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過生日了？”杜若芯愣了愣，一時間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他那天一整天不都是在公司麼？後來都跟她待在一起，除了夜裡回家……
回家？
杜若芯的臉色驟然陰沉，垂在身側的雙拳不由得攥緊。
所以，那天陪慕承燁一起過生日的人，是樑清歡？
身邊的男人已經踱步在往外走了，腳步聲瞬間把杜若芯飄遠的思緒拉回來，她緊趕慢趕跟上去，語氣軟糯：“承燁，既然你已經過生日了，那我就不幫你補過了，你今天能跟我一起吃個晚飯嗎？”
她挽住了慕承燁的手臂，眼神嬌滴滴的，用一種略帶着抱怨的撒嬌口氣說：“你都好長時間沒有陪我一起吃過飯了。”
慕承燁偏頭，對上她單純無害的眼神，心頭不免得惻隱。
沉吟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才鬆開：“去哪間餐廳？我讓助理提前訂好位置。”
杜若芯美眸微轉。
慕承燁成天應酬，市區內各大五星級飯店他應該都吃膩了，而且她每次跟他去的也都是各種西餐法式餐廳，連她自己想來都沒胃口，更別說他了。
那麼……
“承燁，我知道一個地方。”
杜若芯又拉住了他的手臂，直往車的方向走。
慕承燁垂眸，掃了眼她手放的位置，深眉蹙緊，眼底的不耐又加深了。
半個小時後，按照杜若芯給的地址，司機停好了車。
“承燁，上次我跟劇組的同事們來過一次這裡，味道挺不錯的，今天特意帶你過來嚐嚐。”杜若芯黏着慕承燁下車，笑意盈盈的，“都是家常菜，今天我們換個口味。”
家常菜？
慕承燁眸光微頓。
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在外面吃過家常菜了。
這家家常菜館的裝修很素雅，進門時風鈴叮鈴作響，服務員帶他們來到了裡頭一個名叫“夢迴還”的包廂。
“清蒸鯽魚，桂花蛋羹，還有……”杜若芯點完菜，淡淡笑着把菜單遞到了慕承燁的面前，“你胃不好，我點了幾道比較清淡的菜，也是我之前吃過味道還不錯的。”
“其他的，你來點吧。”
慕承燁從進門後就興致缺缺，哪怕杜若芯這般貼心地爲他着想，別說一句謝謝，就連一個溫柔的眼神都沒多給她。
他的嗓音冷冷的，聽不出什麼情緒來：“我都可以，你點你喜歡的。”
服務員在旁邊羨慕地說：“小姐，你的男友真寵你。”
看看，什麼都依着你呢。
杜若芯偏頭對她笑了笑，可轉過頭來再看向菜單時，眼底赫然劃過一抹陰戾，就連攥着菜單的手，力度也收緊了幾分。
寵她？
慕承燁這分明是敷衍而已，她的感覺不至於遲鈍成傻子。
都是樑清歡那個賤人，如果不是她成天在承燁面前晃悠，那麼承燁除開工作以外，其他的時間都是隻陪着她的了，也不至於對她如此冷漠。
想到這裡，杜若芯眼底的火燃得更旺。
等菜都上齊過後，杜若芯直接換了位置，坐到了慕承燁的身邊來，她幫他盛了一碗湯：“這個很補身體的。”
慕承燁盯着面前豐盛的一大桌子菜，一點胃口都沒有。
忽然想起，不久前的某個晚上，也有個女人擺着這麼一大桌子菜，清淡的家常菜，等着他回家。
且還是她親手做的。
“承燁，承燁？”
耳畔傳來杜若芯的喚聲，將慕承燁走遠了的思緒拉回來。
再回頭看，面前的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笑靨如花，可不知爲何，慕承燁看着，總覺得有些地方變了。
或許，是他自己變了。
驟然起身時，杜若芯怔愣地盯着他看，就連手中握着的筷子都不自覺放下了：“承燁，你要去哪裡？”
慕承燁睨着她，淡聲道：“臨時想起公司還有點事。”
“那你不陪我吃飯了嗎？”杜若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簡直我見猶憐，“你忙了一天沒有好好吃飯，我特意帶你過來的……”
慕承燁望着他，沉吟片刻，還是轉身往外走。
“你好好吃吧，我去買單。”
“承燁……”
饒是杜若芯已經做了挽留，慕承燁還是去意已決。
直到慕承燁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杜若芯妝容精緻的一張臉，臉色已經不堪直視，回頭將面前的一大桌子菜推翻，盤子“噼裡啪啦”地一通全砸到地上。
外面的服務生聽到動靜，急忙追過來看：“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杜若芯墨鏡下的雙眼，陰鷙一片：“滾！”
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瘋子，服務生們面面相覷，又不敢接近，最終只能去吧檯等她緩過來。
包廂瞬間歸於寧靜，杜若芯掏出手機，沉聲對那頭的人說：“樑清歡他爸是住在哪家醫院？”
慕承燁走進客廳時，傭人見了，只微微愣住：“先生，吳特助說您跟杜小姐去吃晚飯了，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慕承燁神色懨懨，沒作迴應，把外套隨意丟給傭人，扯着領帶往裡走。
走幾步又覺得有些餓了，回頭問：“家裡做晚飯了麼？”
傭人搖搖頭：“夫人今天出門前也說晚上不回家吃飯了，再加上您有約，所以廚房沒做。”
“不過先生可以說說想吃什麼，我現在就可以去廚房給您做。”
慕承燁薄脣輕啓，正要說什麼，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漸行漸近。
樑清歡現在是對這間別墅沒有任何眷念了，每天就把醫院當做家，除了晚上會回來睡一覺外，基本不想留在這裡。
剛進家門，不遠處的兩道視線就直直朝她投來，她抿了抿脣，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慕承燁一雙漆黑的眸子，好似一個深深的漩渦，對上去，就能把她吸進去似的。
以前她很喜歡他這種眼神，覺得這是深情。
可現在，她已經沒什麼感觸了。
他揚了揚下巴，看似淡然，實則頗有兩分頤指氣使的味道，將視線從她身上移回到傭人身上去：“讓她做。”
“做什麼？”
傭人的表情顯得有些爲難，望着樑清歡苦澀地笑笑：“夫人，先生沒吃晚飯，所以想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