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雲茶樓。
冷玉呆呆的盯着茶樓大廳的假山飛瀑,輕籠翠煙,一時之間入了神……說還是不說,什麼樣的結果對駱雲川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你的茶涼了?”一聲溫和的男音,如弦般動聽,浸入到你的心海,夾着一絲幽沉,還有沙啞。
他發現端坐在根雕茶几前的冷玉,眸底沾染了一絲輕輕的憂鬱,還有一種魂遊太虛幻境般的樣子。
“冷玉,你的茶涼了?”
她一仰頭,發現駱雲種正帥氣的俯視着自己,陽光俊朗,明眸皓齒,只是眼角周圍有一團黑青,還有一絲憂鬱,她料定駱雲川沒有休息好,寒煙怎麼會不告訴駱雲川呢?
“沒耽擱你上班吧?”冷玉緩過神,喝了一口涼茶,脣畔微澀,舌尖上的苦澀更濃烈一些。
“我休假,你呢?用不用送你上班……”駱雲川勾着脣角,掃過一臉心不在焉的冷玉,彷彿昨天晚上的不愉快一掃而光,他想,寒煙肯定是嫉妒冷玉到發瘋發狂了,低頭擡腕,“好像不早了。”
“不用!”冷玉啜了口茶,她的眼神幽遠的望着窗外的乾枯的樹木,凝成一層迷霧,雲川,“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態度十分的莊重,她來傷害他真的有些於心不忍,有些話,她真的不忍說出口,她感覺胸口一陣陣的疼痛傳來,如果說出來,恐怕她與他之間連朋友都沒有得做。
“坐吧!嚐嚐這裡的紅茶?”冷玉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她親自給駱雲川倒了一杯,輕輕遞到駱雲川的近前,“你多大了?”
駱雲川一愣,反而笑了,“你想嫁給我?”
冷玉一震,這個話題很敏感,景天楚說過,駱雲川怎麼也說了?“你也該成家了!”平靜的她喝了口茶,以掩飾自己的不鎮定,臉上風淡雲輕得讓人捉摸不透。
駱雲川是一個優秀的男人,自己不值得他再浪費心思……他與她沒有結果。她應該早下決心。
眸子劃過一絲痛苦,越來越多,直到那層痛絲,轉成大片的溼霧,駱雲川驀的轉頭,別過冷玉的視線,目光盯在窗外一顆模糊的枯樹上。
映着侍者端上來的茶香霧氣,緩緩瀰漫到眼周,一團溼氣迷亂了冷玉的雙眼,她知道駱雲川去懂得她的意思。
“你別說了!”駱雲川直接打斷了冷玉,飲了一口茶,擺過無力的小臂,眸子閃動着一絲猩紅。
駱雲川的眉頭攢成一塊崎嶇的山路,又如連綿的山峰……跌蕩起伏,掩映着眸中那一絲倒映下的山水,卻是墨染的不太清楚……
冷玉脣瓣微顫,“雲川,讓我說下去!”她咬牙,既然已經到這份上,不由挑開說明了,路遠橋說得對,雲川應該有他的幸福,他的愛情,他的人生,在遇到自己之後,他的一切美好全部都給自己毀了。
“我們不合適!”冷玉一字一頓的出口。眼睛別了過去,不再看向駱雲川,她擔心看到了他們痛苦,她便會不忍。
“什麼叫不合適?”駱雲川猛的站了起來,臉上一片激動的盯着冷玉的方向,“”我整整守護了你五年,每天你的名字都在我腦海重複千萬遍,難道這叫不合適嗎?我整整一顆心全部存在一個名叫青青的那裡不合適嗎?不管黑日白夜,有了她,我便有了明天的希望,難道這也叫不合適?我原以爲她再次重生,終於回到我的身邊來了,卻沒有想到她卻說了一個不合適,你告訴我,什麼叫合適?什麼叫不合適?你到底是不是青青,是不是青青!
喃喃着,駱雲川無力垂坐在椅子上,聽到沉悶幽遠的古箏……心情像遇到冰川,一馬平川的大地上沒有一線生機……那裡正一片片被冰雪覆蓋,直到寸草不生……
“我是想過要離開你,即便你說不想見到我的時候,我躲進了別墅後面的小屋,我想我應該忘了你,可我那顆該死的心卻忘不掉;我想忘了你,所以一個人匆匆飛到了法國的萊昂小鎮,在薔薇飄香的別墅裡,總能嗅到你身上的那種香味,我苦苦撐了兩個月,可是滿腦子裡都是一個名叫青青的身影……我想忘也忘不掉,我開始恨我自己……從那時起,你對你的思念與日俱增,最後,我在你忌日前一天返回濱海……我忘不了你!”
如果能忘,我就不會再回到濱海……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聲音有些哽咽。
“這裡有一個人,是一座城,讓我一生心疼……”
冷玉的嗓子裡猶如生生的塞進一團棉花,她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她好想說,“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在最好的年華里等你。可是今生,我卻已經走完……”
一曲憂傷的古箏曲《漢宮秋月》更加加深此時濃濃的淒涼……
冷玉起身,匆匆轉身離開了,她的眸中蓄滿了淚水,她真的再也說不下去了……平息了心境好久,她纔想到給路遠橋一個電話,“雲川在德雲茶樓。”
或許她與他這樣的結局是好的,他應該有一個陽光燦爛的人生,不像自己日日夜夜生活在復仇的痛苦之中,她沒有爲自己而活,而是爲了前世而活,爲了家人而活……她沒有明天,她的生命裡,只有漫漫黑夜,她就像黑夜裡的一盞煤油燈,散發着昏黃微弱的光,不知哪一天就燈油就耗盡了……
她不能給他一個完美的人生,她在躲在一個角落虔誠的祝福他有一個幸福的人生……
拐角處。
蕭玉然的車子並沒有走遠,隨從的司機,恰好拍到了這一幕,她更加生氣了,“果然是水性揚花的女人。”
她平生最恨這種女人!
她蕭玉然憤憤然,“如若我還活着,絕不允許,她再踏進景家一步!”頓了頓,“派人盯着!”老太太的眸子深處有一絲仇恨惹起的猩紅與恨意。
“奶奶,對不起,本來想請你出來喝茶,卻惹您生氣了!”寒煙瑟瑟着眼角,一副心疼蕭玉然的樣子。
“雲川!”路遠橋來到德雲茶樓的時候,卻發現駱雲川癡癡的盯着一杯紅茶,一動不動。
路遠橋大手扯上他的胳膊,“跟我走。”
郊外的墓地裡
“雲川,告訴我,你愛她多少?她又愛你多少?你這樣一直不明不白的等着她,值不值?說啊!”路遠橋在逼他。
路遠橋推下發呆的駱雲川,發現他正呆呆的望着墓碑的方向發呆,俯身低頭,路遠橋發現,灰塵下邊,是一行清麗的小字,“女友—青青之墓。”他一直知道。今天可是別有意味。
“值!”駱雲川憋了好久,才吐出這一個字。
路遠橋氣得大手撫過頭頂,四顧茫然,轉眸盯着駱雲川,頓足捶胸,“你跟她不可能?”
“她心裡依然愛着景天楚,她只是在利用你的感情,明白嗎?”路遠橋有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迴應他的只有寂靜的寒風。
料峭春寒,寒風撲面刺得臉微微發疼。
“別侮辱她!”駱雲川擡頭瞪起猩紅的血眸,寒光陰陰的盯着路遠橋。
“我沒有侮辱她,她回來做什麼,爲什麼一直拒絕你,爲什麼,你自己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路遠橋指着青青的墓碑質問。
“她有心嗎?”路遠橋一字一頓的反問。
“我有就夠了,她能夠感覺得到,否則她不認我與小心!她不喜歡景天楚,如果喜歡早在五年前就喜歡了,爲什麼她還要開槍打景天楚……五年前,他們就結束了!”駱雲川無奈的安慰着自己,安慰着路遠橋。
“夠了!”路遠橋快被駱雲川的癡情快給逼瘋了。
“你有愛過嗎?”駱雲川反身問着路遠橋,一掃剛纔的暴怒樣子,臉上掛着一層淡淡的憂傷。
“這個……”路遠橋懵了。
“你只喜歡研究醫術,現在你都成了博士後導師,“你還想要什麼,你自己知道嗎?”駱雲川反問。“在感情方向,你一直是塊空白的chu女地!你需要開發了!還說我?有xing不一定有愛,有愛不一定有xing!這個你或許有親身體驗!”
“別扯遠,說你呢?”路遠橋有些惱怒,愛跟自己偶爾慰藉一下生理需要,有毛關係?
指尖輕輕觸及青青墓碑上的青青小字,駱雲川修長的指尖微微顫了下,拂去上面的塵土,字跡越發的清晰,他擡頭,吸了口冷氣,
“你沒有愛,你當然不知道,愛最美的是一個過程,你只願付出你的心意,不奢求回報,否則那便不是愛,我希望我的愛能夠打動青青,回到我的身邊……我還是那句話,不管她愛不愛我,我願意一直遠遠的等下去,直到白髮蒼蒼……一直陪她到天荒地老。”
“你真是瘋了!”路遠橋的腦袋越來越脹,他發現駱雲川是認真的。
“我相信我的直覺,我一定要等她,如果她不在乎我,怎麼會在別墅裡,一等我,就是一個冬天,每天都在……鍥而不捨的等着我……遠橋不要攔着我,讓我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哪怕輸了,我也心甘情願……”駱雲川給了自己堅定的力量,他這一生,要好好的來愛她。
遇到她,雖然有些遲了,可是他願意一直等着她來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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