既然如此,她決定還不如主動問一問,或者把心裡話說出來,或許能夠避免許多誤會和猜疑。
“明軒,我就奇怪了。現在我們已經到了飛機上,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了,那你爲什麼反而不問我了呢?”女人擡起頭來,看着男人的臉。
她想看看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什麼變化。她或許能夠從這些變化中捕捉到一些信息,從而能更加洞悉男人的內心世界。她可不想被自己寄予很大希望的男人也來欺騙自己了。
男人似乎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女人的意思,“你覺得我應該問你什麼呢?”
他還特意朝女人笑了一下。可就是這絲淡淡的笑容出賣了他。女人可是在一直盯着他臉上的表情,他根本就不想瞞過這個懂得心理學的女人。
蘇晴認爲陸明軒此時此刻就是在自己面前假裝糊塗,但是她給男人留面子,並沒有急着馬上戳穿對方,反而非常耐心地給予男人提醒,“你來接我去機場時,應該在我家門口碰到靳南成了。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他爲什麼守候在我家門口嗎?”
“喔!你是說這個啊。”男人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沒錯!我是好奇,但是不用問你,我也猜到其中的原因。”
“是嗎?那你覺得是爲什麼呢?”她反倒被男人吊起了胃口,來了興趣。
“因爲他想和你複合,又怕你突然消失不見,所以就想一直守在你家門口,等到你回心轉意那一天。”男人把自己認爲的原因對她和盤托出。
她見男人居然說對了,便感到格外意外和驚訝,“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不是的!我也只是今天早上去接你時,與靳南成碰面才猜到,但我覺得這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他對你不死心,就會採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來纏着你。我覺得你應該有自己的主見,所以我並不擔心。”男人在回答她問題的同時,還順便把她誇讚了一番。
“你就這麼信任我?”她微笑着看向男人。
“是的,一點都沒錯。我覺得你和靳南成離婚,也是在信任上出現問題,那我們這次一定要吸取經驗和教訓了。”男人十分堅定地朝女人點了點頭。
她對男人的話深以爲是,完全贊同,還有一些小小的感動在裡邊。因爲她的感情和婚姻經過來回多次的波折之後,就更加懂得夫妻或者朋友之間,信任這兩個字到底有多重要了。
最明顯就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例子。她和靳家人,包括和靳南成,就是由於缺乏相互之間的信任,纔會引發了許多矛盾。這些矛盾積累下來,甚至還漸漸地轉變成濃濃的仇恨,使得蘇靳兩家由親家變成仇家。
當然,現在主要問題是靳家不信任蘇晴,那麼主要責任就在靳家,而不在她。但起碼這也能夠說明信任的重要。她可不想在自己與陸明軒相處和交往的過程當中,又不小心走上與靳南成曾經走過的傷心路。
如今,陸明軒已經明確表態會給予她充分的自由,尊重她的選擇,還會無條件地信任她,那麼她還有什麼可求的呢?這些對她來說,已經足夠多,完全能夠讓她的精神放鬆下來,而不必像以前那樣,雖然身爲靳家少奶奶,但對靳家卻充滿了憂慮意識,每天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想到這裡之後,她開始有些激動,便更加緊密地依偎在陸明軒的懷中,“自從我和你在一起,纔開始體會到久違的輕鬆和愉悅。我想我又開始愛上你了。”
“啊!親愛的,這可是我的榮幸啊。我日盼夜盼,就是盼這一天了。”男人非常高興,甚至急不可耐地向她提議,“不如到了美國之後,我們就在當地註冊,正式結婚吧,好嗎?”
“這可不行!這麼重要的事我還要仔細考慮。不然既是對你不負責,也會讓我覺得自己太輕浮。”女人在原則問題上,態度還是十分堅定的。她時刻都保持着一顆清醒的頭腦,即使在身處異國,也沒有隨波逐流,放縱自己。
這就使陸明軒根本沒有空子可鑽。他心裡暗感失望和無奈,卻又不得不向女人大度表示,“好吧,我會耐心地等下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旅途驚魂
蘇晴見男人並沒有勉強自己,而是很尊重自己的決定,便感到特別寬慰和開心。這樣她就更加願意呆在這個男人身邊,而不是考慮去跟那個惡魔一般的前夫複合。
前往美國的旅途十分遙遠,飛機估摸着還要飛行差不多九個小時才能到達美國。她覺得有些困了,便打算先睡上一覺,旋即把身子更加緊密地撲進男人的懷裡,閉眼休息。
男人很體貼,還伸手摟住她的香肩,使她感到更加溫暖。沒多久,她就沉沉地睡着了。
熟睡中的女人顯得特別恬靜,臉上竟然還帶着一絲淡然的笑容,使她看上去就更加漂亮和迷人。男人低頭看着懷裡的睡美人,情不自禁地偷偷吻了一下女人的潔白玉額。
當他再擡起頭來時,臉上居然露出一絲陰冷的微笑。他暗下決心,這個女人是屬於他的,誰也不能搶走。他會不惜一切手段把女人留在自己身邊。
突然,飛機客艙裡開始出現騷動,許多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飛機外面,臉上露出驚訝神情,顯得特別恐慌。
本來陸明軒只是專注看着懷裡的美人兒,根本沒有注意飛機外面環境的變化。直到他聽到人們的驚叫聲之後,才順着人們的目光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把他嚇得半死。原來飛機的發動機居然冒出一陣濃煙,不時地還竄出一條條紅色的火苗。客艙中的旅客們透過飛機舷窗,對此看得十分清楚。
男人也像其他旅客一樣,知道飛機一定是出現故障了。他的腦海中立刻冒出兩個十分可怕的字眼,空難。
這原本只會在新聞中看到的事情,居然讓他和女人一起遇到了。即使他是一個男人,見此情形也不由得感到害怕,根本難以假裝淡定。
而他懷中的女人睡得很熟,對周圍的變故毫不知悉。直到飛機驀然發生激烈的顛簸之後,才把她從夢中給搖醒過來。
飛機在空中居然好像失控一樣激烈晃動起來了。這聽起來就感到非常可怕,更加別說身處其境的人們了。
“這是怎麼回事?飛機怎麼左搖右擺的?”蘇晴剛從夢中驚醒,還不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只能緊張兮兮地問身邊的男人。
男人心裡面同樣充滿了恐懼,但他看到女人那張被嚇得快要哭起來的臉,就知道自己必須要好好地安慰女人,而不能任由自己的恐懼心理漫延,甚至去影響女人。
於是,他只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並且和女人緊緊地抱在一起。這樣可以相互鼓勵,以對方壯膽,隨後他才小聲地告訴她,“飛機出現故障了,機組成員已經在想辦法,應該很快就會解決,我們都會平安到達的。”
不過,他嘴上說着平安的話,確根本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連他也不太相信自己剛纔所說的話。他甚至開始想到了死亡。
只不過他還沒有怕到忘記自己性別的程度。他也沒有忘記對女人應該負有的責任。現在女人已經在他懷中嚇得渾身發抖,如果他也是一副心驚膽顫的模樣,那結果可想而知,說不定女人會當場暈厥過去。
蘇晴把自己的臉深深地埋進男人的懷裡,恰巧緊貼着男人的胸膛。她能夠感受到男人的心臟也在劇烈地怦怦直跳,心跳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她不用多問,也能知道男人其實沒有像表面那樣鎮定。不過她絕對不會去戳穿對方。
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她和男人都面臨死亡的威脅。飛機能否着地,還要看天意如何。
想想經歷過的苦難,還有婚姻的挫折,她突然變得豁然起來。想當初在醫院時,她還曾經想過自殺呢。那麼死亡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她可以說已經是死過一次的女人。當初如果不是身邊這個男人發現及時,她一定自殺成功了。現在即使飛機會墜毀,對於她來說,結果與自殺也沒有什麼兩樣,大不了都是一個死字。
她看開了。面對死亡的威脅,徹底地看開了,那她就不會再感到一丁點的害怕。所以她的心慢慢又恢復了淡定,臉上的神情也重新變得平靜起來,一點都沒有驚慌的樣子。
她的表現與飛機上其他乘客自然截然不同,甚至許多男人都比不上她那麼鎮定和冷靜。她甚至不再撲在男人懷裡尋找安全感,而是坐直了身子,轉頭看向舷窗外面。
機翼下的發動機依然還在冒着濃煙,在空中劃出一條長長的黑線,使人感到絕望。
陸明軒對女人突然表現出來的鎮定樣子感到十分意外。爲了不影響女人,他原本是不敢多問,甚至不敢開口跟女人交談,以免不小心談起那可怕的死亡話題。
但是現在他看到女人臉色如常,好像對目前飛機的危險狀況視而不見,毫不在乎,那他也就不用再爲女人感到擔憂了。
“飛機的發動機故障看來一時半會是無法解決了,看着也只是讓人感到害怕而已,你就別轉頭看向外面去了。”男人輕輕地勸着她。
“不,即使現在親眼看到飛機的發動機壞了,我也不會害怕了。這種景象對我來說,可算是一種奇觀,平常可不會輕易看得到。我倒想看看它會不會熄火,使飛機掉下去。”她十分平靜地迴應着男人,腦袋甚至一動也不動,兩眼依然看着外面冒煙的發動機。
驀然,飛機又激烈地晃動起來。機艙裡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叫聲。許多旅客,不論男女,已經忍不住哭起來,以爲自己的生命即將隨着飛機的墜落而終結。
可蘇晴卻是一個例外。她十分淡定地抓住把手,以免自己被飛機甩得摔倒。她不曾驚叫,甚至連聲也沒有吭一下,一副穩若泰山的樣子。
這讓陸明軒都不由得感到佩服萬分。他終於忍不住小聲問她,“親愛的,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
“大不了一死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她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男人,並且提醒對方,“你別忘了,我早就想死了,只是被你攔住而已。”
男人一聽,頓時無語。他當然明白女人是指那次在醫院自殺的事。他突然感到悲哀起來,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陪着女人出國散心,直到現在她卻還是這麼悲觀,似乎還沒有真正從靳南成的陰影中走出來。
他感到很沮喪,居然有一種被情敵打敗的感覺。他甚至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即使飛機能夠平安落地,女人遲早也會離他而去,絕對不會把他看作曾經共過生死的伴侶。
他不服氣,也不甘心。他不相信自己在蘇晴的心中,一點份量和地位都沒有。要知道,他纔是女人的初戀,認識女人要比靳南成早得多,時間上當然也長得多。他怎麼能這樣輕易言敗呢?
陸明軒的心思變得複雜,想着的都是自己與女人的事情,甚至忘記兩人都正處險境之中,飛機的狀況變得越來越不樂觀。直到飛機上突然響起一陣求救聲,才把他從沉思中喚醒。
“快來人啊,有人摔破頭了,流了好多血。”坐在兩人前面幾排的乘客大聲呼叫。
蘇晴循聲看去,居然看到不止一個人受傷,而是有好幾個人的額頭和臉部都流血了。看來是是因爲剛纔飛機那陣顛簸晃動得太過激烈,乘客們沒能坐穩,有些摔到地板上,有些則是碰到了小桌板上,纔會如此受傷流血。
如此看來,她和男人的情況還算不錯。起碼他們兩個都沒有受傷,還是好好的,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空姐們聽到呼救聲,就連忙提着藥箱趕了過來。雖然她們不是護士,卻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處理一些外傷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她們給乘客包紮傷口的動作就十分熟練而又快速。不用多久,受傷的乘客們就全部得到妥善的照料了。好在乘客們受的都是一些輕傷,還不算嚴重,機艙裡也慢慢變得安靜下來。
人們都知道面對這種情況,除了寄希望於機組成員,作爲乘客的人其實一點辦法都沒有。即使喊得再大聲也無濟於事,那還不如保持安靜,配合好乘務員的工作更爲恰當。
這時候,飛機廣播響了起來,“各位旅客,朋友們!由於飛機的發動機出現故障,無法堅持飛到目的地,爲了大家的生命安全,我們只好決定緊急迫降,請大家按照乘務員的指示,做好充分的準備,謝謝大家的合作!”
雖然廣播裡空姐的聲音聽起來讓人依然覺得甜美和悅耳,但是這絲毫沒能緩解飛機上的緊張氣氛。乘客們都不敢怠慢,紛紛重新系緊鬆脫的安全帶,雙手緊握扶手,做好飛機迫降前的準備。
此時此刻,對於飛機上每一位乘客來說,每一分鐘都顯得格外漫長。人們都在心中默默祈禱,但願飛機能夠迫降成功,不要再發生意外,更加不要有那可怕的傷亡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