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開來看,李麗下車後,張望了一番就發現了徐守信,一邊揮手一邊跑到了他身邊,兩個人毫無顧忌的來了一個擁抱,嘴脣碰在一起啄了一下。王守信還摸了摸她的臉頰。他們進自動取款機室裡面後,視頻拉近,米大軍的司機也進去後,他們之間只隔了一個人,視頻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晃動了,拍攝視角是從下往上仰拍的,兩個人一直牽着手,就連李麗使用TAM機的時候,都還牽着手。沒取到錢,兩個人去櫃檯問的時候,還跟工作人員爭吵了起來,但因爲距離太遠,聲音比較雜,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被保安請出去後,兩個人低聲說了許久,期間李麗似乎有些不同意他的意見,但在許守信勸說過後點了頭。兩個人分別時,又重演了見面時的擁抱和接吻,接吻的時間足足有十來秒,完全若無旁人。
看完後,我用藍牙傳到了自己手機裡。我對米大軍說:“行了,找地方去喝酒吧。”
“來興致了啊,這樣好,今晚兄弟一定陪你喝個痛快。”米大軍招呼司機說:“開車,去藍甲會所。”
我又點了一根菸。米大軍問道:“老班長,現在可靠的證據都到手了,你打算怎麼操作啊?”
我心裡已經謀定了主意,直言相告說:“還能怎麼辦啊,回去拿到手的資料離婚唄。我們此前已經簽了合同,誰背叛誰就淨身出戶。我這次肯定要她拎着自己的衣服滾出去了。”
“就這樣嗎?”米大軍語氣裡是驚訝和不滿意。
我不解的問:“那還要怎麼辦?”
米大軍壞笑:“我有個好主意,這種沒皮沒臉的女人,就應該把她賣到深山裡去,賣給一個弱智或者老頭做媳婦,讓她受一輩子的折磨。”
“去你的。”我還是做不出那麼陰毒的事情。我接着說:“李麗還想做副主任,我這次要讓她連工作都給丟了。我倒要看看,兩個人連日子都過不下去的人,還有沒有真愛。”
“這個好。”米大軍讚賞的說:“下手就得狠點。”
跟他聊完了,我掏出手機給趙咪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不需要羅總那邊幫着查了,我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
末了,我問道:“小叔,姐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不上道唄。”趙咪爸說:“他們父子昨天跑到公司來求情,王太禹又是在我辦公室下跪苦苦哀求的認錯,又是跑到公司大樓門口下跪的。我讓保安把他驅走了。這小子跟我使小心眼,還太嫩了。我已經從他們公司撤資,債務問題現在正在通過法律渠道解決。你姐和他離婚,也只能起訴了。趙遠,李家那邊你可千萬別怕他們威脅,遇上事了,有小叔在後面給你撐着。”
“好,謝謝小叔。”我這位堂叔,我不知道他在其他方面如何,但在對待自家人的時候,還是情意十足。
掛了電話,米大軍驚訝的問:“趙伯齡是你叔叔啊,我怎麼不知道。”
我解釋說:“我也是剛和他相認。”
米大軍出主意說:“老班長,我知道他只有一個女兒,你以後可得好好巴結他。要是他瞧中你了,沒準就把你過繼過去當兒子了。到時候你就有過億的家產可以繼承了。”
“別扯那些沒用的,怎麼可能。”我不屑的頂了回去。我們家和趙咪爸都分家幾代人了,就算他再想有一個兒子,也不會把我過繼到自己名下的。
米大軍鼓動說:“我可是認真跟你說這事的啊,沒準就成功了呢。這一把值得賭一賭。”
我擺擺手:“現在我沒心思去想那些。”
米大軍搖搖頭。感嘆的說:“咱們哥倆真是兩個世界的人,你要是能像我這麼灑脫的話,肯定不會頭上頂着一個……帽子。”
米大軍留情面的把那個綠字省略掉了。
我不客氣的說:“恐怕我這輩子都做不到像你這麼無恥。”
“哈哈哈。”米大軍一點都不介意我直率的指責。
到了會所,進去時,又是清一色的高挑妹子排成兩行在大廳裡迎賓,不過這一次我沒像第一次來時,那麼猥瑣的一一瞟過。
米大軍搭着我肩膀,湊近了說:“老班長,今晚你可不能像上次了啊,我好好給你安排兩個姑娘,你把那些煩心的事拋到一邊去,開開心心的過一夜,權當是散心了。”
“可以找姑娘陪喝酒,陪睡覺就算了。”我對那些女的真沒意思,自己身邊有好幾個可以碰的良家都還沒染指呢,怎麼會有心思去碰那些風塵女人。
米大軍解釋說:“這就是你不懂了,在外面玩的就是個開心,討樂子,又沒讓你談感情。我給你說,這裡有好幾個姑娘,真的不錯,服務一流。進房間後你只要享受就行了。”
“到時候再說吧。”我是真對那些女人沒興趣,今天跟這個睡,明天跟那個睡。想想都覺得彆扭。
進了包房,我像上次那樣讓媽咪把所有姑娘都帶進來看了一遍後,叫了一個。
“誒,再叫一個。”米大軍說:“趙總今天心情不大好,需要兩個一起陪。”
我就又點了一個。因爲心情實在太糟糕,酒都喝的比以往任何時候多。散場的時候,我跑到廁所裡去狠吐了一陣。吐完後神智清醒了一點。回到包廂。米大軍手裡拿着錢說:“趙總給句話吧,你要她們陪你的話,我就給錢。”
我擺擺手,端起茶杯把一杯茶一乾而盡,茶醒酒的功效不錯,不過據說傷肝。
“趙哥,你就讓我陪你們吧。”兩個女孩一起涌過來,糾纏着。
“就是啊,趙哥,我們兩個一定把你陪舒服了。你看我們小姑娘掙點錢也不容易,你就當做好事了。”
我推開她們:“給你們兩個安排一個任務,跟她們兩個一塊去陪米總。”
“你有病吧。”米大軍斥責說:“我一個人能幹得過四個女人嗎?”
我擺擺手,自顧自的往外面走:“那是你的事,我可管不着。我得回去了。”
米大軍拉住我:“老班長,你都醉成這樣了怎麼能回去啊,你要是乘着酒勁,把什麼話都跟李麗說了,回頭你醉的不省人事,她把證據都偷走銷燬了,今天我們不是白辛苦了。”
我搖頭說:“我不回自己家,明天還要做點準備工作,我去張小鬱家。”
“張小鬱是誰啊?”米大軍一臉的疑惑。
“我初戀。”我說。
米大軍嘿嘿的笑:“那兒可以去,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我自己打車去就行。”我推開他,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到底還是喝多了,步伐都由不得自己控制。
米大軍追上來,讓那兩個陪酒的女孩扶着我,自己給司機打了個電話,把我送到車上後,就摟着兩個姑娘走掉了。
到了張小鬱家樓下,我本來想自己下車的,結果一點力氣都沒有。司機會來事,把我扶到了張小鬱家門口。
敲開房門後,他把我放到沙發上後才走掉。張小鬱給我倒了水,坐到邊上關切的說:“趙遠,你怎麼喝了這麼多啊?不難受嗎?”
“難受啊,很難受。”喝醉了酒,心裡更加酸楚。
“你喝點水醒醒酒吧。”張小鬱把水杯送到我嘴邊。
我覺得口乾,一口乾盡了。張小鬱拿紙巾給我擦嘴巴的時候,我一把抱住了她。她沒有任何舉動的由着我。
“小麗……嗨,喊錯了,小鬱。”我幾乎是全身心的靠在她身上:“小鬱,今天我拿到了李麗背叛我的證據,明天我和她就可以離婚了。等我一離婚,我們就結婚好嗎?以後我一定好好對你,照顧你一輩子。你等了我這麼多年,我要用剩下的生命來補償你。”
“你別說話了,我扶你進房間去休息吧。”張小鬱想拉我起來,可力氣太小了,拉不動。
我搖頭說:“怎麼去牀上睡啊,小婉不是還在你這兒嗎?”
“她走了,她去附中重念高三了,昨天就搬宿舍去了。”張小鬱急的說:“你能站起來嗎,我又抱不動你。”
“哦,我自己能行。”我撐着沙發站起身,在張小鬱的幫助下進了房間,看見牀就猴急的撲了上去。
我本來以爲自己沾牀就能睡着,沒想到卻失眠了。難受的很,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可就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和李麗在一起的一幕幕在腦子裡冒了出來,越想越心酸,眼淚忍不住的往外掉。
我想在別人眼裡,我一定是個軟蛋,妻子從結婚的第一天都不正常,我竟然過了大半年的時間才把她在外面的事情搞清楚,而此刻更不應該因爲那樣的一個女人而痛苦流淚。
“趙遠,你別哭。”張小鬱一直守在旁邊,拿紙巾給我擦着眼淚:“你是不是在心裡深處還是捨不得李麗啊……要不然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你們之間的事吧。”
我無力的擺了一下手:“肯定要離婚的,而且明天就回家跟她坦白。”
“你能跟我說心裡話嗎?”張小鬱真誠的問:“你是不是對李麗還有感情。”
我又擺了一下手:“不說這些了,睡覺吧。”
雖然人沒勁了,但是喝醉了酒腦子裡總是特別的清晰。我記得中國有句老話叫做-“旁觀者,當事者迷”。按照常理這句話的解釋應該是,對於同一件事情,旁人比當事人能夠看的更加清楚明白,當事人因爲置身其中反而糊塗了,不能理智的去分析其中的利害得失。
但我對這句話的理解恰恰相反,旁人的確能夠更加理智的去分析事情的真相,這的確不假,但旁觀者看到的僅僅是表面而已,不會觸及內在。當事者之所以迷,恰恰就是因爲身處其中,知道內裡咎由,往往會做出旁人認爲難以理解的舉動或者行爲。看上去旁觀人是對的,當事人是糊塗蟲。可細細一深思,只有自己親身體會了,才能知道旁觀者未必真清,當事人未必真迷。打一個很貼切的比方。家裡的親人離世了,旁觀者會送你一句,節哀順變,因爲離世的那個人和他沒有關係,無關痛癢,他當然可以一句話打發了事。可當事人會因爲這句話就不難過痛苦了嗎?顯然是否定的,因爲他喪失了至親,不可能不痛苦流淚,任何慰問的語言都是無效的。
我回想着自己和李麗的過往而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恰恰也就是因爲自己身處在了當事人的身份上。別人只能看到我們婚後的不幸福,李麗的背叛。但我在記住這些的時候,也難以忘掉曾經的那些點滴幸福和曾經苦追她兩年的艱辛過往。讓我感到痛苦的是李麗的背叛,而讓我流淚的是那些曾經美好的過往。
我努力想讓自己睡着,可就是毫無睡意。心情不禁又煩躁了起來。張小鬱忽然在我旁邊躺下了,藉着外面灰暗的燈光,我們能夠看見彼此的面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