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老太爺喜歡茶花,所以顧家的院子裡種滿了茶花,奼紫嫣紅的倒是顯得十分生機勃勃。
榮久簫攜着樑喬笙下了車,穿着中山裝的管家便上了前來。
微微躬身,謙卑而又恭謹的姿態。
“榮少爺,您來啦。”
熟稔的語調,帶着親暱,卻又不失禮貌。
管家是個老管家,在顧家呆了三十年了,名字也冠上了顧家的姓,叫做顧山。他也算得上是顧老太爺的心腹了,顧家的小輩也要給幾分薄面。
顧山一邊領着他們往內院裡走一邊語氣有些凝重。
“讓少爺您見笑了,小姐不懂事,顧家的家事都非要摻和上您,真是慚愧。”
榮久簫腳步微頓,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顧山。
這顧山的話語透了幾分底,看來顧老太爺並不想讓他摻和這些事情,不過來都來了,也就且行且看吧!
顧山在前面帶路,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直接略過了樑喬笙。
若樑喬笙是那刁蠻不懂事的人,恐怕早就該鬧起來了,一個管家而已,何以如此不給面兒。可惜樑喬笙不是,她本就淡薄,性子也靜,對於不相干的人她也從不計較。
沒必要,也不想理會。
顧山將他們帶到了顧家大廳,回頭笑得溫和,額間的皺紋添了幾分老者的慈祥。
“少爺,到了。您請進去吧,老太爺也正等着您呢。”
說完後,他不着痕跡的看了樑喬笙一眼,眼裡帶着探究,還有些許遺憾。
哎,瞧瞧人家的氣度,就是自家的西貝小姐比不上的。
顧家的大廳此刻是劍拔弩張的狀態,榮久簫和樑喬笙推開門一進去,彷彿擾亂了有些緊繃的氣氛。
擡眼看去,顧家的老太爺和各位叔伯都在,尤其以顧西貝的聲音最爲大,她站在大廳中央哭得抽抽噎噎,好不委屈。
一見到榮久簫,顧西貝眼裡驚喜無比,立馬是收了眼淚奔向他。
“久簫哥,你總算是來了。”
話音還沒落下,
顧西貝便看到了一旁的樑喬笙,對比自己眼淚橫流的模樣,樑喬笙此刻的姿態簡直好上太多,氣定神閒的彷彿是在走大牌秀場。
驚喜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隨後尖銳拔高。
“你怎麼在這裡?”
大廳裡的衆人都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太沒禮貌了,教養呢,氣度呢,簡直都餵給了狗。
樑喬笙並不答話,只是看着她,眼眸沉靜如水,黑瞳清澈,那眼神生生讓顧西貝止住了聲音。
榮久簫一把摟過樑喬笙的肩膀,話語乾脆。
“我跟我太太一起來,有什麼不對嗎?”
顧西貝本就微紅的眼眶更加紅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榮久簫,抖着脣半天說不出來話。她看了看樑喬笙,又看了看榮久簫,隨後眼眸落在了榮久簫攬在樑喬笙肩膀的那隻手上。
心裡一陣刺痛,隨即便是無法抑制的憤怒。
搶了她的愛人,搶了她榮太太的位置,現在居然還要踏進她的家門。
不,憑什麼。
這是她的家,不允許她踏進來。
彷彿她唯一的一塊安詳地都被要被樑喬笙掠奪了,她不允許。
顧西貝憋住自己眼裡的痠痛,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脊背
“樑喬笙,這裡不歡迎你,請你滾出去。”
“顧西貝,你的禮儀教養哪裡去了,喂狗了嗎?”顧老太爺跺了跺柺杖,有些氣急敗壞。
“自己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一大清早就攪合的不安寧,現在還讓上門的客人看笑話,真是……”顧老太爺深吸了幾口氣,已經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爸,您別生氣,我回去一定會好好管教西貝的。”顧豪說完伸手扯過顧西貝,呵斥道:“給我滾回房間去。”
明裡是在訓斥顧西貝,暗着卻是護下了她。
顧豪身爲顧家長子,娶妻後也只得了顧西貝一個女兒,因而倒是格外疼惜她。平日裡什麼要求都答應她,順着她,恨不能將天上的月亮都摘給她,倒是養成了她這個跋扈嬌蠻性
子。
顧西貝紅着眼瞪着樑喬笙,聽到顧豪的話,咬了咬脣,心裡明白現在不宜糾纏在樑喬笙這件事情上,而是更爲關鍵的事情。
轉頭,不依不饒的看着顧豪吼道:“我不滾,今天爺爺不把話說清楚我就不滾。”
顧家一衆人遂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顧西貝的身上,說起這事情也荒唐,顧老太爺不知道抽的是個什麼風,一把年紀了還整出了個風流債,偏偏還被那女人整得五迷三道的,硬是要把顧家公司的股份給了那女人。
用句俗語說,那簡直就是鬼迷了心竅。
有心阻止老爺子,可是都不想第一個開口說話。
正所謂槍打出頭鳥,這些嫡系旁支哪個不是成了精的人,自然不會去當這個出頭鳥。
顧西貝是長孫女,她樂意出頭,衆人也樂意旁觀看戲。
“今天不把那個賤女人趕出去,我絕對不會消停的。”顧西貝瞪着顧老爺子,臉頰上充滿了氣憤的嫣紅。
“喲,說誰賤女人呢?”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慵慵懶懶,性感無比。
顧家大廳的旋轉樓梯上,燈光暈開,渲染成了幾近鮮紅的色調。榮甜甜站立在拐角處,大波浪的長髮盡數拂到一側的肩膀上,微一低頭,另一側鎖骨的線條優美得如同振翅欲飛的蝴蝶。
她打了個哈欠,有些漫不經心,似是才睡醒,聲音線條溫溫軟軟的,好聽無比。
眼眸朝着大廳轉了一圈,不經意看到樑喬笙,瞳孔驟然緊縮。
垂在一側的手掌倏然握起,脣齒間都有了一股寒意。
若說以往她自信無比,無懼任何女人,那麼從遇到樑喬笙開始,這個自信就全部被粉碎了。
“說的就是你。”顧西貝一看到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毫不客氣的反諷道。
榮甜甜穩住心神,從樑喬笙的身上收回目光,裝作陌生的模樣。
伸手打了個呵欠,仿若對於顧西貝的謾罵渾然不在意,依舊是輕慢的語調。
“我要是賤女人,你爺爺是什麼?賤男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